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你记牢了!” 前一点还好,但是后面的这两句话一说,朱瞻墡顿时猛地一抬头,脸 有些难看。 显然,他没想到这位岷王叔祖,竟然敢说出这么犯忌讳的话。 要知道,目前在朝中来说,明面上还是认为,是太上皇为了保全社稷,主动禅位给今上的。 尚没有人敢如此公开的,明说太上皇是因土木之役的过错太大,所以不得不退居南 的。 这话要是传出去,即便是以岷王的地位,也必然是要遭到众多议论的,说不准,一顶妄议太上皇的帽子,就扣了上去了。 所以,这位叔祖到底在想些什么。 朱瞻墡的脸 晴不定,目光一时落在岷王苍老的面庞上,一时落在刚刚架着他的几个力士脚上的皂靴上…… 这个时候,朱楩也说完了话,伸手指了指,朱音埑便从地上,将朱瞻墡的那份奏疏拿了过来。 朱楩将那奏疏收好,然后,淡淡的开口道。 “宗人府掌宗室陈请,闻于上,所以,按规矩,你的这份奏疏,得由本王这个大宗正递到御前。” “你想说本王独断专行也罢,说本王仗势欺人也好,总之,要我还活着一天,你的奏疏,就过不了宗人府这一关。” “你若是不服,可以进 求陛下做主,撤了本王这个大宗正。” “当然,前提是你要见得了陛下才行。” “否则,你的一应奏疏,想往上递,就等本王死了吧。” 说着话,朱楩自嘲一笑,道。 “不过,估计也不用等太久了……” 言罢,也不等朱瞻墡有所反应,这位岷王爷重新起身,在朱音埑的搀扶下,缓缓离开了宗学…… 第556章 于谦归京 京城,正 门外。 头已经高高的升了起来,但是天气依旧十分寒冷,这两天稍稍开始回温,所以四周的积雪,有了融化的迹象。 于是,就给几处大门带来了许多麻烦,因为积雪消融,道路泥泞,百姓出入城门甚是不便。 远处一支队伍缓缓朝着京城靠近,中间拥着一辆马车,虽然看着古朴简单,但是,单看前头身着官差袍服的引路军士,就知道这马车当中坐的非富即贵。 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前走,在城门前停下,接着,从车上下来一个青袍官员,随后,一个绯袍老者,也在随从的搀扶下,重新踏上了京城的土地。 “京城,终于回来了。” 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年轻官员忍不住轻声 叹,颇有几分如释重负的 觉。 这两人自然就是,刚刚从宣府巡边归来的于谦和方杲。 抬头望着正 门三个大字,不知为何,于谦的神 也十分复杂。 片刻之后,他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转身道。 “这些 子,辛苦你了,你先回去歇息一下,明 随老夫进 面见陛下。” 方杲拱了拱手,也不推辞,道。 “谢大人,那下官就先告退了。” 说罢,方杲带着自己的两个家仆,上了早就在旁边等候的软轿,很快便消失在了人 当中。 于谦目送着方杲离开,没有回头,声音依旧平静的很,道。 “你们也回去吧,老夫已经平安到了京城,不会有什么意外了,想必,你们此刻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没有人答话。 片刻之后,护卫队伍当中,走出一个平凡普通的军士,他道。 “大人,还是让属下等护送您回府的好,您的安全,比任何的事情都重要!” 于谦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坚持。 因为眼前的这个人,本就不是他能够完全如臂指使的,既然后者这么说了,那就算他再多说,也没有用。 于是,于谦重新上了马车,晃晃悠悠的进了城。 没过多久,就到了于府的门前。 于谦的行程不曾保密,所以,自然早早的就有人 候。 城门处有,府门外也有。 在于府的门外,于谦的长子于冕带着下人,早早的就不停的张望着,眼瞧着于谦的马车在府门前停稳,立刻便 了上来。 “给父亲大人请安,父亲一路风尘,辛苦了。” “为国效力,没什么……” 于谦被自家儿子扶着边下马车,一边开口,不过,只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因为,在人群的后头,还有一个他没想到的人。 “仕朝兄?” 不知为何,于谦的脸上没有欣喜之意,反倒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番神 ,自然也落在了俞士悦的眼中,他 到一阵奇怪,但是,往前 的脚步却没有停。 