“快来吃饭吧。”赵毅笑着招呼。 饭桌上赵捷一直埋头吃饭,只在别人喊了他名字的时候有所回应。饭菜很丰盛,赵捷看到了杜誉一直惦记的糖醋鲤鱼和把子。这两道菜即便是赵捷自己平时也不常能吃到。 “他比小容大一岁,工作一年了。”李淑茵介绍道:“和我们两口子一样,在临东省京剧团做正式演员。” “你妹妹大学的时候就对戏文非常兴趣,还给省里的报社投过稿。”袁伯伯应和说:“是不是啊,小容?” 女孩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她同样不说话,格沉静得很。又或者她与赵捷一样,只是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 度如年的饭局终于结束,送走了客人,李淑茵笑得心意足:“儿子,你觉得小容这姑娘怎么样?” “妈,人家能不能看得上我还得两说,你未免太着急了吧?”赵捷面无表情:“说不定她想找个懂文学的,不想找我这个唱戏的。” “我和她爸爸认识了好几十年,算是知知底的故。”赵毅说:“好好珍惜,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这话让赵捷愈发愤怒。他没好气地说:“你们到底是想让我相亲,还是想给老家的猪配种?” “怎么说话呢?”赵毅被他惹恼了,气得直接扔下扫帚:“真是不知好歹。” “前两天我可听说你嫂子怀孕了。”李淑茵迅速收拾着饭桌:“你宋师兄只比你大一岁,再过几个月人家就要当爸爸。你不着急?” “他是他,我是我。就算他马上要当爷爷、当太爷爷、当老祖宗,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赵捷反驳说:“爸,妈,你们如果想让我见什么人,或者打算做一些关于我的事情,能不能先问一下我的意见?” “我们还不了解你?这事要是提前跟你说,你肯定不乐意。”李淑茵推了赵毅一把,示意他去洗碗。 “既然知道我不情愿,为什么还要这样做?”赵捷拦住即将进厨房的赵毅:“老实说,你们是不是很想要我师兄那样的人做儿子?” 李淑茵和赵毅都愣住了。 的确,宋同的生活一直按部就班、积极上进,不论读书工作还是娶生子。与赵捷相比,他分明更能足他们对儿子的期待。 二人表情的微妙变化都被赵捷看在眼里。 他拿起抹布:“对不起,想也没用。我不是他,我也变不成他。” 整整一个晚上,三口人再也没了旁的。 排练、演出、学习、练功。往后的几周,赵捷把自己的生活填得当当,一旦闲暇下来就去团里翻过去的老资料。 他觉得杜誉说得没错,许多事的确不应该多想。 又是一个周五下午,杜誉主动找到他:“你跟我走。” “好。”赵捷应得快:“去哪?” “临时通知,我明天晚上要在合肥做演出,程团长批准可以带一个青年演员去,作为观摩学习。” “你要带我去?”面对这显然的事实,赵捷却不敢相信。 “你不想?”杜誉故意逗他似的。 “怎么可能?”赵捷赶忙应下,生怕多一秒对方就会反悔:“什么时候出发?” “今晚的火车。加上来回路上的时间,总共三天行程。” “我马上收拾东西。”赵捷皱起眉:“不过我得先去跟我师兄道个歉,之前说好了周末的时候要一块儿去听京胡的课,我恐怕要约了。” “不想和你爸妈说一声?”杜誉问。 赵捷心有不悦:“如果他们在家,那正好。如果不在,等到了火车站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就行。” “那怎么成?”见他气鼓鼓地耍子,杜誉觉得很有趣:“他们一定会认为是我不怀好意,把他们的宝贝儿子拐跑了。” 赵捷心想:最先有非分之想的人明明是我,要说也是我拐走了你。 “你先回一趟家吧,两个小时后剧场门口见。”杜誉指了一下省京剧团小剧场的方向:“咱们一起去火车站。” “好。” 回到家后赵捷急匆匆地进了自己房间,话都不说一句,直接打开衣柜把背包拿出来。 “你做什么?”李淑茵吓了一跳。 “杜誉说他这周末要去外地演出,可以带着我。”赵捷头也不抬。 “是吗?”对这突如其来的工作安排,李淑茵稍显讶异。 “你们要是不信,大可以自己去问他。”赵捷往包里了几件随身的衣服,想着合肥在南边,大概不会冷到哪里去,就没带厚外套。 李淑茵当然不会再打电话:倘若不是没办法,她自然想着家丑不可外扬。自己家里两代人之间的矛盾没必要总让一个外人手。 “路上小心一点。”最终她只说出这一句话。 赵捷去和宋同见了一面。由于他从前没有出差的经验,等到了剧场门口他才发现这次去的人比他想象中多,加起来有五个。 杜誉走到他身边,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拿着一份当天的报纸:“走吧。” 在站台等车的过程实在过于无聊,赵捷想找一些话题,但又不知该说什么。 “那个,”他能力有限,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合适的问话:“你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呀?” “还好。”杜誉的目光从报纸移向赵捷:“我小时候经常跟我妈出去。她要去外地演出,家里没人照看,只能把我带着。”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