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陆政自然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也还是在听到这事后吃了一惊。 刚想说点什么,最后却是闭上嘴。 他一个男人实在不好去议论这样的事,但这事又沉沉地在他口,还勾起了一件不愿意去记起的陈年往事。 陆老太太是了解儿子的,叹了口气,问他:“你是不是想起了老陈他们家的大女儿?” 老陈,是陆政的战友。 他们家大女儿当年也下乡,后来嫁给了当地村长的儿子。 说是嫁,其实就是迫。 起初他并不知道,是很多很多年后,老陈来找他,求他帮嫁到乡下的女儿离婚。 也是那次他才知道,原来老陈的大女儿实在受不了婆家的待逃回城里投奔父母,才将这一切告诉他们。 他当然愿意帮老战友这个忙,只是很不幸,老陈的女儿还没等到,就因为不堪乡下丈夫的扰,绝望之下喝药了。 那是陆政心里永远抹不去的痛,在后来无数的子里总会忍不住问自己,如果当时自己能早点帮到老陈,他的大女儿也许就不会走上绝路。 兴许是因为有过这段经历,陆政在听到李沫这事时,并有像其他人一样,将李沫不幸的过去当谈资。 晚上,他躺在上翻来覆去。 虽然这事旁人最好置身事外,但他真没办法。 陆母本快要睡着了,被丈夫的又一个翻身醒了。 “怎么不睡?”陆母觉出丈夫心烦意,干脆把房间的灯开了。 “有点静不下心睡觉。”睡不着的陆政,干脆坐起身,背靠着头。 “怎么了?工作上遇到了烦心事?” 陆政摇头,问子:“你还记的老陈的大女儿吗?” 这话出来,陆母还有什么不懂的。 她叹了口气,开解丈夫:“当年那事,不是你的错。” 陆政知道,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无法释怀。 他苦笑,当年老陈的大女儿喝药后,旁人说起这事,除了少数怜悯她的遭遇,更多的是说她不够坚强,想不开。 要怎样才算坚强?有时候除了叹一句都是命,你甚至都不知道该去怨恨谁更多。 陆母心疼丈夫,可也不知道该怎样做。 这些年子越来越好,好到几乎以为要忘了过往的那些不好。 原来,其实,大悲大痛永远都不会被忘记。 步入和平年代以来,他们陆家算是一直比较平顺的人家,但也亲眼目睹过许多别家的变迁。 因为是人,同身受之下也会疼。 这边,陆父和陆母睡不着。 三楼,陆一诚也因为苏彤睡不着而陪着一起失眠。 虽然子嘴上说没事,但她这样反常,谁能信她没事。可子不愿意说,他也很无奈,甚至有小小伤。 他以为一起生活的子也不算短,她对着自己也是越来越放松。明明已经受到她在这个家生活没有了最开始的拘束,将这个家当家,将他们当家人,可为什么这次就是不肯对他彻底敞开心扉呢。 偏偏他就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除了干陪着,也不知道干什么。 苏彤心不在焉看着手里的小说,看了眼时钟,又看了眼装模做样在看书,却是一直唉声叹气的丈夫。 “晚的了,还不打算睡?” “嗯,准备。”陆一诚还是这说辞。 他也并没有催她睡觉,他知道睡不着的人,催也没用。 “装。”苏彤忍不住,揭穿他:“真认真看书,过去一晚上了,还是这一页?” 陆一诚没想到她发着愁呢,也这么细心,竟然注意到他没换页,尴尬一笑,干脆把书收起来。 “阿彤,如果你也不想睡,不如和我好好谈谈?” “谈什么?” “谈你今晚为什么情绪一直很低落。” “哦,就因为李沫的事啊。”苏彤眨了眨眼,打量着这个迟钝的男人,因为她这句话,突然呆住了。 陆一诚是真的呆住了,他自己脑补了一晚上她不肯对自己敞开心扉,竟然这么一问,她就说了!? 第67章 苏彤好笑看着陆一诚呆愣愣的样子, 觉得怪可的,忍不住伸手了他脑袋。 男人短而硬的头发格外扎手,刺得她手掌一阵密密麻麻的意。 以前听人说过, 头发硬的人, 格坚毅,有着坚定的决心和毅力。用在陆一诚身上, 确实符合的。 和他的眼神对上,才注意到,他眉目间早有着浓浓的倦意。 是什么让他熬着不睡?这问题蹦出来, 让苏彤心一软。 她笑问:“明明很累却熬着不睡, 就是想问我这个?” 陆一诚有些不好意思嗯了声, 今天晚上这事,让他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是他想太多。 