走上前来,拱手道:“廷益这数月巡边查案,着实辛苦,今 归京,老夫不请自来,你我共谋一醉,如何?” 两人本是老友,俞士悦亲自来 ,又如此盛情相邀,本是好事。 但是,奇怪的是,于谦的脸 却愈发的古怪,他想了想,道。 “俞兄亲自来 ,是老夫的荣幸,不过,方才归京,一身风尘,还是改 再聚的好。” 这下,俞士悦终于发觉到,于谦的状态有些不对。 到底是宦海沉浮多年之辈,权衡了片刻,他便决定相信于谦,先行辞去。 只是,他还未开口,却听得于谦再度开口,道。 “不过,仕朝兄匆匆而来,想必是有何事,你我相 多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可以直说,不必讲如此多的繁文缛节。” ??? 俞士悦的脑袋上仿佛冒出了几个问号,一时之间,不知道于谦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这次过来,的确是想找于谦帮忙。 但是,这是在大街上啊?! 就算是周边的百姓都知道这里是兵部尚书的府邸,轻易不敢接近,但是到底,也是人多眼杂的地方。 这种事情,怎么好在这个地方说呢? 难不成,这于谦巡边去了几个月,把脑袋巡傻了? 想了想,俞士悦试探着问道:“于少保,要不,还是先进府去,然后再叙?” 然而,于谦却不给面子,道。 “无妨,仕朝兄有话说便是了!” 这话说的仍旧平静,但是,和于谦相 多年,俞士悦自然能够察觉的出来,他的口气当中,竟罕见的夹杂着一丝催促之意。 沉 片刻,俞士悦还是决定,再相信于谦一次。 于是,他苦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也就不怕丢人,跟廷益你直说了,老夫此来,乃是为了内阁近来发生的事情,想问一问廷益的看法。” 这话说的委婉,但是实际上,只要对最近京城当中的动向稍有认知的,都能听明白俞士悦话中的真正意思。 最近的内阁,闹得最厉害的,自然就是俞次辅和新晋朱阁老的争端。 而且,虽然入阁的晚,但是由于有大功劳傍身,在斗争当中,朱阁老隐约是占据上风的。 说白了,这一回,俞士悦是来求救的。 他在京中自然也有自己的人脉,但是,什么人脉又能比得上手握重权,且两袖清风,在士林当中也颇受赞誉的于廷益呢? 当然,最大的原因是,这段时间下来,俞士悦的 子越发难过了。 一方面,朱鉴在内阁当中得寸进尺,现在已经不 足于普通的政务争端了,近几 下来,俞士悦发现,送到他那的奏疏,竟然比平时少了许多。 派中书舍人去一问,才知道很多原本该送到他这里处置的政务,都被朱鉴给拿走了。 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内阁虽然有首辅分票,但是,毕竟每个阁臣都有独立的票拟权,很多的政务又同时横跨多个衙门,想要彻底厘清很困难。 真的要闹起来,就是一笔糊涂账。 俞士悦一个堂堂次辅,为了几本奏疏再跟朱鉴发生冲突,也平白落了下乘。 但是,要让他就这么 下这个闷亏,俞次辅又觉得不甘心。 更重要的是,自从上次议定南 护卫统领之事后,俞次辅越发觉得天心难测,有些摸不准天子的脉搏。 众所周知,于谦是天子的心腹之臣,俞士悦更加清楚,对于天子的了解,于谦比他要深的多。 所以,听闻了于谦回京的消息之后,他就这么急匆匆的赶过来了,却不曾想,于谦的反应这么奇怪…… 不过,俞士悦的这句话落下,于谦反倒是笑了起来,道。 “原来是此事,既然如此,仕朝兄且先进府歇息,待老夫更衣之后,再跟仕朝兄详谈。” 俞士悦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于谦发什么疯。 这一前一后的,赶人留人都让你一个人给说了,一时之间,他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正犹豫着,便见到于谦的背后走出一人,面容普通,打扮也普通,但不知为何,俞士悦一看到他,就觉得此人很危险。 而且,这种 觉刚刚还没有,但是从这个人一走出队列,蓦然间,俞士悦心头就有些不安。 不过,这个人却没有看他,只是来到于谦的面前,抱拳行了个军礼,道。 “大人既已安全回府,我等告退。” 说着话,他深深鞠了一躬,随后,队伍当中又闪出来了好几个人,他们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沉默的行了个礼,然后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