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考虑到上海港如今举步维艰的样子,最终港务局还是给这台不大的锅炉安装了除尘设备:人言可畏,每天都冒着滚滚黑烟的大屋,没准里面就在烧些骸骨死婴之类不详的东西? 在烧锅炉的同时需要顾忌到当地的舆论环境,这本身就体现了熊道在这边的弱势。穿越众在窑区的锅炉房可不需要考虑什么白烟黑烟的问题。 事实证明,在江南反动士绅大本营搞工业建设,反弹还是相当强劲的。 自从当初被熊道打了一个偷袭,征下来张苏滩和左家村两块连片土地后,迄今为止,熊道再没有能买到一块连片的土地。 事实上在今年五月份,熊道缩回去搞建设后没过多久,嘉定县衙就传话过来——有那“大门槛”人家对熊道之前的所作所为很不意,同时对县衙“为虎作伥”“助纣为”“坐视商侵夺民产”也同样很愤怒。 另外,做出这种表态的缙绅还不止一家。于是县衙方面首先就匿了,政治力太大,县太爷小小的肩膀本就扛不住。 如此一来,真正为虎作伥的余本德余师爷也就动弹不得。他再也不能出面或者调用县衙力量去帮熊道买地了,因为余家人已经接到了递来的话:再敢做事,县衙的书办就要换人! 在一系列或明或暗的力下,处处碰壁的熊道很快就打探清楚了原委:有多家缙绅被他这种怪异的征地方式给刺到了。一户商贾,即便是背后有个劳什子军将,就敢在江南文教之地如此猖狂行事,多家缙绅表示这不能忍。 于是熊道当即摆出了乌姿态。 好在现有的征地已经足够开始建设了。不过因为遭到抵制的缘故,港口的建设方向也随即做出了调整:全力建设码头和仓储区。至于原本计划中优先建设的工业区,除了几间用手工机械生产麻将牌这样的小工坊外,计划中的其他工厂全部暂停了下来。 调整工序后,工人在五月份之后陆续建成了一部分港口和仓储,然后便来了从南方来的商船。 从商船到来那一刻起,熊道算是了一口气:原本站干岸看热闹的那些商人和他们背后的代理人,是不会看着商路被切断的。 于是偃旗息鼓,不再对外扩张的某人和某港口,就这样和一帮既不缺钱,又看不惯小人得志的缙绅达成了一个危险的平衡,彼此都在冷冷地注视着对方。 就这样大半年时间过去后,原本计划中的上海港现在除了码头和仓储区修建的比较齐全之外,规划中的商业和工业区则完全没有铺开,草草敷衍了事——熊道不希望冒着滚滚黑烟的工业区给某些人以借口,也不希望将商业区建成寸土寸金的纽约,来贪婪的目光和行动。 …… 站在礁石上,着十一月份冰冷的海风,身材微微发福的熊道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竹鼠皮袍子:“唉,瞧把老子过得憋屈的,原始资本的力量还是太薄弱啊,也不知道老家那边搞利索了没有。” 就在熊道对海哀叹的同时,一个穿着作训服,但是身材曼妙的身影远远地跑了过来,高高扬起的手中挥舞着一张纸片:“老爷,有电报!” “嗯?”熊道听到喊声后,从礁石上一转身,然后等自己的机要小妾跳上石头后,接过了她递来的电报稿——熊道接过的这份电报,正是内阁开完勤王会议后发给他的那份。 下一刻当熊道一目十行看完电报后,他不由得双手,突然间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狠狠笑了半天之后,熊道擦干笑出的眼泪。此刻的他,不由得豪兴大发;只见他站在礁石上,一手搂住小妾的肢,一手做戟指状指向内陆,口中配合着唱出来一段戏词:“看前面,黑,定是那贼巢!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那净!” ……发完飙后,熊老爷便收了功,快步回到了港口唯一的二层建筑:港务局大楼里。 回去后熊道先是去了电报室,口述好几道电报发了出去。这之后他又连续召见了各个行动组、保卫组、商业部门、港口部门等等一帮管理人员。 在对这些骨干人员传达了思想,开了吹风会后,熊道当天便一直待在了港务局大楼收发电报。 在和各方都联系清楚后,他在第二天便坐上了快船,径直去去了杭州城外的塘庄。 如今的塘庄又恢复了当初冷清的模样:所有的商业活动都被移去了上海港,这边就只负责一些移民船只的发送。 到达塘庄后,熊道这位副站长当即和杭州站站长鲁成进行了密谈。两人在谋划的同时,还不时发电报去大员和各方商议,直到一切都策划完毕后,熊道这才坐船返回了上海港。 与此同时,一张名帖也被递进了某户人家的大宅门里。 第394节 大手笔 源自太湖的黄浦江是后世全国人民知的地标河。形状犹如一抹勾玉的黄浦江,将上海分成了浦西和浦东,在市中心接纳了吴淞江(苏州河)后,最终在吴淞口注入长江。 实际上在明代之前,现在的黄浦江航道里奔得却是吴淞江水。 后来在明初时,由于吴淞江航道淤积,连年发水侵民,于是当时的户部尚书夏原吉便疏浚大黄浦,汇合吴淞江,通范家浜航道至吴淞口,使得原本横出海的黄浦江变成了后世的勾玉形态,故有“黄浦夺淞”之说。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