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山的一个月,沈沧每带了儿或是钓鱼,或是诗作画,子过得悠哉。要不是身形越老越瘦,神头就不像是个病人。 等到回到京中,沈沧就坚持不住,次就开始卧不起。 被病痛折磨半年,沈沧已经瘦得皮包骨。徐氏一三餐地安排滋补,可是沈沧的肠胃已经彻底坏了,除了米粥与清淡的汤水之外,什么都受不了。 沈沧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不过清醒的时候不忘叫人取了纸笔,亲笔写了折子,恳请再辞刑部尚书一职。除了辞官之外,沈沧每都要念叨一遍:“老二怎么还不到京……” 南京国子监的缺空了两个月,不会一直空着。虽说沈沧已经打通好关系,可是沈洲迟迟不到难免发生什么变动。 徐氏不愿丈夫担心,也盼着沈洲早到京。原本徐氏还盼着迟也早回京,先前去西山前也打发沈瑞往家去旁敲侧击过。想的就是要使迟能早一步回京,就将玉姐儿嫁了。就算仓促些,或许有不足,也比让玉姐儿等三年要好。 不过眼见丈夫一憔悴,徐氏晓得,来不及了。 九如居中,三老爷皱眉,带了怒道:“二哥真是的,大嫂七月初就给他去了信,结果回来一封信后就没了音讯,如今这都三个月,倒是累的大哥跟在悬心……” 沈瑞算了算南昌到京城的距离,若有所思道:“要是中秋后启程,走水路许是还有些子,要是走陆路,约莫也要倒了,要不要打发人去一?” 三老爷听了,道:“怎么?水路、陆路都打发人去?” “不用。二叔收到母亲的信,应该会陆路进京。”沈瑞道。 三老爷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水路虽舒坦,可要是赶时间,还是陆路上便宜。 济南府,官驿。 沈洲面赤红,道:“不许再耽搁,今就启程!” “二叔……”沈玲脸担忧道:“就算是担心京中,二叔也要保重身体啊……烧了整整四,如今才好些……” 沈洲摆摆手道:“将药带了,在路上吃就是。离京城还有八百多里,不能再耽搁……” 沈玲还要再劝,沈洲已经冷了脸道:“勿要再啰嗦!” 叔侄相处几年,沈洲还是头一次这样冷着脸,沈玲就算心中再担心,也被唬的噤声…… 第四百二十六章 时不待我(二) 乾清,东暖阁。 弘治皇帝盘腿坐在罗汉榻上,面前是一叠司礼监送来的折子。待看到刑部尚书沈沧因疾告退的折子时,弘治皇帝不由微怔。 不知是不是上了年纪的缘故,弘治皇帝只觉得子过得飞快。上次留心沈沧消息,还是中秋节前的事,如今已经过去一半多月,太子千秋节都过了。 一个半月,好像不过是一眨眼似。 秋去冬来,里已经烧上地龙。 弘治皇帝想起上次派太医往沈沧问诊之事,太医回复是:“沈大人是老病,发了宿疾,年关难过。” 当时弘治皇帝还颇为意外:“沈卿尚不到花甲,同朝廷老臣相比,还算是年轻,怎就是老病?” 太医道:“沈大人的身体,可比七旬老翁。” “哎!”想起太医的话,弘治皇帝的背微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却不是为沈沧概,只是因沈沧想到自己,使得他心境颇为沧桑。他摸了摸鬓角,今早对着琉璃镜,已经能看出上面星星点点。 沈沧不到六十,身子骨差的像七老八十;弘治皇帝的身体,也不必沈沧好多少。幼年那段战战兢兢、朝不保夕的生活,对弘治皇帝的影响巨大。 弘治皇帝心情颇为沉重:“去传太子!” 旁边一个内官侍立,躬身应了,搭着拂尘往东传口谕。 弘治皇帝丢下折子,神怏怏。 东,看着眼前一箱子书,寿哥面带诧异,道:“这是什么?” 张会笑道:“殿下不是看的清楚?是沈沧听闻殿下被长辈勒令读书,正不耐烦看书,便整理这些出来,专门让高文虎转给殿下的。” 寿哥哭笑不得道:“我早就与沈瑞说过,无心科举,难道沈瑞将孤也当成是读书种子了?四书五经,孤也通读过,可不想抱着这个做学问……”说话之间,拿了一本翻看两眼,却是诧异:“这是什么?” 张会眼见好奇,凑了过来。 还真不是书,虽说是线装书的样式,里面却不是油印,而是一手漂亮小楷。 寿哥翻看了几眼,道:“这是《秋》的读书笔记……” 张会虽是勋贵子弟,打小也是读书识字,听了寿哥的话,望向地上的一尺半见方的纸箱。里面当当,都是这样的线装书。他咂舌道:“难道这些都是沈瑞的读书笔记?他才多大年岁,还没长全,不是听说先前一门心思举业么?怎么还有工夫做了这些么笔记?” 眼见张会语气老气横秋,有轻视沈瑞之意,寿哥轻哼一身道:“你长全了?你也不过才比沈瑞大一岁……” 张会摸着鼻子,讪笑两声,没有应答。 自从太皇太后驾崩,里气氛就比较紧张。 皇爷时常称病,张皇后亲自下厨做了补汤,送到乾清,却是连皇爷的面都没见到。同前些年,出入乾清无忌的时候相比,现下中似乎有失宠之势。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