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却靠在浴桶壁:“或许我该示弱,我该落泪。” “不是所有人难过都会落下眼泪。”魏壑道,“晏大公子的事我有所耳闻,这是上层的博弈,晏弥晏余无计可施,旁的人也无可奈何。” 林笑却脸颊蹭了蹭魏壑的手:“魏壑,我好像有些累了。晏余说我应当偿还恩情。若他把我卖给其他人,这份恩是不是就偿还了。” 魏壑摸了摸林笑却的头:“我救了他们,是不是杀了他们,这份恩就偿还了。” 林笑却一怔。 魏壑道:“怯玉,恩情不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林笑却心下一颤,点了点头。 沐浴罢,林笑却已昏昏睡。 魏壑搂着他给他擦头发。着头发睡明会头疼的。 翌。 林笑却本以为晏余折腾了那么一通,该放过他了。 谁知晏余拿了女子的服饰还有胭脂水粉过来,说要带林笑却去参加宴会。 “我不去,我是晏弥的书童,不是你的下人。” 晏余将林笑却按倒在:“你永远只会躲在别人的身后,我给你穿,还是你自己穿。” 林笑却推晏余起来,晏余却更用力地扼住他。 林笑却望着晏余,轻声道:“我讨厌你。” 晏余笑:“我厌恶你更甚。” 晏余起身,把衣服丢给了他。 林笑却憋闷着换了衣裳。晏余将他拉到镜子前,亲自给他梳妆。 这个时代的男人傅粉,擦脂抹粉什么的,晏余会。 晏余右手指尖点了口脂,左手掐住林笑却下巴,林笑却瞪着他。 晏余道:“再瞪,我就给你画个大花脸。” 林笑却仍然瞪着。 晏余下手却轻柔,并没有真的给林笑却画个大花脸。 指尖抹在瓣上,似破了口子沾的血。 晏余抹完口脂,还沾了金粉,在林笑却中一点。 林笑却受到晏余越来越滚烫的呼,挣扎了下。 晏余道:“别动,我看看画好没有。” 又不是近视,需要靠得这么近吗。 晏余了一声,倏地离远了。 他掩饰地咳了一声后,拿起眉笔给林笑却描眉。 晏余描眉的时候很是专注,仿佛画画似的。 晏余的字与画都是极好的,在世家子弟里受人追捧。 描了眉,晏余还在林笑却眉心细细画了个花钿。 画完了,想起忘了搽粉。但退后一看,一室仿佛陷入了黑暗,只有美人熠熠生辉。 晏余愣了好半晌,心道,哪还用搽什么粉。 挽头发,梳发髻,戴钗环。 林笑却觉得头好重,微微垂下脸庞,钗环轻摇,长睫微垂,晏余又是一愣。 临到出门,晏余扔了个帷帽叫林笑却好好戴上。 “你不要说话,今天你不是晏弥的书童,而是我的暖婢。明白吗。” 林笑却站在门口,轻声道:“晏弥说了我不可以出去的。” 晏余道:“他醉成死猪了,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你今天乖乖的,我以后就对你好些。你要是不听话——” 晏余没有说下去,他只是威胁林笑却,并没有想好到底要怎样暴残忍地待他。 林笑却被如此威胁,反而不肯去了。 他转身往回走,晏余直接上前把他强抱起来,往门外马车走去。 “站着。” 宿醉的晏弥披着一身陈旧而宽大的长袍,踏着木屐从庭院深处缓缓走来。 下人们瞧见三公子要带林笑却出去,急忙禀告了晏弥。 晏余忘了,他不说,林笑却不说,旁的人看见了也会说的。 晏余并未停留,直接把林笑却掳上了马车,叫车夫赶快开走。 二公子在此,车夫不敢。 等晏弥缓步走到了马车前,车夫更不敢开动了。 晏弥道:“晏余,你去哪里我不管,但你不能带走怯玉伮。” 晏余在车内讥道:“几两碎银买来的,我今天给你一百两,非带走他不可。” 晏弥轻缓地笑了:“那你从我身上踏过去吧。把我碾碎了,称一称能卖个几两。” 车内晏余吼道:“开车啊,耳朵聋了!” 车夫麻溜下了马车,在一旁跪了下来。 晏弥扶起车夫,让他先离开。 晏余听到动静,掀开车帘,拉住缰绳,就要驾马从自己二哥身上踩过去。 晏弥并不畏惧,仍然孤零零站着,凉风吹了他的袖袍。 晏余拉着缰绳,迟迟没有驭马从二哥身上踏过去。 明明他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一个,他却似被到了无路可退的墙角。 晏余低笑起来:“二哥,从小到大,我都是多余的那一个。” 怯玉伮不需要他,二哥不需要他,大哥也忙碌着,无人要他。 晏弥听了,望着自己的三弟道:“不是多余,是年年有余。” “那时候家里苦,没有余粮,娘亲才给你取了晏余的名。她希望你年年有余,填肚子,平平安安。” 晏余不领情。娘亲或许是这样想的,但他的哥哥们可不是。 明明幼时没几个钱,还要买下一个小孩。被吃就被吃了,被吃的那么多,买得过来吗。 晏弥缓缓上前,晏余以为他是想靠近些跟自己说话,或是安自己,或是像摸怯玉伮的头一样摸摸他的头。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