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却说不是大海灌进来了,是戚御白脑子进水了。 戚御白说你就当我进水吧,他把头盔递过去:“专门给你买的,酷不酷。” 林笑却看着橘红卡通版头盔,轻轻呵了声。 他接过头盔扣在头上,豪气万丈:“走吧。”有些事总该有个了结。 戚御白开得快,他让他抱紧,林笑却怕摔下去只能抱紧。 跟梦里一样这一次也下雨了,林笑却照旧打开护目镜让风雨灌进来。 呼噜噜漉漉完全无所谓。摩托车一直往前,往前,路过小城里各式各样的伞,路过游戏厅和网吧,路过路边套圈的打气球的,路过男男女女花红酒绿霓虹灯彩牌,路过飘逸的广告喧嚣的叫卖叮铃铃的风铃急躁躁的车喇叭……往前,一直往前,开到城市的末路去。 戚御白在风雨里喊:“冷不冷——” 林笑却大声回:“不冷,夏天啦——” 路边人或许会把他们当疯子,当无所事事没读书的黄,当中二病发的青少年……肆意狂呼喊,不顾雨也不顾目光,多年轻多猖狂,可的疯子。 “那你要不要吃冰糕——”戚御白喊,“冰我们一人一半——” “不要,”林笑却喊,“我吃独食,我只喜一个人尝啊啊啊——”路面碎石子摩托车抖抖抖,林笑却喊:“你看路啊!” 戚御白笑:“好,路马上就平整了,抓紧,抓紧一点。” 开了好久好久,天都傍晚了,戚御白才停下来,拉着林笑却去找理发店。 林笑却头晕眼花,被牵着手一时之间也没反抗,糊糊就跟戚御白走了好远。 今天云重,太都被挡住了,傍晚灰蓝灰蓝泼墨到地面。 戚御白找到家理发店,说要染蓝,店主看了一眼戚御白浑身打扮,心道宰客时间到。 又漂又染,还要推销理发卡,戚御白恨不得耳朵堵起来。 结账时一个离谱的价格报出来,店主本以为戚御白会付钱走人,但好歹梦里已经染过一次,不做冤大头是好习惯。 戚御白冷白的肤锋利的牙人高马大乖戾笑着盯店主瞧。 店主心里打突突,林笑却拦砍价,店主不想惹麻烦一口答应,拦一半也比平时价贵了。 戚御白牵着林笑却走出理发店忍不住笑起来,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或许是店主的宰客花样让他觉得好玩,再宰也没开出一个天价来,或许是林笑却为他砍价让他觉得甜,甜滋滋酸涩涩苦味杂。 他渐渐止了笑,在路边蹲了下来。 风雨小了又大了,戚御白衣服了干干了。 蹲得脚麻了也没把对不起说出口,太轻了轻飘飘的没什么用,烂在心里翻涌。 戚御白站起来,说去找个旅店吧,太晚了。 林笑却点点头,路灯里他看到戚御白脸上有碎头发,但这一次林笑却不给他拨了。 这么偏的地,能找的旅店都没多好。 戚御白买了一大堆零食和两套干净衣服放桌上,夜更深的时候没听到七八糟的声音他还困惑。 林笑却说:“严打。” 几年过去小城的沁行业被严打了一番,不会像梦里那般明目张胆。 这短短两个字,戚御白愣了会儿,终于确定:“你记得?” 林笑却垂下眸:“我记得。” 戚御白说:“很奇妙吧,做梦都能做一块,戚御白,还真是孽缘。”他对自己这番点评还算公道,没因着己身留情。 说完他笑:“怎么办,喝酒吗?” “喝啊,”林笑却说,“离别酒,送别酒,此后祝你一路顺风,永不回头。” 戚御白开酒罐的手顿住,林笑却看见他僵硬得跟尸体似的:“冷?” “冷就快去洗洗。” 戚御白开了酒罐:“洗干净了就剥皮筋去脏腑?” 林笑却笑:“哪有这么残忍,桥归桥路归路,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戚御白把酒一口喝光,捏瘪酒罐:“你先去,别着凉。” 林笑却没跟他客气,去浴室检查一番有无摄像头后热水沐浴。 戚御白酒意上头,冷白的脸涂上薄红,他怀疑眼里有泪但被高温蒸发,不出来倒灌回身躯,条条的路都通往罗马,罗马说他门关啦。 戚御白坐在沿,身躯浸了太多酒发软滑倒坐地板。 林笑却洗澡的时候,手机响了。戚御白看到是谢荒的电话,一下子挂断。 再打再挂,还打还挂,最后接起来没好气道:“人跟我跑了,你别惦记。” 吼了一通挂了,垂头丧气继续坐地板。 林笑却洗完换了衣服,一身清走出来,喊戚御白也快去洗了:“穿的冒。” 打开手机发现谢荒来了好多个电话,赶紧拨回去:“在外面有点事,别担心,好的,地址发你,明天回来……” 明明是正常的沟通,听到戚御白耳朵里就像是郎情妾意,甜言语,夫夫和谐幸福快乐。 戚御白洗完澡故意问:“你跟谢荒什么时候结婚,请帖给我一张,我不会缺席。” 林笑却看傻子似的看他:“我们是亲人,你胡思想什么。” 戚御白过了好久才“哦”了声,显然不信。但信不信都没他的份,轮不到他心。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