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廷鉴不信,打断子道:“先说老三媳妇,我是公爹不好出面,你做婆母的去告诫她,不许她再对公主不敬。” 孙氏:“她大着肚子,我怎么说?” 陈廷鉴脸一沉:“大着肚子也不能忘了尊卑,你不说,叫老三过来,让他去说。” 孙氏头疼:“算了算了,还是我说吧。” 真把事情闹大,她怕老三媳妇早产! . 翌清晨,陈敬宗陪着华早早出发了。 石桥镇附近有很多山头,其中一片专门留着给本地百姓安葬亡人用,陈家的祖坟也在那边。 车夫赶车,公主与驸马坐在车里。 马车本来就不大,陈敬宗又浑身冒着热气,闷得华很不舒服。 陈敬宗作势要挑起窗帘。 华拿扇柄拍他的手:“成何体统?” 她是公主,岂能敞开窗帘随随便便叫人看见? 她嫌陈敬宗糙,陈敬宗也受不了她这清高,干脆一转身,把自己这边窗帘打开了。 华立即拿团扇挡住脸。 陈敬宗将脑袋探出车窗。 “呦,老四出门啦?”有街坊看到他,笑呵呵地打招呼。 陈敬宗在老家住得最久,待街坊也算和善,回道:“是啊,梦见我们家老太太了,去给她上柱香。” 街坊:“还是老四孝顺。” 嘴上说着话,这街坊的眼睛好奇地往马车里面瞄。 奈何陈敬宗一手拉着窗帘,只出自己的脑袋与肩膀,街坊什么也看不到。 当马车离开镇子,一眼望去路上田野都没什么人了,陈敬宗才高高地挂起帘子。 清的晨风吹了过来,华瞥眼陈敬宗,慢慢地放低扇面。 陈敬宗靠着车角,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她闷得红的脸,还有那丰盈的双,偶尔马车一颠,她衣襟一,更叫人移不开眼。 华就觉得,他的视线也变成了一双手。 他看得越久,她就越臊,最终恼羞成怒,又拿扇柄打他。 陈敬宗一手拽下帘子,然后双手抓住她的手腕,重重地将人抵在车板上。 既是青天白,又前有车夫后有护卫,华全身冒火,咬牙骂他:“放肆!” 陈敬宗:“夜里更放肆,你不也喜?” 话音未落,他便啃了上去。 第15章 马车越靠近山脚,路越不平,车颠簸得也就越厉害。 陈敬宗好不容易才帮华重新戴好右耳边的银链珍珠耳坠,方才他嫌这坠子碍事,取下来了。 他坐正身体,再看华,绷着一张嫣红的脸,便是生气也媚波横。 公主讲究体面,为了不在下车时出痕迹,她方才竟宁可隐忍配合也没有挣扎半分,使得头上的珠钗未,身上的素衣白裙也没有多出一丝不该有的折痕。 就像那突然失去法力被定住身形的仙女,任由凡夫俗子靠近她,上下其手为所为。 陈敬宗捡起她落在坐榻上的团扇,一边赔罪地帮她扇风,一边默想,等年后除了服,他定要再在车里试上一回。 华懒得看他,微微挑起旁边的窗帘,让风透进来,吹走车厢里的靡靡气息。 车后是四个护卫所骑骏马发出的哒哒马蹄声,华回忆片刻,非常确定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心跳慢慢平缓下来,脸上的滚烫也渐渐冷却。 伴随车夫“吁”的一声,马车停了。 “公主,驸马,前面就是山了。” 华看向摆在陈敬宗那边的橱柜,她的帷帽就搭在柜顶。 此行他们没带丫鬟,那么该丫鬟做的事,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陈敬宗身上。 陈敬宗拿起帷帽,替华戴好。 一圈朦胧白纱轻盈地垂落下来,模糊了公主的面容,只有一双红仍透过薄纱显出。 陈敬宗最后看眼她的,率先下了马车,再转身扶她。 离了车厢,清的晨风瞬间将华包围,她享受地了几口清新的空气,再往前看,便是一座郁郁葱葱长树木的矮山,山间可见蜿蜒曲折的石阶,也有几座墓碑出沧桑边角。 陈敬宗叫车夫与护卫都留在原地,他一手提着盛放祭食香纸等物的竹筐,一手扶着华的胳膊,夫俩并肩朝前走去。 华发现这边的石阶路竟然很干净,就问:“你们家后面的那些山,也都修了这种石阶?” 