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房三兄弟接父母进京,是为了尽孝;要是鸿大老爷因旅途劳乏有个不好,那可如何是好? 不过,鸿大老爷面容虽有些憔悴,神头倒是好。 人逢喜事神,一家人团圆在即,鸿大老爷自然心里喜。 寒暄功夫,沈洲已经与官船随行的户部司官说完话,走了过来。 沈瑞等人少不得上前,见过沈洲。 沈洲伸出胳膊,叫大家起身。 看了看鸿大老爷的脸,又抬头看看天,沈洲道:“官船将停靠码头前,耽搁了会儿功夫,前面要入码头的船排了两里路出去,如今将申正,回城怕是来不及……” 沈瑞躬身禀道:“侄儿等人在前头客栈订了几间房,原打算给长辈们做暂时休整之用,要不今先歇那里?” 沈洲点点头:“只能如此了……” 码头上不是说话的地界,随行物品之类自有管事的照应,沈瑞等人便引着沈洲与沈鸿一家往客栈去,又打发人快马回城去送信。 福姐是弘治十年落地,如今虚岁算五岁,还不到需男女大防的时候,便直接由沈全抱着。 沈瑞与沈洲并肩而行,说了些沈宅这几个月的家事;沈珏则是跟在鸿大老爷身边,问起旅途情形。 之前在松江的时候,福姐同沈全、沈瑞十分亲近。如今半年过去,她将两人忘得差不多,即便不怕生,也带了几分拘谨与腼腆。 沈全见状,不免心中发酸,与郭氏道:“幸好爹娘现下来了,这才半年福姐就差点忘了我这个哥哥……再过两年,更是半点不记得了……” 郭氏横了他一眼:“是不是你撺掇的大哥、二哥?哼,到时候会记得找你算账……” 沈全脸无辜道:“要接爹娘进京,都是大哥、二哥与两位嫂子的孝心,儿子可不敢居功” “这是夸你呢?”郭氏哭笑不得,捶了儿子一下。 之前订的客栈,距离码头并不远,大家出了码头,走了一盏茶功夫就到了 等到沈洲与鸿大老爷一家三口梳洗完毕,沈瑞打发人叫的两桌席面也送了过来。 同在一个客栈住着,这边有动静,沈涌那边自然也得了消息。 先前码头接的时候差了一步,沈涌正犹豫什么时候过去。怕过去早了,扰了大家休整;去的晚了,又显得怠慢。 不过沈瑞已经同沈洲与鸿大老爷说了他们叔侄在,随后也过去请他们过来 一桌席面直接送到鸿大太太房里,给鸿大太太与福姐用;另外一桌送到沈洲房里,众人也过去,算是为沈洲与鸿大老爷洗尘。 等用了饭,沈涌并没有急着告辞,而是看着沈鸿言又止。 沈瑞见长辈们有话说,便随着沈全、沈珏去了郭氏那里说话。 郭氏将沈瑞拉到跟前,上上下下打量半响,方道:“不过半年功夫,这个子长了一寸多了……” “婶娘……”面对郭氏的慈,沈瑞也是动容。 不过这声音一出来,郭氏就皱眉:“方才在外头还没留意,瑞哥这是变嗓子了?这个时候还是少说话,要是坐下公鸭嗓可没地方哭去……”说到这里,又不放心:“当年你几个哥哥变嗓子时,都是每里用一盏雪梨燕窝滋养润喉,这嗓子才养护的好好的……瑞哥这里……” 沈瑞道:“婶娘放心,大伯娘每也使人炖了补品给我,我能不开口的时候也就不开口……” 郭氏闻言,松了一口气道:“如此就好,且多忍忍,过了这两年就好了… 沈珏坐了旁边,静静地听郭氏与沈瑞说话。 沈全见了,有些不忍心,就道:“娘,您与我爹出来前去过宗房没有?族长太爷身子可还康健?海大伯过些子去南京么?” 郭氏看了沈珏一眼,回道:“临行前一,老爷与我过去了。族长太爷神抖擞,这些子上垂钓,入夏以来,每天头足前都去坊后的河边钓鱼……宗房大老爷好像没有去南京的意思,听说是吩咐哥带族中秀才去南京应试,算算子这个时候也该启程……” 沈珏虽依旧没有吱声,可是耳朵已经支楞起来。 沈全犹豫着要不要再问问宗房大太太,可是宗房大太太待幼子不亲近并不是秘密。沈全怕自己问多了,沈珏面上下不来。 郭氏已经说道:“宗房大太太预备了不少东西,让我捎带过来。如今跟家里行李混在一处,等过两行李收拾出来,再给珏哥送过去……”后一句,是冲着沈珏说的。 沈珏神有些勉强,道:“谢谢鸿大婶子,叫大婶子费心了……” 郭氏心中叹息一声,柔声道:“我们登船时,宗房大老爷说了,以后会来京城转转……尤其是珏哥举业或是成亲大喜的时候……” 沈珏闻言,难以置信,眼睛闪亮道:“我爹真这么说?” 郭氏点点头,道:“你爹与你鸿大叔说的,婶子亲耳所闻,自然不做假 沈珏面上放光,嘴角已经忍不住往上挑。 天下父母,将儿女视若珍宝,自然也希望儿女孝顺重情。 沈珏身为出继子,这般眷恋本生亲,并不恰当。 郭氏虽欣,不过依旧正道:“骨难断,可毕竟以后名分有别,珏哥将这番念想都搁在心里,莫要挂在脸上,让长辈们为难……” 沈珏小叨米似的点头应了,望向郭氏的目光越发亲近。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