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他还是跪在了影子面前,看清了爆炸后那张破碎的脸。那张脸混合着红白体和焦黑,让人觉得十分陌生和古怪。 是他的外公。 “是我的错。”顾临奚恍恍惚惚地抬起手,将那片碎玻璃扎入自己的口 * 在那一瞬间,顾临奚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直到一阵无比真实且天翻地覆地剧痛涌来,生理的极度痛苦让他几乎想蜷缩起来,筋脉都因为极度的痛苦和用力而绷起。 但是……他的手脚却是完全僵硬的,一动不能动。 不能控制自己肢体的事实,就好像一盆冷水兜头而下,顾临奚立刻清醒了。 不是回忆中公爆炸案的死亡现场,不是梦境里的自裁。 ——是那种潜伏已久的毒素,病发了。 方恒安摸出手机,解锁解了两次。要按下120急救电话时,手腕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扣住了。 “我没事……”清醒过来的顾临奚放缓了呼,用最节约体力的方式轻而缓的说出这几个字。 他那么虚弱,目光却紧紧钩着方恒安,雪亮锐利:“不要去医院。” 钻心的疼痛也更清晰地折磨着顾临奚的五脏六腑和四肢百骸,一波波冲刷着清醒的意识。 “我的外套左侧口袋有一瓶药,给我两片服下。” 方恒安连忙去翻他的外套,找到了一个药瓶。 一般的药物都会标明名称配方使用方式和忌等,但是这个瓶子的标签是全空白的。 而且,这是一瓶新药,还未开封过。 方恒安只犹豫了一瞬间,然后飞快旋开瓶盖,托起顾临奚帮他服下两片。 顾临奚吃完药,阖上了眼睛。 这几分钟可能是方恒安人生中最漫长的几秒之一。好在顾临奚的状态在眼可见的好转,呼也逐渐平稳。 方恒安放松了一些,拿出手机。 顾临奚明明没有看,却像知道他要做什么似的。 “不要打急救电话。我清楚自己的情况,不是什么大事。吃了药就可以了。”顾临奚的声音轻而坚定,他少见地直接:“去医院会给我带来麻烦。” 去医院,对方恒安来说,是一个更保险理且……更符合个人情的选择。 “……恒安?”可能是方恒安没有立刻回应。顾临奚又叫了声。 再次相见之后,他其实都是喊“方警官”的,但可能此刻在模糊的意识里,方恒安还是当年那个留在他办公室里改毕业论文的青年。 方恒安叫来了车。 不是救护车,是出租车。 一开始人家看他三更半夜要带个昏的人上车觉得非常诡异吓人,不太敢接。方恒安只好亮了警官证证明自己不是坏人。 方恒安挽住顾临奚的肩颈和腿将他抱了起来。 这人不故意缩着假装弱势时,因为身材高而显得很有种迫。抱在怀里却能到其实不重,只有那把硬骨头有些硌手,仿佛在拥抱嶙峋的山石。 方恒安小心翼翼地将顾临奚放在宽敞的后排。 青年昏着,额发被汗水打贴在脸上,眼底泛着宿醉的红。司机看着心里就发怵,硬是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敢搭。 * 富有的方警官拥有有栋对单身汉来说过大的房子。 三室一厅。厅很大还带台,会客绝对足够。除了卧室和书房外,还有个闲置的房间。 这房间原本该是客房,还放着舒适的大,可惜因为主人的自闭还没机会行使职能。 顾临奚顺从地被方恒安放在上。他闭着眼睛,眉头却紧紧皱起。 作为一个萍水之的朋友,方恒安的所作所为已经称得上一句“义士”了。 现在,他应该做的就是相信对方吃了药就好的说辞,关灯关门离开。 但那个总懒洋洋笑着的人,却在昏中都全身紧绷着,合着眼,但能看到眼球在不安地转动,像是挣扎着想醒来。 一般昏其实是对身体承受巨大痛苦的人的保护,只有对周围的一切都充不信任,才会不敢要这种保护。 “我在。”方恒安松开门把手,走到边,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叫了句:“熹哥,安心。” 这句称呼仿佛穿过茫茫生死和时空,落到了顾临奚的灵魂深处。漆黑的意识里一闪而过的是童年时翠绿的爬山虎和老人朗的大笑声。 顾临奚的眉头缓缓松开了。 方恒安在顾临奚边的书桌前坐下了。宿醉让他头疼的厉害,意识却无比的清醒和活跃。 之前的每一幕相处细节都被放大了,在脑海里争先恐后地浮现。 顾临奚醒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紧绷。 房间里只有书桌那一角亮着昏黄的台灯,放着一半摊开的书。方恒安的手还搭在书页上,顾临奚刚有动静,他就回头看过来。 顾临奚撑起身:“谢谢方警官收留醉鬼。” 他企图轻飘飘地用“醉鬼”给自己的状态定。 方恒安没搭这句话,径直问:“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第13章 说谎 真是好一个直球。 顾临奚本来就有些心虚,又刚醒反应比较慢,手滑了一下差点躺回去:“我的脸怎么了?” “哦。”方恒安面无表情地拿过去一个靠垫,先指了指头柜的温度计示意顾临奚测。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