陈敬宗:“怎么可能,那些是荒山,这座专门留着各家安葬亲人,时常要来祭拜,特意修了几条石阶路。” 华刚要说话,一只长翅膀的黑小虫嗡嗡嗡地飞了过来,吓得她连忙抓着陈敬宗的胳膊往他身后躲。 陈敬宗大手一挥,将飞虫拍到了路边的草丛中。 华再也没了欣赏风景的闲情逸致,只想快点拜完老太太,快点下山。 山风偶尔吹起她的面纱,陈敬宗看见她紧紧皱着眉,脸微白,是他非常悉的嫌弃样。 他嘲道:“早就说了老太太不会介意咱们做什么,你非要讲究,白来爬山受罪。” 华自有思量。 陈家算是石桥镇这边的富户了,再加上陈廷鉴中状元后步步高升,老宅这边的人便将祖宅一带重新修缮了一番,单独占了一个小山头,几座墓前都铺了整整齐齐的石板,打扫起来也方便。 从山脚到陈家的祖坟,夫俩只爬了一刻钟左右的山路,饶是如此,华也累得气吁吁。 陈敬宗一把摘下她的帷帽:“这种地方,除了我们家的一群祖宗,没人能看见你。” 华回望来时的山路,没再强求。 陈敬宗叫她休息,他拿着扫把将几座墓碑前都扫了一遍,再把香纸祭食等物摆在老太太的那座新墓前。 一切准备完毕,他回头喊华:“过来吧。” 华走到他身边,瞧着脚底下硬邦邦的石板,蹙起眉头。 从小到大,除了皇家祭祖,她真就没跪过几次,父皇母后面前,也多是行礼请安便可。 而这种硬石板,跪起来很不舒服。 陈敬宗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嗤了声,然后下外衫,折叠几次铺在地上。 华笑了笑,这人归,好多时候还会照顾人的。 她往下跪时,就听陈敬宗对着老太太的墓碑道:“祖母,您有福气,有个公主孙儿媳来拜您了,普天之下那么多老太太,就您能跟皇陵里的贵人们有同等待遇。” 这赤的调侃,华伸手就去拧他的,结果陈敬宗微微一绷,劲瘦的侧竟没能让她拧起来。 “祖母面前,你别动手动脚。”陈敬宗煞有介事地训斥道。 华:…… 陈敬宗径自点燃三支香,递过来。 正事要紧,华接过香,看看老太太的墓碑,她闭上眼睛,口中轻念出声:“老太太,孙媳是诚心来为您服丧的,从未想过要违背礼法,全是驸马无赖,强迫于我。” 陈敬宗:…… 有些事他的确强迫了,那些野味儿他没有强迫她吃吧? “虽然驸马屡屡破戒,可我知道,他是真心孝敬您的。” 陈敬宗一怔,目光落到她莹白的脸上,纤长浓密的睫低垂,虔诚得好似在佛祖面前上香。 “孙媳今过来,一是向您赔罪,一是恳请老太太在天有灵,保佑驸马今生平安,不求拜相封侯,但求逢凶化吉、长命百岁。” 说到此处,华睁开眼,眼中竟有一丝水。 她无视僵在一旁的陈敬宗,郑重地拜了三拜,上前将香火进香炉。 陈敬宗:“你……” 华却只是戴好帷帽,淡淡道:“回去吧。” 因为她的反常,回陈宅的路上,陈敬宗没再心猿意马,只探究地看了她几次。 . 给老太太上过香后,华又恢复了平时的生活,白或是看书或是练字,晚上偶尔叫陈敬宗服侍一番。 那滋味好,但夜夜都来也叫人受不了,所以华不会一味地惯着陈敬宗。 转眼到了六月下旬。 这晚陈敬宗睡得正香,忽听华发出一声惊叫,人也恐慌地往他身上贴。 陈敬宗翻身就把华抱了起来,大步跨出拔步,才把华放下,他便快速地检查她的头发她的背:“是虫子爬到身上了吗?” 先确定虫子不在她身上,他再去上查看,非打死不可。 华摇摇头,又扑进了他怀里:“没有虫子,是做了噩梦。” 陈敬宗闻言,放松下来,拍拍她的肩膀,再把人打横抱起,回上坐着。 “什么噩梦,说来听听?” 难得她如此柔弱,陈敬宗的声音也比平时轻柔了几分。 华枕着他的肩膀,与他十指握,心有余悸地道:“我梦见这边下了暴雨,下到第二天,镇子前面那条河就涨平了,浑黄的水全都淹向了镇子。” 陈敬宗微微皱眉,这样的情形,他确实经历过两次,不过洪水淹的不深,雨停也就退了,百姓们打扫打扫庭院,该怎么过继续怎么过。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