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良摇了摇头,道。 “之前的时候,就只有天官大人继任吏部尚书时,俞阁老和兵部的于尚书,一同前去道了个贺,不过,只待了盏茶时候,便告辞了。” 于谦 朱祁钰似是想到了什么,紧着问道:“那这段时间呢?” 见到天子如此关注此事,舒良也提起了 神,仔细的回答道。 “这段时间,俞阁老统共往天官大人府上去了三次,分别是除夕 傍晚,初三 朝廷开印之前,还有就是今 ,镇南王的案子审结后,又去了一次。” “这三次,每次除了除夕 待了大约一炷香时间,其余两次,都差不多是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左右。” 除夕 ? 这么说,俞士悦和王的 往,是从他那天从于府离开之后开始的。 朱祁钰的神 有些复杂。 是于谦吗? 似乎除了他之外,朝中也没有人,能够让俞士悦如此信任的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王在这件事情上是什么态度,于谦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 虽然说, 回太上皇的事情,一直没有被放到正式的朝议上来讨论。 但是私下里的奏对,总是会不免提到这件事情。 作为朱祁钰最倚重的大臣之一,王和于谦每每都是意见相左的。 王坚持认为,要等朝廷重整旗鼓,出军将太上皇抢回来,而不是委曲求全,给也先布帛金银换回。 但是于谦却觉得,如今瓦剌元气大伤,短期内对于大明没有什么威胁,可以考虑适当答应他的条件,通过和平的方式 回太上皇。 因为是私下的奏对,所以每次说不了几句,就被朱祁钰调和开了。 但是两人对于对方的态度,却都应该是心知肚明的。 他在这个时候,让俞士悦去找王,又是为了什么呢? 摇了摇头,朱祁钰将此事暂且搁下,转头对着成敬问道。 “丰国公他们的奏疏,递上来了吗?” 成敬点了点头,上前在一摞奏疏当中翻了两下, 出几本,摆到天子的面前,道。 “这几本,是丰国公李贤,忻城伯赵荣以及其他几家勋戚联合上的奏疏,弹劾靖远伯王骥畏缩不前,置苗地百姓饥寒 迫,多有饿死。” 说着,成敬偷偷瞥了一眼天子的脸 ,小心的继续道。 “这本奏疏当中,除了弹劾王骥之外,还同时弹劾兵部尚书于谦识人不明,骄横自矜,刻意回护王骥,冒犯天颜,邀直买名,要挟君上。” 朱祁钰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这件事情,本就是他授意李贤去做的。 如今这位新晋的老公爷,算是彻底踏上了他的这条大船,再无后退的余地,所以只能竭力好好办事。 这要是换了以前,王骥这种手掌兵权的大将,于谦这种名 朝野的重臣,一个他都要躲,何况一次弹劾两个? 点了点头,朱祁钰又问:“那臣那边,可有什么反应?” 成敬想了想,又从奏疏堆中 出了几本,道。 “李老公爷这些 子奔走各府,并没有刻意将此事保密,因此,这份奏疏一上,就有不少御史立刻递了弹劾奏疏上来。” 说着,成敬将拿出来的奏本分成两摞,继续道。 “这些御史们分为两派,一派是直接针对李公爷等人的,说他们擅自干预兵部事务,攻讦忠良,扰动大军,还有的,直接将您更易总兵官的圣旨,栽到了李公爷和赵伯爷身上,说是他们对天子进了谗言,所以您才一意孤行,说他们是 臣谗臣。” “另一派则是弹劾五军都督府的官员,主要弹劾的人是成安侯郭晟,驸马都尉薛恒,都督同知刘聚,都督佥事孙斌等人玩忽职守,疏于 练,克扣京营军饷等。” 朱祁钰翻了翻,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果不其然,都察院的御史们,或者说臣们,最警惕的还是勋戚势力的扩张。 李贤他们一动起来,这边立刻就做出了反应。 将这些奏疏一一过目,然后朱祁钰一个都没批,而是直接又推到成敬的面前,淡淡的道。 “你去知会内阁,这些弹章,还有 回太上皇一事,明 早朝,一同下廷议!” 第296章 朝议三事 天 蒙蒙亮起, 门缓缓打开,老大人们拾阶而上,不急不缓的往华殿去。 长久能够在朝堂当中屹立的老大人们,眼力和 察力都是一等一的好,自然能够察觉到,今天的早朝,和往常的分外不同,颇有一股暴风雨来临前,乌云 顶的氛围。 因此,原本应该氛围轻松的早朝,打从一开始,就隐约笼罩着一层紧张的氛围。 “皇上驾到!” 随着引导官一声呼喊,原本略显的有些杂 的队列,顿时变得整整齐齐。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子金口纶音传下,群臣方才起身。 