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谋反之举,烨京城内外的皇帝直属军营,会包围整座皇城。军营内,皇帝亦设立了互相牵制的职位,时常调换,并不让一人久居其位。 临近傍晚,王孙贵族臣子家的儿郎们,神振奋迫不及待。 每年秋狩结束,陛下都会提拔几个出挑的,这是科举武举之外,独属于这些家世好的儿郎们的另一条出仕之路。 天际红霞席卷,灿烂如烈烈大火。宴会的大厅极其广袤,灯盏盏,金碧辉煌。 皇帝来到前,张束提前宣布了皇帝的命令。 往年哥儿虽参宴,但戴着面纱并不能饮酒用食,今陛下恩赐,众人同乐,不拘别。 席下的哥儿仍犹疑着,丞相家的哥儿荀遂早就受不了戴面纱了,一把将面纱取了丢弃一旁。身后伺候的婢女连忙将面纱拾起,哥儿之物,不能扔,若让人捡到,可就说不清了。 其余哥儿见丞相之子直接把面纱扔了,又有陛下命令,或迟疑或兴奋或羞怯地摘下了面纱。 有大臣心道,陛下这是又想选妃了? 他给了自己孩子一个眼神,让他整理一下歪掉的钗环。 席上儿郎众多,见貌美哥儿纷纷摘下面纱,如此宴会上不敢多看,又忍不住想看两眼。 其中一个被自己的父亲重重打了一下,那臣子低喝道:“你眼睛长哪去了,如此场合分不清轻重,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打猎打不到几头猎物,这会子眼神倒好了,竟敢盯着丞相家的哥儿瞧!”他声音放得极低,但自家儿子不争气,也把他气得够呛。 那儿郎手都被拍肿了,他瞅了自家爹一眼,不让看就不看嘛,打他作甚。真丢人。 他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没忍住嘛。荀遂娇蛮丽,是烨京城有名的美人。 他那股人的美丽,攻击强,夺人眼目。在场摘下面纱的哥儿众多,但儿郎们大多往他那处瞧。 不止儿郎,一些女儿家的眼神更大胆。荀遂也不生气,他每次私下出行绝不肯戴面纱帷帽,万众瞩目,早就习惯了。 他这副皮囊无往不利,可恨一头栽到了谢知池的池塘里,暂时扑腾不起来,也不想起来。 他夜里时常做与谢知池的暙梦,最开始还是谢知池着他,可到最后不知怎的,每次都是他把那状元郎得低泣声声。 他驰骋在谢知池身上,不干净的谢知池,他用自己的身体把他干净。 他那没用的爹,说好了给他来谢知池,可都这么些天了,毫无动作,一定是在敷衍他。 哥儿及笄之后,就该把那玩意儿锁上,显示贞洁。可荀遂连面纱都不戴,怎么会给自己上锁,家里人宠他,也一向依着他。 有个姨娘多嘴在丞相那里说荀遂这行为很糟糕,给下面的弟弟们做了不好的示范,会影响婚事,反被丞相赶到了别庄,什么时候嘴干净了头脑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这样一来,丞相家再没人敢对荀遂指指点点了。连丞相的大儿子都要低荀遂这个哥儿一头。 丞相荀游璋正早年因病离世,他也没有续娶,除了荀遂这个哥儿是嫡,其余孩子都是庶。 荀游璋正病逝后,他对荀遂更加疼宠,只是每年子忌,他不允许荀遂玩乐取笑。全府上下自是安静沉默,荀遂也算乖,他也想念自己的母亲,怎么会在母亲忌玩乐呢。 父亲真是,把他当什么人了,他虽纨绔,但不是渣滓好不好。 威侯秦泯也在宴上,荀遂看见了他,双眼含怒,恨不得立刻拿了酒过去泼人。 竟敢,那竟敢用刀吓他! 割断了他一缕美丽的头发!要多久才能长起来! 还骇得他当场软倒了坐地上,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但荀游璋按住了他的肩膀,让他学着大家闺秀的样子,别怒气冲冲的不像样。 荀遂瞪了自家爹一眼,但在爹爹更威严的回瞪下,没好气地规规矩矩坐好了。 首座上,龙椅当然是皇帝的。旁边有两个座位,一个想必是皇后坐,另一个,难道陛下又有了新的宠妃? 陛下还没到,荀遂打量了一番席上,那些皇子们他也自自在在地看,想看就看。六皇子恰好朝他看过来,这一下竟是对视上了。 六皇子脸一红,该移开目光的,他又舍不得。荀遂得意地笑,惹得六皇子脸更红了。 六皇子不过十四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见到荀遂这般,一时之间竟丢了皇室的风度。 四皇子递给他一块糕点,六皇子不得不接过,这才移开了目光。 四皇子状似不经意地瞥过荀遂,心道,这丞相家的哥儿,貌是极美,品却不成。 皇子们承袭的基因好,个个龙章凤姿,就没有长得不成的。席下的哥儿们心中羞怯,偶尔抬眸望一眼,又不敢多看久看。 今的庆宴,是秋狩的收尾,席上众人皆穿着大邺朝正统服饰。女儿家哥儿们头上的钗环亦是耀眼无比。 家里就算没几个钱的臣子,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哥儿在这等宴会上看上去寒酸,卖产业也要让他们瞧上去熠熠生辉。 能跟着来秋狩,能参加陛下宴会,到时候婆家也要高看一眼。 况且席上王孙众多,保不准就对上了眼,嫁个好人家。 荀遂不头上戴那么多钗环,钗环虽美,可他更行动自在。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