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行舟虽然身份至贵,但与别的皇子不同,走得一直是平易近人的路线,人生得好看又长袖善舞,轻易从不与人恶,能从旁人嘴里听到他的不好倒也少见。 他抬头看叶鸣铮:“九殿下看谁都是那样。” “不。”叶鸣铮却斩钉截铁,“他只那样看你。” “还有沈戎也是那样。让人讨厌。” 谢怀宁一怔,想要解释的话突然顿住,他看着叶鸣铮:“你说什么?” 叶鸣铮与他对视,冷哼了声,不愿再说了,转而道:“那些野物你喜吗?你要喜,等回去,我也去猎给你。” 谢怀宁慢慢回忆着晏行舟这些时的点点滴滴。 他能明白沈戎喜他,因为他太过于热烈纯粹,像是一杯白水,不加掩饰清澈见底,但是他却从未猜想过晏行舟是否对他动心。 无论他对他说过什么,暗示过什么,他都只当那是晏行舟风惯了顺便用在他身上的花言巧语。毕竟他好像永远那样笑意盈盈,漫不经心,对谁都能轻而易举地说出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语。但是,如果是真的…… 谢怀宁想起晏行舟屡次对自己半真半假的告白,丝剥茧,终于察觉到了些许隐藏在完美的笑脸下的不同。 ——难道说,这是真的? 谢怀宁被这从未预想过的情愫稍稍扰了思绪,突然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了。 “不,我不喜。”他缓缓站直了身子,微微低垂着视线对上叶鸣铮执拗的眼睛。他深灰的眼眸里没什么波澜,也好像印不进任何人的身影,许久,轻声道:“你们或许都误会了。我并不是什么手无缚之力的菟丝花,若我喜、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自己亲手去拿,又何必等着你们来猎给我?” 叶鸣铮被这样带着些许睥睨的目光所蛊惑,觉心脏仿佛都被攥住,全身的血缓慢的沸腾,让他产生一种微微酥麻的快.。 他眨眨眼,突然觉牙发。他又想吃糖了。 “我知道了。” 谢怀宁也不知道叶鸣铮究竟知道了什么,他总觉得心智不全的小少爷像是天生与人不同频,虽然子纯粹直白,好恶鲜明,却也时常叫人难以理解。 不过好在并不叫人觉得讨厌。 只当养了只顽劣的大型的宠物就是。 谢怀宁看了眼天,道:“走吧,再迟要赶不上大部队了。” 回京的路程倒是很顺利,第三所有人便抵达了帝都。 南夷使者团去的时候是以贵宾规格礼遇,但回来的时候气氛就陡然变了。 虽然晏凤珣也派人去找过,但是桑然始终没有再出现,姬格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局势便陷入了僵持。 晏凤珣做主将人扣在京中足足三个月,直到姬钺代替南夷国君连发七道斥责大夏枉为礼仪之邦的信笺,在夏天即将结束的时候,晏凤珣才终于松口,令南夷以一座城池为代价,将整个南夷使者团赎了回去。 虽然此事终于告一段落,但本就不牢固的两国邦也因为此事愈发岌岌可危,姬格回到南夷后,两国界处频频产生了几次小的摩擦,战争一触即发。 但是这一切与谢怀宁都没有什么关系。 他最近发愁的是另一件事。 人都是健忘的,虽然几个月前似云来起了那么一场大火,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楼里重新整修后又推出一波波新的花魁舞姬,来此处的客人早就忘记了那场意外,反倒是越发甘心来这挥金如土、寻买醉。 谢怀宁看着对面神颓靡的男人,一时也不得不对他到敬佩:“小舅舅,你居然还敢回来?” 苗乌打了个呵欠,看他一眼道:“富贵险中求,你懂什么。” 摸了摸手臂上绕的小蛇:“再说阿岚现在人在南夷,应该短时间是没空来找我的麻烦了。” 谢怀宁有些子没得到苗岚的消息,但这会儿听苗乌说完也不由得奇怪:“南夷?她去南夷干什么?” “唔。”苗乌思考了一下,说,“大概是处理什么情债吧。” 谢怀宁更惊讶了,他在南苗寨这么多年,可从来没听说苗岚有过什么情史。 “怎么,就许你在外面瞎拨,不许你小姨自己找个老来伴吗?”苗乌看出了他的惊讶,老神在在地道,“就算看上去好像没那么显岁数,但到底也是三十多岁的老姑娘了,跟你们这些年轻人可不一样!缘分可是转瞬即逝的。” 谢怀宁无奈地道:“小舅舅,你还是仔细着自己这张嘴吧。若是叫阿岚听到你编排她,新仇加旧恨,她一准要撕了你。” 苗乌眼珠子转了转,觉得有道理,不再提这件事,反而问道:“你之前是说,你最近总是觉浑身燥热不安?什么样的热,中暑吗?” 谢怀宁摇了摇头。 其实比起燥热,更确切的来说,是一种从骨子里泛起的古怪热意,灼人的同时又让四肢百骸像是被蚂蚁噬咬一般的难受。 他能觉到身体上的痛苦,但是又仔细受一下,又好像不只是痛苦。 那样奇怪的难受催生出另一种难以磨灭的渴望,就算是在睡眠中忍不住被无解的梦得无处可逃。 他重来都不是重.的子,只一两次便罢了,可接连持续了这么久,饶是神仙也顶不住。 他简要地将症状和苗乌说了,苗乌略有些惊讶地走过来替他把了脉。仔细摸了摸他的脉象暗自琢磨了会儿,又在原地踱步走了两圈,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