接着,成敬上前一步,开口道。 “陛下有命,今 早朝,所议三事。” “其一,右副都御使萧维祯,定西侯蒋琬,指挥同知张輗,各具本上奏,以天下承平,战息止戈,请遣派使团前往瓦剌和谈, 回太上皇。” “其二,丰国公李贤,忻城伯赵荣等,弹劾靖远伯王骥畏缩不前,忧惧避战,弹劾兵部尚书于谦识人不明,回护王骥,置苗地百姓于不顾。” “其三,都察院御史李信等,弹劾成安侯郭晟,驸马都尉薛恒,都督同知刘聚,都督佥事孙斌等人数月不曾亲临营地,督查 练,玩忽职守。” 没有任何的铺垫和寒暄,一上来就是开门见山。 成敬的话,不亚于在朝臣当中投入了几颗炸弹。 类似这种确定内容的朝议,早在前一天,就会将相应的奏疏送到通政司,明发到各个衙门。 因此,成敬也就没有再详细说明,只简单的描述了一下情况,便退了下去。 不过即便如此,他说完之后,底下还是“嗡”的一下便议论开了。 到底是事关重大,所以朱祁钰也不着急,等了片刻,他才伸手往下 了 ,开口道。 “三桩事情,皆事关重大,便一桩一桩来吧,萧卿,蒋卿,张卿皆奏当即刻遣派使团, 回太上皇,诸卿觉得是否妥当?” 率先出言的是俞士悦,他受了于谦的托付,对于这件事情,早就有了提防,立刻便上前道。 “陛下,臣以为不妥,也先是土木军报刚刚到京之时,我朝便曾数次遣派使团, 与也先和谈, 回上皇,然其野心 ,图我京师,出尔反尔, 诈不堪,屡次敲诈我朝廷财帛金银,却始终不肯放还上皇。” “此前种种,足可见其贪心不足,乃 挟上皇以令我大明朝廷,全无放还上皇之诚意,故此,臣以为,我朝廷越是迫切 回上皇,也先便越会待价而沽,以上皇为要挟,不断向我朝廷索要物资,唯有以静制动,徐图长计,方是正理。” 太上皇是一定要 回归朝的,这是不可动摇的事实。 朝上下,包括天子在内,没有人敢说,将太上皇丢在迤北不管。 因此,能够争论的,就只有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方式来 回。 俞士悦的看法,事实上也是很多朝廷大臣的看法。 大明不是没有尝试过营救太上皇,但是财帛金银送了不少,太上皇却连面都没见几次。 朝中的许多大臣,虽然想要 回太上皇,但是也不想当冤大头。 因此,俞士悦说完之后,立刻便有不少大臣点头表示赞同。 当然,反对者也有。 右副都御史萧维祯立刻就站了出来,反驳道。 “如今与土木之时如何相同?” “彼时我军大败,也先气势正盛, 挥师南下,图我京师,自然不肯与我大明和谈,放归上皇。” “但是如今也先大败, 狈逃窜,我大明京营重整,兵 粮足,天下承平,君臣一心,朝野上下皆翘首期盼上皇归来。” “反观蒙古各部,瓦剌和鞑靼局势 渐紧张,颇有大动干戈之意,如此状况之下,我使团前去瓦剌 回太上皇,也先岂敢阻拦?” 这番话说的理直气壮,气势十足,让朱祁钰不由得将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神 有些捉摸不透。 这个人他也知道,太上皇的心腹,曾扈从北征。 他和杨善,李贤三人,是土木之役当中,为数不多幸免于难的臣。 土木之役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就算再怪罪,也怪罪不到他们这些扈从的普通臣身上。 何况,他们几个,都曾经随前兵部尚书邝野,在行军途中力谏太上皇不可听信王振之言,应尽快回师。 因此,归朝之后,他们都官复原职。 甚至于,萧维祯因为前段时间被派去边境巡视有功,从右佥都御史擢升为了右副都御史。 萧维祯此人,说实话,能力并不算特别出众,但是巧言善辩,善于变通。 前世的时候,他虽然没有参与南 复辟,但是他却在 回太上皇一事上出了很大的力气。 正是在他的力主之下,杨善才得以拿到使团正使的身份。 却没想到,如今事情兜兜转转,他还是冒了出来。 面对萧维祯的反驳,俞士悦冷笑一声,道。 “兵 粮足,天下承平?萧大人未免太过乐观了!” “远的不说,如今西南苗 ,已经迁延年许,福建一代,民 时有发生,宁 侯招降的叛军,降而复叛,再扰地方,我朝廷安抚民变尚且不及,何以言天下承平无事?” “至于兵 粮足,更是无稽之谈。” “瓦剌一战,我军虽胜,但损失惨重,边境各城池如今尚在修缮,国库空虚,百姓疲敝,边境尚有诸多小股骑兵,不时侵扰,令我边军疲于应付。” “京城团营,虽在于尚书主持下,面貌大有改观,但五军都督府上下懈怠,克扣军饷,不督 练,何以称兵 粮足?” 萧维祯一时语 ,他没想到,自己一时不慎,竟被这俞士悦抓住了话头,拿来大做章。 平心而论,朝廷如今的状况,的确称不上太好。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