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延凌晨才回到基地,刚下车,身穿军装的小兵抱着步 走过来,叫了他一声“先生。” “嗯。”沉延扫了一眼垂着脑袋的守卫,随之关上车门,他穿过白 拱形门,一路向内走去。 小兵快步跟上他,低声道:“组长,长官说有个人暂时放在你这里照顾一下,对方叫谢淮……” 小兵还没说完,沉延驻足看着他,沉默着,兴许是小兵对猎杀组 ,现在心里有种会随时丧命的错觉。 分分秒秒成了折磨。 小兵害怕,声线微颤,音量还是那样小,沉延都快听不到了。 “这是徐博士的意思。” 头上是一片星星点点的黑夜,但基地依旧明亮。 “……” 沉延像是不在意,收回目光继续走,他的衣服是 的,身上有汗味,这让他 到不舒服,他想回去洗个澡,赶紧上 睡觉。 小兵傻乎乎地一路跟着,沉延已经走到门口了,他冷声问:“你还要跟着?” “额……”小兵这才恍过神来,他 觉好像有什么事还没有汇报,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更可恶的是,他越是努力回想,大脑就越是一片空白。 “没有。”他干笑,“先生,我去工作了。” 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冷气裹上来,沉延第一件做的事不是开灯,而是给 上膛。 他收敛脚步声,警惕地向 的方向走去。 谢淮累坏了,睡得沉,什么声音都没听到,直到有冰凉的东西抵在他的额头。 外面有微光照进来,谢淮眼睛微睁,琥珀 的瞳仁在这一刻有些 离,他眼珠子动了动,不消片刻后又心安理得地合上了。 沉延:“……” 他有些不解,都这样了还不紧张,这心是有多大? 不过,沉延现在更疑惑的是,这人怎么会在自己的 上,而且还反客为主,睡得 舒坦。 事实上,这张 是真的舒服。 下午才被人用 指着脑袋,方才谢淮还以为自己在做噩梦,更惊悚的是,居然还梦到了长官口中那个拥有什么眼的家伙,冷冰冰的脸居然如此 真地出现在他面前。 谢淮的身子微微起伏,刘海散开,眉眼暴 在温柔的月光下,沉延看着他纤长的睫 发呆半响,抬手想要拿走被子,目光下移的时候又看到了对方凸起的锁骨和 出一截的肩膀,然后才是被他搭在肚子上,用手抓紧一角的被子。 谢淮的睡颜让人 觉到他很乖,不过,沉延不相信任何人,以及任何表面事物。 今晚,他这个不 说话的人第一次 受到什么叫做无语,地狱眼浮现一个绿标,他想这家伙应该是打完阻隔剂了。 算了…… 沉延收了 ,屈起腿,坐在 上,生生将对方拍醒,谢淮喃喃几声,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沉延:“?” 谢淮换上了工作人员给他准备的白 短袖,他比较瘦,后颈的骨节微凸,从沉延这个角度,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还能看到对方肩胛骨的轮廓。 面对白墙的谢淮睁开眼睛,后面的人没说话,他有些紧张。 他会杀了我吗? 沉延拿过放在 头柜的空调遥控器,他调了温度,滴滴几声后,谢淮听到对方走进浴室的声音。 沉延 下衣服,把脏衣物扔进桶里,随即开了花洒。 水声连成线,冷水顺着沉延绷紧的肌 线条 下,他低头,认真 洗指 间干涸的血迹。 他最近在外执行任务,已经很久没有回基地了。 谢淮睡不着,他发呆,心跳有点急,突然,哗啦的水 声停了,他又迅速闭上眼睛。 沉延穿好衣服后从浴室走出来,带着淡淡的沐浴 香味,和谢淮身上的味道一样,后者警惕地闭眼装睡,不消片刻后 觉到 微微下陷。 他上 了? 谢淮的心情大翻车,由几秒前的紧张害怕,变成现在的震惊。 这是要跟他睡觉? 想到这些,谢淮咽了一下,顿时就不太想睡了,然而,现在除了这里,他没别的地方可去。 这或者就是寄人篱下的无奈吧。 谢淮想翻身,但怕惊醒旁边的人,只好作罢。 熬到半夜,他想去上厕所,终于躺不住了,他偷偷摸摸地翻过身,想看一下身边的人睡了没。 沉延平躺着,谢淮看到他穿着件黑 T恤,对方神 平静,给人一种在闭目养神的 觉,谢淮也不知道他这是睡了还是没睡。 他呆了半响,莫名觉得旁边这张脸还 好看的。 基地的人很重视沉延,从房间的装潢和家具等方面,谢淮觉得对方受到的待遇是真的不错,就像现在躺的这张 ,很软很舒服,他算是半个小少爷,但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睡到这么舒服的软 ,顿时没出息得赖在这里度完余生的心都有了。 