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都吃了,就好好睡一觉。睡一觉战争就结束,天就来临。大哥,我也跟你学学刺绣吧,我想给你一副手套。”做衣服太难了,他从简单的做起。 但晏巉拒绝了他,不准他做任何事。晏巉抚上林笑却的指尖,他说这双手不该拿刀,也不必拿针线:“大哥养着你,刀大哥拿,针线大哥用,只此一份,没有怯玉伮的份了。” 他不需要怯玉伮为他做什么,只需要他就这样在他怀中,而不是看向别的人。而不是为了别的人背叛他。 “理由可以有千万个,怯玉伮,”暗室里,晏巉握上了林笑却的手腕,带着匕首下移,划破衣衫直抵膛,“这面具跟人长在一起,摘不下了。” 林笑却摇头,不肯往里刺,晏巉没有用力,一切抉择给怯玉伮。 泪水砸在握的手上,林笑却缓缓摇头,挣了晏巉的手,匕首砸在了榻上。 他谁也不愿搭理,慢慢爬到榻另一边,钻到被子里去。 三月末有些冷,他觉得冷了,更甚于饥饿,他想睡觉。 梦乡会很甜软,梦境没有死亡,他不愿搭理尸身或杀戮,他只是一个人活着,必将永远活下去。 晏巉垂眸望着掉落的匕首,缓缓阖上了眼。 他突然想起两三岁时的怯玉伮,被带到菜市场上,想去牵爹爹的手,可他爹爹躲开了。 这一躲,小小的怯玉伮什么都明白。垂下手,垂下眼,乖乖地当一个将被屠戮的菜娃娃。 怯玉伮不会逃的,也不会杀人,他只是站在那里任人挑挑拣拣,哪怕那些人讨论的是他的值不值那个价钱。 晏巉落下一滴泪来。 过了许久,他缓缓睁开眼,将匕首慢慢地合拢在鞘里,搁置一边。 他取下狰狞冰冷的面具,抛弃一旁。 了外衣,爬到被褥里,抱住了怯玉伮。 对不起。晏巉紧紧抱着他,摸他的头,摸他的脸,对不起。 晏巉抚上林笑却的手,十指相扣,对不起。 “一切都过去了。”晏巉道,“我带你出去吃饭。怯玉伮饿了,我们吃饭,过去了,过去了。” 晏巉掀开被子,光芒刺破了黑暗。 晏巉抚上林笑却脸颊:“等我。” 晏巉拿来钥匙,解开了脚环,扔到一旁,铃铛叮当响。 他牵起林笑却的手,带着他找到机关,打开了暗室的门。 他们手牵着手一直往外走,往外走,天亮了。 四月。 赵璃一行人抵达绍京。 晏巉立赵璃为帝。晏巉进位为大丞相,都督九州中外诸军事,开府仪同三司。 周国各城池尽皆收复。 北地。 西穆厉兵秣马,养蓄锐。而东雍越发的荒唐。皇帝宠溺佞臣,肆意屠杀大臣,强抢大臣之,把都城百姓当牲畜,狩猎不去郊外,就在都城内狩,随意杀百姓。 东雍各地起义,摇摇坠。 西穆朝堂上,君王下达了征战东雍的命令。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发兵三十万,分三路进军东雍!” 南周。 朝堂之上,有人主战有人主张休养生息。 一大臣道:“周国连年内,已无力北伐。当以休养生息为重。” 另一位道:“岂能眼睁睁看着西穆拿下东雍!西穆若统一北地,大周离灭亡也不远了!” 又一人道:“坐山观虎斗,有何不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那一位笑道:“渔翁?大周死了这么多人,粮仓见底,生灵涂炭,哪里来的大网去当渔翁!” 荀延出列道:“陛下,大周虽内,但战力有保留。曾被东雍占据的领土该拿回来了。但与西穆相争,免不了两败俱伤。不如遣使者与西穆结盟,共同攻打东雍。” “既能分一杯羹,又不用此刻就对上西穆。战后双方皆需休养生息,必不会短时间内开战。”荀延道,“若让西穆独了东雍,整顿势力粮草兵马,不出几年,西穆的铁骑就将南下。” “西穆为了断绝双面开战的可能,必会答应结盟。” 赵璃高坐龙榻之上,询问道:“丞相的建议是?” 晏巉道:“遣使者结盟,签订战时合约。” 赵璃思索了一会儿道:“就依丞相所言。” 晏巉又道:“臣将亲率大军出征,收复大周失地。” 赵璃担忧道:“丞相,居庙堂之高,何须亲自征战沙场。” 但晏巉已经发话,如今这朝堂和他的一言堂也无甚差别。他敲定的事,皇帝亦无法反对。 赵璃只得顺从。 丞相府还未建好,晏巉仍居住在中。 下朝后,晏巉回到寝,扶起怯玉伮给他喂药。 林笑却生了场病,虚弱乏力。晏弥晏余已回京一月,双方却仍未见过面。 晏巉最开始说是车马劳顿,晏弥晏余需要休养几。等林笑却不慎病了,又改口说是怕他的病情牵连了晏弥。 林笑却心里明白,晏巉就是不希望他见晏弥。 住在这皇之中,无诏不得入。晏弥就是想见他,没有晏巉的准许,也没办法见到他。 林笑却喝了几口药,问晏弥怎么样了。 晏巉说他很好。 林笑却乏力道:“快五月了,我们一家团团圆圆,聚一聚,大哥觉得如何。”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