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突然横生变故,正是暮鼓归家时分,街上人很多,动静也就特别大,视野有限,崔芄依稀看到一个衣衫褴褛,胡子拉碴,不怎么讲究的背影,这个背影蹿的非常快,武力值很高,且下手非常狠,只顾往前冲,不管谁挡了他的路,他都会立刻动手,显然不管别人死活。 手突然被握住,拉到了墙边。 武垣挑眉:“让我送你归家,嗯?” 知道会有意外发生? 崔芄垂眸:“你并未反对不是?” 你不也知道会有事发? 又为什么没反对? 武垣握着他手的力度突然加大,不明所以的笑了下:“要辛苦崔郎了。” 辛苦? 崔芄还未明白这话间隐意,陡然视野变幻,身体突然腾空,又突然下落,心脏跟着一空,又一紧,全无准备,脑子里瞬间全是危险两个字,连间过紧的臂膀都不是在意优先级。 他被武垣抱着蹿上了墙! 不只蹿上墙,武垣还在各墙头屋檐纵跃起落,像只被抛在空中藤球引的大猫。 街上动静热闹极了,有喊追小贼的,有喊是逃犯的,更有官兵应声而动,隔绝开百姓,或喊话维持秩序,或分出人手前往追击贼人,百姓们纵使无法再上前,也闹哄哄的没有退,甚至哗啦啦聚了更多人…… 暮鼓催的不再是人们归家的脚步,而是战斗的号角,是过于刺的心跳。 崔芄只觉得恶心。 突如其来的起纵跳跃高度让他很不适应,视野转的太快,眼晕头晕,耳边风声呼呼过耳,胃腑不由自主翻腾,非常想吐—— “……放我下去。” “不放!”武垣中气十足。 崔芄艰难的在晃动视野中寻找方位,艰难抬手远指:“那里……你可以把我放在巷墙转角……很安全。” 武垣:“不放!” 崔芄闭了闭眼,忍住了没做失礼的动作:“不敢拖累十三郎,我有自保之力。” 然而不管他怎么说,武垣只有两个字:“不放!” 甚至崔芄越抵触,他越有这种特殊的表现,越来越快的脚步动作里,有一种不顾别人死活的兴奋。 “不是对我魂牵梦萦,朝暮盼眼,现在我如你愿,怎的还不开心了?哦我知道了,非是不开心,崔郎是害羞啊。” 还出言调侃,十分的不尊重。 崔芄很难保持理智,气的掐指拧他。 “猫爪子挠似的,这么轻,崔郎是恨我,还是怜我?” 胳膊内侧最容易痛的位置,武垣竟然不在意,哈哈大笑着,继续飞檐走壁,顶多改变姿势,让崔芄舒服点,不至于真吐出来。 崔芄:…… 初时的兵荒马过后,视野不再那么晃,倒也慢慢看清楚了。 这好像不是一场逃亡追击战,而是……刺杀?冲着武垣来的? 起初那狠人汉子奔的并不是武垣方向,也没人知道武垣会在哪个方向,可一段兵荒马后,那汉子冲着武垣来了。 他的确是个逃犯,身上穿的是囚衣,脸上有受过刑的痕迹,眼神里的凶狠也和普通人不一样,不管本身气势,还是逃命架势,抑或下手不顾一切,全然不管别人死活的表现,他或许不只是一个逃犯,而是个——死刑犯。 看起来像是慌不择路,只想跑,踩翻了百姓摊子,不知道从哪里抢了把刀,伤了人,刀尖有血,因为被官兵追赶仓促转向,不知不觉就冲着武垣来了。 “都别拦老子,否则见谁杀谁!” 百姓们知道厉害,热闹会忍不住看,但并不会走的太前,不知不觉空出的空间,竟也直直通向武垣。 这奇奇怪怪,突然重合的路线,逃犯像是被追赶,无路可选,只有这个方向,可为什么只有这个方向呢?必然是包围圈‘有疏漏’或‘来不及’,只漏了这个口子。 “仓啷——” 思考间,武垣已经跟那个逃犯对上,双方武器碰撞,出危险火花。 逃犯的刀是在行动过程中抢的,竟然很不错,质刚而厉,非常有重量,若是面重击,恐难以抵挡,武垣手中的是一枚短剑,质薄而韧,看起来似乎不占优势,可他极悉这柄兵器,角度力道拿捏到极致,非但能挡,还能挡的很漂亮,手腕灵活一转,转手就转手为攻,杀招凌厉! 逃犯越狱逃命,是拼死的心气,断不会退,凶十足,武垣怀里抱着一个人,单手应对,竟也能不落下风,甚至招招制。 “——大理寺逃犯?嗯?” 大理寺…… 崔芄眸底微动。 这人一看就被关了很久,跟他们眼下的案子没关系,可突然发生的节点方式,都很微妙,而且—— 他凝目细看,街上跑得飞快的马车,好像是枫娘子夫家的车标?皮承明在这里?还是有人借着这个机会想干点什么? 穿着轻甲的官兵追跨长街,已然在前,翻爬上墙,抓逃犯,谁抓到都是功劳,让别人抓到就不是自己的功劳,看似群策群力,实则抢的推的划水的,不一而足,本来武垣一个人就能干的活,变成一群人相互制约,更有甚者,几个眼会意,暗戳戳攻击武垣。 所有时机都危险又微妙,有人故意引导,有人浑水摸鱼,有人借机搞事…… 这一场大戏,谁得了好处说不准,但武垣要是没抓到逃犯,就是错处,要是还不小心让自己受了伤,就更贻笑大方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