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宜 ,愿听从调遣,万死不辞,九死不悔!” 胡济闻言,更是 动地拍了拍他,振声道: “九死不悔!” 第六十一章 弃守河池郡 此时云夏两国之间战事,虽未曾平息。但毕竟时值除夕佳节,仍要自家将士在外征战搏杀,难免有些不近人情。 云国刚刚占据德江、江 西南两郡之地,还需要时间消化。夏国如今手中兵马不足,需要从其余地方调集大军前来填充防线,自然也不会、也没有能力主动进攻。 便是因为如此,前线各处战线,此时尽皆消停了下来。 夏国江城府,江州城,西南招讨司官署之中。 大堂之中,招讨司的一众文武官员,百家弟子,此时齐聚于此。个个低伏身子,垂眉耸眼,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整个大堂死寂无声,气氛凝重至极。 主位之上,岐王看着手中新递来的容州军报,倒是没有震怒惊骇之 ,反而是只觉得荒唐至极。 刚自黎卫宁手中要来了气运之法送完金陵城,结果还没等他 口气呢,就又收到了容州城之败的军报。 十几万他亲手调教过的西南边军,虽不是夏国之中最强兵马,但也堪称 锐。只是万万没想到,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被两万云军击溃散落,大败而归! “呵呵……”岐王不怒反笑,旋即随手将军报扔下。 “到底怎么回事?十几万大军,竟然让两万不到云军围困孤城。这仗说出去,谁敢信?谁敢信!” 岐王这越说越 动声音之中,尽是 抑不住的滔天怒火! 古往今来,历朝历代的大小战事之中,何时有过这般荒唐的结果? 想也知道,这往后千百年之中,这容州城之战,必然要被天下各国将领反复研究,直至将这十几万西南边军、他岐王乃至整个夏国,钉在 辱柱上! 见到岐王这般暴怒,一众文武谋臣沉默片刻之后,当即有人站出身来,拱手行礼,道: “殿下息怒,实乃云国兵马能够凝聚大军异象相助,我大军军势难以匹及。军中士卒愚蒙,见异象凝聚,军心更是为之动摇。所以云国的数千重骑,便能够堵住围困容州四门,这才致使大军无法冲出,而有溃败……” 容州城之败,的确不能全怪军中上下将领。 石城郡兵败之后,云军衔尾杀来,直接将夏军堵在了容州城中。 有粘杆处、音家送来的情报,夏军在西南六郡的军事安排,伍子胥一览无遗。还有德江郡百姓,对夏国朝廷失望透顶,反而民心尽附云国。 诸多因素相加,这才有了伍子胥以三千重骑围困容州,其余兵马尽数散出,攻略州县,让容州沦为孤城,使得十几万大军溃败的战果。 而容州城中的西南边军,唯一没有把握住的机会,便是刚刚退后容州之时,军备物资尚算齐备,大军上下依旧听从军令之时,下令冲击四门,以人命堆出一条路来。 但就是因为这么一犹豫,致使之后军心士气持续低落,大败终究无法挽回! 岐王闻言,也知道此时不是继续追究之时。他嘴 颤颤,强行 下心中急躁怒意,深 一口气,道: “命梧州大营派遣人手,全力收拢溃兵!” “是!” 此时的西南,空有物资军械,却无兵将可以调用。所以这些溃兵,也必须尽快收拢起来。 夏国国力雄厚,治下百姓总多,这倒是一点没错。但在武学盛行的背景之下,能够稳定一国,镇 江湖的朝堂大军,绝非是强行拉来多少青壮,便能够立即有用的! 不说战阵阵法、军旗号令,需要 练多久。单说这军阵士卒的武力,起码也得是修行军中武学入品阶存在,要不然如何能够那些以武犯 的存在? 云、夏两国人口数量,纵使多得不像封建背景下生产力所能够供养得起的,可两国 锐大军、地方郡兵加起来,也不过百万余众。 为何当初黎朝两度国战失利,损失十几万 锐大军,便自此一蹶不振,元气大伤? 为何安顺郡郝元化此前掀起叛 , 得动静无比之大,还得靠慕容复斩将夺旗,才能彻底在安顺郡稳下阵脚。之后面对夏军 锐围剿,纵使浩 声势,却也不过两三个月的功夫就几近败亡? 这些,都是因为靠征调青壮而来的兵马,与正规大军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还有京畿兵马,目前到了何处!”岐王继续问道。 容州城一丢,十几万边军不知损失多少,西南局势更为动 。岐王现在唯一能够指望的,也就是此时从京畿 调而来的那些兵马了! 当即有官员出列回禀道: “殿下,大军开拔也快一个月了。若是催促急行军,半个月之内应该能够赶来……” 而就在此时,却是有人忽然出列,道: “殿下,在下有一言!” 岐王闻言,微微抬头,看向说话那人。 此人三十多岁的模样,肤 糙,一身布衣未穿官袍。站立之时, 背 直,眉宇刚毅,颇有军中行伍气息。 显然,此人正是如今在岐王麾下效力的百家弟子。 只是也因为如今自己麾下百家弟子众多,所以岐王对此人的印象并不是很深。 一旁的冯处见状,俯身到岐王身边,低声道: “兵家弟子朱飞昂,长丰侯朱栋次子。” 