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琦却并未允,“沈家祠堂可罚沈氏族人,可无权罚外人,涌二叔关心则,一时忘了,若是真打了王振业,王家去衙门告咱们私刑,也是一告一个准的。” 王振业一直竖耳朵听着,本来听说要在沈家打他八十杖,本想喊八十也太多,要打死人。但转念一想料沈家也不敢给他打死打残,也就没吭声。 待听沈琦说沈家不打还是要送衙门,便又慌了,去了衙门,沈家有钱有势,要是了银子,官府活能让自己层皮。 王振业慌忙大喊:“不告不告!王家定然不告沈家!求求你,就在这儿打了我吧!” 沈家人本是恨他,见他这副丑态,又忍不住被逗乐了。 沈琪哈哈两声,嘲讽道:“还是个上杆子讨打的。” 沈全早就想打王振业了,便接口道:“那就许了他,我来执板子。” 沈琦瞪了弟弟一眼,低喝道:“老三,不要胡闹。” 沈全缩了缩脖子,不再吭声。 沈琦方向王振业道:“你说什么都没用,沈家无权罚你。”又扭头去看敬陪末位的三房四老爷沈涟,道:“涟四叔,烦劳你跑上一趟,将此人并他几个同伙到衙门。就说他们私闯民宅意行窃,没得手便被下人擒了,由官府发落。” 他特地咬重了“私闯民宅、意行窃”几个字。沈涟便是会意,点头应下。 王振业杀猪一样喊起“姑妈救我”、“姑妈都是你让我去干的啊你不能不管我”。执事子弟却是过去将他嘴堵个严实,拖了下去。 涌二太太可没一点儿坑了侄儿的自觉,反而对着侄儿啐了一口,骂道:“若不是你连累我,我怎么会被送去家庙!以后你爹你二伯你们两家子都给我都滚出我的铺子!” 沈涟跟着也出了议事厅,他晓得旁人怕要避嫌,自己是三房人怎样行事都不会被说嘴,才会给他这个差事。这也是他荣升族产大总管以来头一桩“差事”,虽然和管祭田没关系,却有助于拉近和族长的关系,他自然是要办妥的。 他才离了议事厅,那边沈全就溜出来了,把另一张口供往他手里一放,道:“四叔,你看王振业那畜生还干了什么!” 正是王振业买通梁平的那份供词。 沈涟看罢脸难看异常,拍了拍沈全肩膀道:“四叔知道了。放心。” 沈全知道沈涟是个通透人,必定会和衙门那边打好招呼,不会便宜了王振业,这才拱手谢过,回去悄悄同沈洲、沈瑞等说了。 这边收押了涌二太太,族会也散了。沈洲、沈理、沈瑞并五房三子却并没有走,而是直接到了耳房,去见鸿大太太并何氏,商量发送沈玲及安顿何氏母子事宜。 昨商讨的种种方案郭氏都已经和何氏讲过了,何氏心里也打定了主意,先前就与郭氏说了准备上京,郭氏也没觉得十分诧异。 这会儿众人都过来了,何氏也不扭捏,直言道:“回金陵原是想圆相公一个念想,既然这里面有误会,二伯并不曾弃我们于不顾,相公泉下有知也便放心了。如此没必要再扶灵往金陵下葬,我母子在金陵也多有不便,且又帮不上二伯什么,反倒了累赘,我就想着,随瑞二叔上京,求二房大伯娘一个庇佑。” 沈洲知自己府内没有女眷,多有不便,何氏母子上京也是极好的选择,但想到见不着小楠哥,这一别不知多少年,还是有些黯然神伤。 沈瑞听何氏要上京,便道:“都是自家人,玲二嫂客气了。玲二嫂上京,我母亲高兴还来不及。”他顿了顿又问:“只是,玲二哥要在本地发送,这福地……” 何氏道:“已是停灵多,我想……择个吉,将相公尸骨焚了,带着骨灰上京,到京中置地安葬,也方便我与小楠哥拜祭。不知道,这带着骨灰北上,可有什么忌讳不……” 沈洲惊讶道:“你这是……便不在沈家福地,也可在松江另寻一处,怎的还要焚了……”时人观念最是讲究“留个全尸”的,若非迫不得已,一般都不会选择火葬。 不过二房三太爷当初出走松江,也是带着母亲和大哥两个骨灰坛子走的,二房墓地也早已挪到京城。沈洲虽提了一句,到底也不能再多说什么。 何氏只低低道:“相公也是不愿留在松江的。” 沈洲越发没有话说了。 沈理见气氛尴尬,便接口道:“带着骨灰上京也没什么不便,咱们单租条船,与船家说明了,莫要冲撞了也就是了。”又道:“闫家那边一时也未必能结案,这边就要瑛弟、琦二弟盯着些了。” 这说的却是罚没闫宝文家产一半儿充公一半儿赔付沈家三子了,其中一大份是当给小楠哥,让何氏带走的。 沈瑛道:“弟妹放心,这边官司了结,我便派人将银票送上京。” 何氏忙起身向沈理沈瑛施礼道谢,二人皆是侧身避过。 事情敲定,郭氏还想带何氏回五房,何氏却说要回去宅子收拾一番,也要将沈玲的衣裳寻出来一并火化了。 郭氏也不好再留她。五房并沈理沈瑞又多派了家丁护卫到那边院子保护他们母子安全。 众人散后,沈理要带沈瑞去拜访王守仁问问归期,便先一步出来。 刚走出祖祠大门,后面沈瑾便赶了上来。 见沈瑞诧异,沈瑾解释道:“方才我去探视老爷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