他一个大男人, 想得如此之多……陆一诚真庆幸世上没有窥心之术。 正想说时间不早,早点睡的话,苏彤却放下书, 朝他挨了挨。 “我之前其实见过李沫老师和那个男的一次……” 苏彤把那在巷子口见到的, 听到的, 一字不漏说给丈夫听。 好奇怪, 随着一字一字说出,心里那沉甸甸的觉神奇般一点点减轻。 原来和信得过的人倾诉是这样轻松的,她应该早点和陆一诚说的,他也不是嘴碎的人,只要代一声, 绝对不会跟第三个人说的。 听完,陆一诚是又气又想笑, 前刻还庆幸世间没有窥心术,这会是恨不得自己能有。 他是真佩服她的嘴巴可以这么严实,两人躺在一张上,竟然也能对着他完完全全一字不说。 苏彤说完,心里轻松了,困意也慢慢上来了。 躺下睡觉前,她还不忘叮嘱丈夫:“这事不要跟其他人说哦。” 陆一诚真想将她从被窝里拖出来,但到底是不舍得。 他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但是又不舍得把这气撒在子身上,最后只能生自己闷气。 第二天,这口闷气还在,他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夜里搂着子狠狠纾解了一番,才终于通体舒畅。 看着一脸风得意得丈夫,苏彤气不过,灵活在上一滚,把被子都卷走了,不给他留一片布遮身。 好在现在的陆一诚脸皮也厚了,子把被子卷走,他就往子身上钻。 如是再三,得了,两人都有点意犹未尽,又是一番恩绵。 筋疲力竭,苏彤认识到这方法惩罚的不是他,而是自己,心甘情愿把被子分了他一半。 格局打开,就当是有个帅哥给自己暖被窝。 - 疲惫的苏彤,第二天起得晚了些。 下楼的时候,陆老夫人带着陆刚从外头溜达回来。 一看到孙媳妇,陆老夫人就说:“作孽哦,男人没有子照顾真的活得不如狗。” 这话咋听着莫不这头脑,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刚才散步的时候遇到了去医院给自己送早饭的韩教授。 整个人哪还有刚结婚那会的意气风发,两鬓还有了几撮白头发。不知道没心情染发还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好几岁。 陆老夫人因此才有了那翻朴实的慨。 苏彤佩服,怎么会有这么朴实贴切又形象的比喻,几十年的阅历不是白长的。 陆老夫人又说:“这事没个消停,真不知道韩教授夫以后怎么在这大院生活。” 大院已经很久很久没发生过这么轰动的事,免不了会成为众人的话题。刚刚陆老夫夫人带着曾孙女去院子玩,遇到邻居们三五成群坐在一起聊天,说的基本都是李沫这事。 她平时没事也和人闲聊,但这次这样的事去,陆老夫人觉得在背后议论不好,便兴致缺缺带着曾孙女回来了。 不过好在他们也只是敢在背后说,偶尔聊得正起劲,看到韩教授也会立刻闭上嘴,装作若无其事打招呼,还关心问他在医院的李沫身体好点没,什么时候能回来。 只是韩教授也不是木头,怎么会半点不知道大院的人在议论他的子。 发生这件事后,不过短短两天,他整个人就消沉了许多。 陆老夫人叨叨和孙媳妇说着,不过短短一上午所见所闻就让她生出这么多的慨,一直反复叹气,韩教授夫以后怎么在这大院生活。 苏彤也回答不上来,换做是她是当事人,也确实不知道怎么办。 ‘不去理会’说起来轻松,真要做到很难,不然就不会有人言可畏这说法。 大道无情,大道无亲。 深处泥潭中的人,必须得自己坚强。哪怕是有人伸出一只手,也必须自己努力才能爬出来。 苏彤觉得,李沫年轻那会都没有被打倒,现在更加不会。 - 李沫住院的第三天,恰逢陆政休息。 前一天晚上,陆家人坐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陆政突然问母亲和子:“韩教授子出院没?” 陆母消息没有陆老夫人灵通,她说知道的差不多都是陆老夫人告诉的,所以陆老夫人亲自回答了儿子这个问题。 “没呢,今天碰到韩教授问了下,说是寒气入了肺,咳嗽的厉害,一时半会还出不了院。” “不会是肺炎吧?”陆政担心,如果是肺炎就麻烦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