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先生怒极反笑,哈了一声,吼道:“合着他没走文安,走了武安啊?!” 苗先生头垂得更低,心知其实沈瑞走文安县也是没用的。 沈瑞出京之后是什么护卫配置,高文虎又是何等战力,小李先生在武安县布置得那样周详,还不是个把时辰就让沈瑞一众人杀得大溃,文安县不过几个小贼,都不够人家牙的。 因提到了武安县,小李先生也是一阵阵的窝火。 他是抢破了头才挣到这保着幼主上京机会的,自是雄心想做一番大事业。 奈何幼主聪明是聪明,可离神童还差得远,诗文书画都拿不出手,没什么扬名的本钱。 他本想着下一步好棋,给那本就熊熊燃烧的河南再上一把火,既是了那人的江山,也能趁机运作一番为幼主博些美名。 哪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姓沈的一番蛮干生生毁了他这盘棋,不仅得他许多招数没使出来就匆匆带了幼主离了河南,竟还有本事把这把火变成一盆水,泼了他个透心凉,给他恁多绊子! 他不由得大骂朱祐椋,“真真是个废物!给他脸他都接不住!也就配当个地痞山贼!”接着又骂彰德府知府余潘中看不中用。 看着被踢远了的诗集,更是一砚台摔过去,大骂赵王:“这种窝囊废也敢出来捡这现成的便宜?!做他娘的秋大梦!等这边腾出手来,就叫他知道知道厉害!那位置不是随便阿猫阿狗哪个都能肖想的!” 小李先生发威半晌,才算出了口恶气。 看姓沈的这布局,是想借着这盆水浇熄了河南的大火,哼,想得美!叫他有命看河南火灭?! “那起子御史都是废物。”小李先生敲着桌子,“你得再去寻一批得用的来。” 苗先生苦着脸应着,小李先生说得容易,能养下几个御史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而且,他其实没少发动御史弹劾沈瑞,尤其这次沈瑞胆大包天,未有圣旨就抄了临漳王府,朝中本也有人上书弹劾其肆意妄为引得宗藩不稳的,苗先生没少在其中推波助澜。 只是姓沈的竟将“谋反”做成了铁证,这些证物证词又极快的送进京师,其又有个礼部侍郎的身份,那些人才不得已闭了嘴。 “那个张鏊也是个废物,让他办丁点儿事也办不好,亏得王爷那般器重他。” 听得小李先生这话,苗先生低声叹道:“本想借他挑一挑谢家,原还顺利,没想到那位竟把沈理回来了。想来是为了把沈瑞放出去,才收了沈理回来,没准儿也是防着沈家之意。沈理不在湖广,对咱们也是好的。只是沈理到底是张鏊岳丈,这一回来,只怕得张鏊动弹不得了。” 他与张鏊还是有些情的,不想张鏊被小李先生穿了小鞋。 小李先生却冷笑一声,道:“防着沈家?给沈理个尚书来防沈家?少拿这种话来搪! “沈理回京,正正好,送上门来与你,动不了沈瑞,还动不了沈理? “正好也试一试张鏊忠心,这小子明得紧,得了王爷的好处,却不想为王爷尽忠,哼,天下便宜事都叫他占尽了。” 苗先生一惊,“这,这,这种时候……还是小公子的大事要紧,若做了沈理,再节外生枝……” “谁说这会儿就要做了沈理?!蠢货蠢货!”小李先生恨不得伸手去打苗先生一巴掌,只可惜苗先生站得离他甚远。 他招了招手,苗先生硬着头皮上前,却被他一把揪住领子拉近,咬牙切齿道,“自然是小公子的事头等要紧!你得想法子让沈理为咱们的事儿出力!你让张鏊他去……” 如此这般说了一番,苗先生脸晴不定,并没有立时赞同。 小李先生也不催,松开了手,悠然往椅子上一靠,道:“当然,也没指望他喊两嗓子就能成事。不过既能为咱们所用,又能敲打敲打沈瑞那厮,何乐而不为。天家的事儿,还得指着天家的人——张家那边素来贪财,你得多多送礼去。” 又啧啧两声道:“瞧瞧,同是沈家的状元郎,看看沈理,再看看沈瑾,张家能不窝火?不正是你施展的时候?” 苗先生垂头道:“张家大门倒是好进,尤其建昌侯那边,银钱来者不拒。只是,张家如今在皇上跟前说不上什么话,不然沈瑾也不会只是现在这个官儿了。” 小李先生却出个笑容来,咂着嘴道,“这不和,更有不和的用法。那你说说,太后就不想要个孝顺孩子吗?有孝顺孩子在眼前比着,那个不孝顺的,是不是也得收敛着点儿?你得揣度太后的心思。这太后的话,有时候比什么都顶用。” 苗先生略有迟疑,他又不是傻子,岂会想不到这里,只是有皇上在,太庙司香这种事,全然轮不到太后做主。太后的话,皇上不听,那就干脆没用啊…… 小李先生却郑重道:“张家这条线无论如何不能断了,还得让一些人知道,咱们与张家是来往密切的。懂吗?” 苗先生忙忙应是,他也是一直这般做的,那毕竟是太后,这杆大旗有些时候是很好使的。 说到里,小李先生又问:“里钱宁、臧贤那两个蠢货是不是失势了?说话一点儿用也不顶!这里面,你也得另找人才行。” 他也不无惋惜,当初刘瑾在时,说话还是顶用的,王府护卫都是靠了刘瑾进言才过了明路的。可惜,刘瑾死得太早了,不然现在也不会这样费劲。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