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空气仿佛被汪悬光抛下的炸弹震住了,足足凝固了好几秒,才响起董秘秘游疑的声音: “我有个想法……不一定对……只是一个 觉……” 汪悬光点头:“你说。” “盏盏拍过 雾剧场,我稍微接触过一点心理侧写。‘仪式 ’是纪念、强调、标记某种行为或 望,后背有强烈的 情投 、迁移和象征意义。 “齐淼穿着婚纱,死在画上,是希望定格在有秦销的幸福瞬间。冷丝瑜追求艺术,是向往《黑天鹅》的疯魔,所以策划了一场涅槃成佛。 “步桃的行为和这两位一样,我们不了解的是,她这样做的动机。” 汪悬光点点头。 “我猜,这个动机是报复,”董秘秘肃然道,“报复秦销,没有选她。” 汪悬光面上浮现出疑惑。 董秘秘对步桃的态度与片刻之前相比已经天翻地覆,语气不乏敬意: “步桃叁番五次的挑衅,不是要盏盏让位,是 秦销在她和盏盏之间做选择。 “她和冷丝瑜不一样,虽然来历背景我们一无所知,不过她能把整个沪圈耍得团团转,应该是个智商很高,手段很强的姑娘。‘少 ’的位置双手奉上,她还未必稀罕。” 汪悬光若有所思,颔首不语。 “第一次,她让秦销做选择。秦销如她所愿,与盏盏分手。只不过秦销没抵抗得了盏盏的美貌,又和她旧情复燃了。 “叁人就这么心知肚明、你瞒我瞒地过了一段时间。盏盏的 格可以委曲求全,可是步桃有她的底气和傲气。于是,跨年演唱会这天,她又 秦销做选择。 董秘秘在屏幕上调出地图—— “云莲路离场馆只有两公里,当时的情况一定很急迫,否则秦销不会把车扔在路上。 “第二次的结果完全相反,秦销选择了盏盏。 “表面上,他们结束了。但其实,步桃的网是从这天开始织的,后来所有事情,都是让秦销承担这一夜,没有选她的后果。” ——屏幕上显示的文件,是警方所梳理的步桃行骗的时间线。 “2020年1月5 ,元旦假期结束,步桃在香港买下一家对冲基金,开始空手套白 ,叁个月后,故意在陆家嘴落网。 “从看守所寄信开始,她和秦销的一切纠葛就有迹可循。刷秦销的卡,住秦销的房。从一个胆大才高的金融诈骗犯,摇身一变,成为京少的情人。 “下一步,她伤害自己,打掉门牙、摔伤眉骨、异物 侵……一个个病历本累积起来,她又变成一个可怜的玩物…… “变态京少把她折磨得遍体鳞伤,她不堪忍受,人间蒸发,但最终还是死于变态京少之手。” 汪悬光始终一声不吭。 她的侧影清瘦 拔,优美的侧颜无动于衷,从表情看不出她是赞同还是反对,只是认真地听着。 “话说回来……” 董秘秘将屏幕调回有法医照片那一页: “既然步桃还原了舞台,那么这个房间就是她的舞台。” 话音稍顿,她问汪悬光:“舞台象征着什么?” 不对对方给出反应,董秘秘径自说:“注视的主体与客体。” 汪悬光不置可否。 “台下有两种观众。” 董秘秘一页一页地滑着法医鉴证照片: “警察和邻居是不知情者,看见的只是个伪装成自杀的凶杀案现场。 “知情者秦销只要看一眼照片,就会被带回这个‘象征’所代表的本来意义上,也就是跨年夜的舞台。她传递给秦销的信号是,‘你没有选我,所以……’” “所以我死给你看?” 汪悬光蓦然与她对视,话音里罕见地带上了不可思议。 董秘秘不觉得有问题:“齐淼和冷丝瑜明显是偏执人格,杜博雅执着于公平正义,你阿姐不偏 ,但也 钻牛角尖。” 她反问汪悬光:“步桃又怎么会是例外?” 汪悬光默然不语。 屏幕荧光在昏暗中 错照 ,她静立在那里,双臂 叉抱在 前。纯棉T恤的袖子挽到手肘, 出一截雪白的手臂。 屋内四面墙壁上,五块的扎板已经梳理出大致脉络。 齐淼、冷丝瑜、杜博雅、汪盏、步桃,这五位受害者在照片中,或冷淡肃穆或明媚张扬,无一不向房间正中投来虚无的注视。 宇宙用最 妙的计算构成物质世界,冥冥中仿佛有股无形却不容置疑的力量掌控着万事万物,让命运像藤蔓一样生长、 绕,滚滚向前。 步桃将自杀嫁祸给秦销。蝴蝶在远方轻轻地扇动了一下翅膀。白诺从 影中伸出手,抓到这一线银亮冰凉的游丝。 于是细小的命运齿轮开始转动,六七年来的质疑、疯魔与探寻被白诺研墨成细小均等的颗粒,继而化做闪着清光的微粒,从四面八方,最终汇聚到这间房。 汪悬光一动不动地静立许久。 董秘秘朝她伸出手,眼睛瞟着她指 间的电容笔。 汪悬光把笔递给她,对方走到步桃的屏幕前,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在扎板的空白处写下标签。 ——自毁倾向。 ——表演型人格。 ——戏剧 谢幕。 汪悬光凝视着照片中的步桃,侧脸被暗淡的光影勾勒出一道清晰的轮廓。 董秘秘尽力了。 用现有资料拼凑出一个这样的故事对汪悬光而言已经是莫大帮助。一直到舞台象征为止,汪悬光都是能接受的,从“死给你看”开始,逻辑突然跳跃到她不能理解的地方。 步桃这条线,像双螺旋结构的DNA,尚且缺乏能够稳定链接的“氢键”,再多的细节堆积也串不成一条线。 这当中最关键的拼图是: 步桃是谁? 什么人需要新身份? 什么人能一手策划自己的死亡,严谨到瞒过法医的痕迹勘探,将自杀现场伪装成谋杀? 某个答案呼之 出,犹如一小团云雾,冒出、氤氲,却又在 边消散。 汪悬光百思不得其解,把杨醇送来的硬盘翻了个底朝天,又一遍遍地浏览秦销的账单。 冥冥中似乎有种难以言喻的直觉提醒着她,找到步桃的真实身份,潜意识中忽略已久的冰山会从中自动浮出水面。 “嘶——” 汪悬光痛得 了口冷气,不 地睁开眼,眸底 是烦躁与厌弃。 秦销从她 前抬起头来。 他的指尖 了 刚咬过的 粒,形状优美的薄 微微一弯,声音毫无歉意: “这种时候走神……你想要一点更 烈的,嗯?” 卧室一片昏黑,只有 头壁灯散发着暗淡的光晕。两道 迭的影子映在墙壁上,空气中充斥着 体撞击溅出的滋滋水声。 秦销出差五天,又横跨一个太平洋, 力丝毫不减。凌晨叁点半落地,直奔汪盏的别墅。 “你不想我吗?宝贝?我好想你啊。” “……” “喜 我碰这里?那你亲我一下,亲我,我就给你……” “……” “宝贝,你只能想我……至少现在……你只能想我……” “……” 汪悬光偏过头,一眼都不想看他。 她的侧脸陷入柔软的枕头,雪白的肌肤微微泛红。左腿挂在男人劲瘦的 上,全身随着凶猛的入侵一下下往上顶。 秦销从来不在乎她的冷淡,兴致 地贴着她的耳朵,又亲又舔。 与身下 暴顶 的截然相反,他的语调格外轻柔,一声声的呼唤里好像藏着无尽的温情与 意。 “只能想我……” “宝贝……” “你只能想着我……” 汪悬光皱着眉,不给秦销丁点回应。 一波又一波的快 自摩擦中徐徐升起,愉悦、舒服却不够让她攀上高峰。她收紧核心,用力去夹,随着秦销大开大合地进出,刺 着最 处。 ——就是在想你。 恍惚间,她甚至想直接问秦销:步桃是谁?她为什么要自杀? 快 终于累积到巅峰,战栗的洪 席卷过全身…… 汪悬光难耐地扬起脖颈,呻 着一声释放出来,同时扣在秦销背上的手指,狠狠地一抓! …… 秦销这头 力怪物足足做了两次才 足。 他抱着汪悬光洗完澡,去另一间客房躺下时,黎明的青光亮起,透过走廊窗户洒到地板上。 “我回来了,宝贝。”秦销认真道。 汪悬光背对着他,被子严严实实地拉到下颌。 哪怕他们俩身体未着寸缕,哪怕被子下,秦销的 膛还紧贴着她光 的后背,她也要用肢体语言清楚地表达出抗拒。 秦销又道:“我、回、来、了。” 汪悬光依然置若罔闻。 “宝贝,不问问我累不累吗?” 汪悬光连眼睛都没睁开:“你怎么没累死?” 秦销低声笑了下,把她抱得更紧:“我这么 你,当然舍不得死。” 他埋进她的颈窝,亲昵地蹭来蹭去。手指 连在她的咽喉与锁骨之间,轻柔又缱绻,仿佛抚摸的不是她温热的皮肤,而是某种世间罕见的珍宝。 半晌,秦销忽然开口问:“宝贝,你饿了吗?” “……” “要不要一起吃早……” 话还没说完,他改了口:“算了,才五点半,谁有胃口呢。” “……” 铺如柔软的云朵,使人静悄悄地沉下去。连轴开会、长途飞行再加上两次剧烈的体力消耗,秦销的困意终于涌了上来。 他抬头亲了亲汪悬光的鬓发,手臂却还很强势,隔着被子紧紧地抱着她。 “睡吧,宝贝。” 繁华城市在清光中逐渐苏醒,厚重的窗帘与真空玻璃遮蔽了光亮与噪音。 秦销呼 声平稳又沉重,已经坠入安稳的睡眠。 背对着他的汪悬光,缓缓睁开眼睛。 信用卡账单像电影片尾的字幕一样,一行行飞快地向上掠过,直到她在海量的数据中定位到关键信息。 餐饮消费记录。 郝妈妈食堂。 凌晨四点半。 汪悬光慢慢地 紧眉心,眸光冰冷清明。 ——凌晨四五点,谁有胃口吃饭呢? —————— 本周四天更新了1.5w字,赖皮一下,把周一的双更算“更两次”?,算是完成了本周的五更,明天有事儿实在写不了。周六有500珍珠的加更。周六见~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