但是,美中不足的也是这一点——太软了,谢淮稍微动一下,就像掀起要什么惊涛骇浪一样,旁边的人迟早会被他吵醒。 果不其然,他的脚伸出去,脚趾才勾住拖鞋,就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问他:“干什么?” 有那么一刻,谢淮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不会跳了,他真怕这位哥看他哪里不顺眼直接毙了他。 不过,对于沉延来说,有人侵犯了自己的领地,这的确让他有些不 。 “我、我上厕所。”谢淮低声说。 沉延翻身背对着他继续睡,像是不管不顾,同意他去厕所了。 进去后,谢淮才觉得气愤,怎么回事?他都是个22岁的成年人了,刚刚在那谁面前居然跟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似的,上个厕所都要征求对方的意见。 谢淮越想,这颗心就越是不舒服,跟个怨夫一样暗戳戳地骂骂咧咧,等到回去睡觉时,他就怂了,毕恭毕敬地上 ,躺好,全程小心翼翼。 沉延的睡眠一向很浅,就像森林里的 王,一点的风吹草动,他警惕心就上来了。 反而是谢淮心大,虽然前半夜睡得不安稳,但沉延终究没赶他走也没为难他,于是他胆子大了些,后半夜睡得就像在自己家一样,还连翻了几个身,跟烙饼似的。 沉延原本跟他隔着楚河汉界,对方怎么动他也没去搭理,他起初睡了一半的 ,后来谢淮神经兮兮地越界睡过来,害得他一次次往边上挪,直到身子已经挨到 边。 再挪一下就要掉出去了。 然而,身后的人并没有要睡回去的意思,甚至脸已经贴在他的后背了。 谢淮的呼 很轻,气息吐出,热 隔着衣料传过来。 沉延睡不着,突然起身出门。 刘临出去和朋友吃宵夜,回来的时候见到大魔王在走廊吹风,他去自动售货机买了两瓶啤酒,一瓶给了对方。 “师哥,你还没睡?” 沉延接过,并说了句“谢谢”,虽然那个叫谢淮的人跟他抢 睡,不过他没有生气,毕竟他不是什么小孩子,没有那么多脾气。 也没有那么多在意。 沉延拉开拉环,冷气窜出来,喝了一口后,听到刘临问:“师哥,你知道那个谢淮是谁吗?跟徐博士是什么关系啊?” 沉延喉结滚动,没回答,刘临又道:“博士让你照顾他一下,怎么可能啊?我们不是得做任务吗?总不可能带着他这个拖油瓶去吧。” “基地里那么多人,不必担心,让别人帮忙也是一样的。”他淡定地说。 沉延刚出来的时候天还黑着,现在已经浮起一点深蓝了,刘临想不通,“莫非他有什么背景?不太可能啊,他不是大学刚毕业吗?还没工作能有什么人脉?” 刘临一个劲地在那碎碎念,自己当起推理侦探,“难道他的父母是什么名人?” 但是,是什么样的名人,居然能和徐闵兰博士认识,要知道,博士喜 清净,经常待在研究院工作,偶尔来执行院或者基地也只是意思一下而已,最重要的是,她不喜 朋友。 刘临在训练营长大,之前有幸远远见到徐博士一面,对方举止儒雅,一看就是那种不喜 热闹的人,每次有重要会议她都是派助理来的,而且,饭局她一律推掉。 所以刘临更 惑了,到底是什么背景,居然得到了徐博士的关照,一个青涩的大学生就这么进了基地! 他借酒消愁,毕竟,基地是多少人挤破脑袋都进不来的地方。 “对了,师哥。”刘临问:“我听工作人员说,长官让谢淮先在你的房间住下。” 沉延怔住,原来是长官的意思,他起初还以为是谢淮不要脸来爬 。 刘临笑笑,低声问他:“师哥,怎么样,他还好伺候吧?” 沉延又喝了一口酒,他道:“霸 ,烦人得很,我睡不着,所以出来了。” “啧啧啧,这就过分了啊,鸠占鹊巢还把主人给赶出来了。”刘临说着,沉延一个眼神杀过来,他识相地闭嘴了。 不过,他注意到一件事,以他师哥的果断 格,那个谢淮做了那么出格的事,居然还能活着,这可真是个奇迹。 “师哥,要不你去我那里睡?”刘临说:“不过我那边可能条件差了点。” 沉延摇头,事实上,他习惯自己睡,跟别人一起睡会让他 到不舒服,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谁也不相信,对人或事都很淡漠。 “那可不行,师哥,你一个要做任务的人,晚上要注意休息啊,要不我去找工作人员说说,看能不能给谢淮分个新房间出来,不用大,反正能住就行了,他在基地,这里这么安全,他不会出事的。” 沉延“嗯”了一声,就当同意了,毕竟,他不喜 和谢淮睡在一张 上。 真他妈的变扭。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