岐王闻言,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自此云国皇帝萧承设立稷下学 之后,百家皆有动作。 而除了杂家、家这本就在云国境内的两家学派之外,剩余百家之中动静最大的,便是 家、兵家两家了。 家宗主须宿、兵家兵主戈商,亲自领着一众弟子门人前往云国之中效力,一副看好云国,鼎力支持的架势。 此时两家学派之中,依旧没有前往云国的弟子们,或是因为报效家国的理念高于师门、心中抱负,或是因为自身的出身地位,而无法效忠云国的,也或是两者皆有。 岐王看看朱飞昂,点了点头,沉声道: “你想说什么!” 朱飞昂站直了身子,深 一口气,咬牙道: “云国兵锋强盛,西南局势动 ,民心不再,河池郡不可久守……还请殿下,早做打算,当断则断!” 此言一出,大堂之中的一众文武顿时一滞,愣住片刻之后,脸上当即 出震怒之 ,纷纷厉声呵斥道: “大胆!” “梧州大营有德 侯坐镇,雷州水师协防,万无一失!” “河池郡有邕江天险相助,云军不得进犯,若听你劝谏,可是要将河池郡拱手送人?” “妄人妄语,一派胡言,还请殿下,将此人逐出去!” 虽然此前夏军,已经开始着手迁移前线人口物资,以防万一。但也未曾像这朱飞昂这般大胆直言,说要直接放弃河池郡的! 大堂之中,文武官员立时一起发作,呵斥问责之言,宛若疾风骤雨一般,朝朱飞昂身上而去。 要知道,此时的河池郡,是如今前线战场之中,唯一一处未曾落于下风,阵地稳固的地方了。 此时这般轻飘飘地说要放弃河池郡,如何不让一众文武又惊又怒? 朱飞昂面对众官员,却是神 坚定,张口大声驳斥道: “石城郡云军主将心思细腻,大胆无比。观其德江郡一战,更可知其擅用奇兵冒险。如今德江郡已失,河池郡北方亦是被云军威胁,再不撤军,恐其再出奇兵断我梧州兵马后路,重、重演容州城之败!” 河池郡西北方向,便与德江郡接壤。 德江郡失去了,就意味着梧州兵马要受到两面夹击。若是云军主帅伍子胥,再像此前攻伐德江郡一般,直接派去兵马深入,截断夏军后路,那容州城之败必然重演! 听到朱飞昂的劝谏,众官员微微愣住一挥。片刻之后,众官员颇有默契地对视一眼。 在看到同僚眼中深意之时,众官员心中了然,沉默片刻之后,旋即再次开口,对朱飞昂的呵斥言论更为汹汹。 呵斥之声,越演越烈,也变得越发难听起来。 仅以布衣之身,面对西南招讨司一众文武官员的苛责 问,朱飞昂脸上涨红,双拳紧攥,显然 力不小。 但他此时,也只是抿了抿嘴,充耳不闻众文武官员的呵斥谩骂,眼神无比坚定地看向岐王。 岐王眼中一阵闪动,紧咬牙齿,额间青筋爆出,脸上神 变幻不停。 沉默许久之后,他方才无奈地叹息一声,脸 铁青着, 心不甘地咬牙道: “你说得对!” 岐王是军中出身,或许不如这世间一 名将,但也是绝非庸才。如今的西南局势,他又如何会看不懂? 江 郡、德江郡一失,象州郡、河池郡必然不保。若是继续咬着牙不认,只怕就连他手上唯一可以信赖的梧州大军,都有可能尽丧云军之手。 想到这里,岐王便是再不甘,也不可能死 着不认。 他看向大堂之中一众文武官员,开口道: “河池郡,不能久守!” 而当岐王有了结论之后,刚刚还群情 奋,口出斥责之言的一众文武官员,当即沉默下来。 岐王张了张嘴,再次踌躇一阵,方才眼中一凝,下定了决心,道: “以西南招讨司衙门之名义发令,命雷州水师封锁江面以作掩饰,德 侯齐默布下疑兵, 惑对岸云军,大部兵马舍弃营帐物资,尽快撤回邵 郡永州驻守!” 说到这里,岐王忽然想到了如今盘踞在邵 郡之中的慕容复,眼中一厉,冷声道: “若有阻拦者,一律诛杀!一切责任,本王一力承担!” 若论长袖善舞、礼贤下士、安抚朝臣、平衡权术,岐王在一众皇子之中都不算出众。 但其余皇子,若面对岐王所遇之事时,却是难免瞻前顾后,将自身得失,摆在了最紧要的地方。 唯有岐王,无论是当初,为夏国朝廷除去西南将门、瘟疫之时亲自前往江 郡居中坐镇,还是如今一力承担放弃河池郡的责任,展 出来的魄力担当,却是别的皇子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众官员听到岐王所言,神 当即一缓,悄悄对视一眼,然后对着岐王俯身一礼,齐声道: “臣等,谨遵殿下之命!” 此时的这番 快,一点都没有刚刚那极力反驳的模样,倒是颇有些奇怪。 而一直在岐王身后站着的冯处,此时眉头顿时一皱。 冯处是绣衣使出身,因为此前经手过的诸多差事、案子,对朝中官员心中那些小心意,那是最清楚不过了。 此时这些文武官员,答应得如此顺利痛快,可不是岐王的威望有多高,能够一言而决之。 岐王眼前这些官员,能够混到如今地步,自然没有愚笨不聪明的。在德江郡沦丧之后,也都看得出这河池郡,已经是注定守不了的。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