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子里有去岁生的地豆,等我去炒一碟子,与阿姐下酒吃些。”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沐浴 对着石桌上的小瓮,赵冉冉垂眸轻咬了下 。 这些天来,她确是忧心忡忡。饶是外头局势太平了,在这一方湖光山 的世外村落,她却待得一 比一 更焦躁难捱。 不说起居吃住,那些简陋不便之处,忍一忍也还罢了。只是前路渺茫,她等了大半个月,依然没能等来该等的人。 这一片庄子,除了赵尚书知道外,她还告诉了一人,便是表兄俞九尘。 俞九尘家其实是她太外祖那辈的庶支,到这一代时,家道中落唯有薄田几亩聊以度 。只因这位表兄13岁便中了举,机缘下就与她在应天任大理寺少卿的外祖薛家有了来往。 及至今岁进士及第前,俞九尘曾落榜两次,私下里两人约定过终生。赵冉冉对他说过,若是家中不允,就先暂避于这东山桃源再行南逃。 那一 城破没能等来表兄,按理说,隔了这么久,他总会谴人来这村子相问的。 都二十多 了,杳无音信的,莫不是表兄出了什么事? 不敢再接着深想下去,她紧蹙着秀眉,随手端过灰胎小盏,仰头颇轻松地饮下了先前倒的酒 。 入喉甘醇,虽是 浑了些,倒也自有股乡野浊酒的余韵。 十五岁那年及笄,赵冉冉就学会了饮酒。 尚书府实是太孤清,桂氏没给她留一个亲近的人,除了看书习字,闲到极处,她也就自斟自酌,会喝,也不贪杯。 浊酒入喉,顷刻漾开暖意,暂时驱散了牵挂焦灼。听得小厨房响动,念着那人到底有伤,她还是快步走了过去。 进了小厨房,就看见碗碟都已泡在水盆里,一条丝瓜瓤裹着草木灰放在一边。 坛子里的地豆已经洗净了放着沥水,那个高大带伤的少年蹲在灶前,两下燃好了草垛,隔着火光望她一眼,待火星子渐大,瞧着都要烧着手了,他才不慌不忙地朝灶里一 。 新换的铁锅里已经倒了菜籽油,他右手执铲左手悠然抖了几下地豆上的残水,就那么看着锅里的油一点点热起来。 算准了油温,地豆哗得贴着锅边朝里一倒,‘刺啦’油滚地豆,香气一下就弥散开来。 赵冉冉做不来这些,她怕热油烫着便不敢同他说话分心,站在后头仔细看他炒豆子。 这灶台低的很,段征躬着身子,手上功夫老练,一刻不停得翻炒着豆子,躬起的脊背微微凸着,他衫子穿得薄,这么副姿势下,肩胛骨竟都能看的着。 盐巴一撒,盏茶的功夫,就在她才卷了袖子洗第一只碗时,他就将焦香四溢的一盘地豆盛了出来。 “可别把碗又砸了。”段征顺手接过丝瓜络,头也不抬地说,“阿姐你自去再吃些,吃完了就看看书,一会儿我好了出去消消食。” 他手上动作极为利落,叫她想到了那 刷锅的妇人。知道自己抢不过,赵冉冉也就不再多说,将香脆地豆分作两半,又去院里拿了小酒瓮,就自回里头主屋去了。 . 二刻后,她微醺着抱着空瓮出来时,却发现门边放了两大桶刚烧滚的水并一桶调温的冷水。诧异着去外院转了一圈时,只见东厢房关了门,外院也似上了栓。 此时天幕黑透,赵冉冉便以为他又去睡了。回到内院看到那三大桶水时, 不住心口微暖。她是个 干净的人,这些天都是自个儿坐水洗漱,从厨房到内院虽说也就弹指的路程,却拎得她双臂酸痛难当。 他走起路来还有些跛的样子,是怎么来回拎着这些过来的? 垂眸想了想,不自觉得浅笑了瞬,她关好内院的门,决定好生泡一趟澡,再不管不顾得好好睡一场。 等明 醒了,她便央那探信的村人,试着直接去城里驿所问一问。 . 半个时辰后……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主屋窗纱边透出残灯。 才刚到各处刻完标记,一身短打布衫的少年悄然跃下屋檐,落在阶前时左腿处明显顿了下,他却不以为意鬼魅一样立到门前。 侧耳静默,在听着屋子里低到几乎难以分辨的 息后,冷漠薄 倏然勾了勾。 笑面虎白松用的毒果然不一般,他果然是猜对了。 在屋里残灯最暗的一瞬,匕首无声出鞘,转瞬就将门栓撬开。做完了这个,隔着两片有也似无的单薄门板,他仍是立在门前,黑暗中,玉立长身着,影子被一点余烬似的光在地上拉得变形妖异。 耳畔微动,听得一声低泣后,他在门外温声发问:“阿姐洗漱好了吗?木桶重,你可千万别自个儿倒。” 这一声听的赵冉冉差点惊呼出口。从她微醺着泡进澡桶后,那股子 悉的难耐不适就开始作祟,抱臂挨了许久,正沉溺在炽热苦海里无可奈何时,却被这一声喊冲破了灵台。 “还没…没好呢。”已是竭力克制的声调,开口时却还是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副情态,莫说 悉,不就是同那夜一样吗? 不对,哪里是一样,明明是比上一回发作得更加厉害了啊。 赵冉冉算是彻底明白了,那白面将领给她的酥饼,看来绝非一般的寻常媚毒,这应是药 第二回 发作了。 “阿姐?水也该凉了,你莫再洗了,一会儿该受了寒。” 磁 温雅的声调更是 起了她体内药力,赵冉冉憋着一口气,想要开口先把门外的麻烦赶了,张口时一个气音竟只发了个媚到极处的“唔”,立时掩了自个儿的嘴,泪水滑过 糙胎痕,她深 了口气,却再也不敢轻易开口。 好在方才饮了酒也依然记得关好门,只要挨过这一刻,将外头人先哄走就好。 “怎么了,阿姐,你应我一声。” 远处两声犬吠,屋子内外却是寂静一片。 耳边忽闻一阵水声,门外少年微敛了好看眉眼,暗啧了里头人的隐忍谨慎后,遂故作焦急一把将屋门推开。 第11章 沐浴2 主屋宽敞也简陋,隔了幅素 绘竹的绢白屏风,在油灯的映照下,影影绰绰着勾勒出一个缩靠在浴桶里的身影。 “方才我不甚睡着了…”屏风后赵冉冉掐着胳膊勉强开口,“我洗好了,你先出去。” “水早凉了。”段征悠然望着里间,脚下试探着朝前进了一步,“听着声,怎么阿姐身上不舒服吗?” 刻意放缓的关切音调,让赵冉冉又是一阵战栗,强撑着神志想再说些什么,出口时却终是再难成调。 绢白的屏风上,纤弱的双肩一阵阵发颤,好似 风拂过竹林,带动了那半幅青竹婆娑。 面无表情地静望了片刻,他长眉一挑,放轻脚步朝里行去:“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又不说话了?” 人影 近,衣架立在远处几案边,是绝够不着的。赵冉冉深 口气,猛然间道:“滚出去!” 刻意而无用的凶狠过后,她再难掩饰,低泣求告似的补了句:“你、你快出去,别、别管我…无事的…” 少年扬 趁着她这一阵失控,疾行数步就越过了最后那道屏障,两厢里视线相对时,他 边笑意消匿无踪。 早已凉透的浴水里墨点一样晕染开一圈圈血丝,女子缩抱着肩头, 发凌 得贴面蜿蜒。文秀天真的眉眼里,受惊的小兽一般仓惶得看向他,泪珠纷 遍布。 目水 缭 里,半面惑人妖冶,半面 粝似鬼。 两人离的近了,赵冉冉愈发觉着身子里的劲头攒动起来, 蒙间,进退皆是无法,她觉着自己简直要疯了,抱紧了身子只是发颤落泪。 衾衣裹上肩头,视线颠倒,后背腿弯下被一股力气托抱而起。 冰凉的水珠顺着发丝脊背没入质地 劣的短打里,一回神,她已然被人横抱而起,拽着浮木似的,不自觉将脑袋朝他 前拱着,口里却喃喃道:“让我一个人,你快出去…” 直到 漉漉得被 进 褥里,耳边听得少年亦渐 的呼 ,赵冉冉忙躬起身子,狠狠一口咬上自己腿弯。 朱 染血,她抬手按住背后游走的大掌,红着眼仰首,用最后的克制绷紧了音调道:“我有心悦之人,不可失节。” 眼尾一点朱砂赤红,被泪水浸得生动鲜研。 段征愣了瞬,明白过来她话中意后,他想了想眉心稍拢后,还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翻起身拉开了肌肤相贴的距离。 就在赵冉冉对他的后撤喜悲 叠时,下一刻,身上却兜头盖脸得被蒙了条被子。 “白参将的药怕不好空熬。”段征侧躺下来,隔着被子将她整个人牢牢圈进了怀里,“我不动你,只是想略解些毒去,阿姐若是怕,就闭上眼,我绝不动你的。” 微凉喑哑的嗓音入耳蛊惑,整个人被他用力 抱着,反倒如逢甘霖般的有股子说不出的畅快。 或许又有被褥隔挡着,她的意志慢慢朝那畅快需索滑去,小幅度得在这等桎梏里挪动着身子。 夜寂寂,被褥下赵冉冉红着脸,强撑着不出声,身子却是挪动着渐渐难以控制。 灯油似是快要枯竭了,暗淡着将两人的身影打在灰白的泥墙上。 这一架旧 恰好靠着木窗,赵冉冉面朝右侧躺着,胎痕遍布的右半张脸便顺势没入 影里,窗外晴夜无云,月 清浅柔和得打在她左侧完好光洁的脸上,眉目皎洁檀口朱红,睡凤眼里明明是 壑凌 的,可神 间却只教人觉着清丽干净。 段征的视线随着月 在她脸上淌动,他支着胳膊细察了会儿,一面伸手哄孩童般不住得拍抚。 看准了她眼中 离深重,他腕子一滑,顺着被褥就一点点滑了进去…… 油灯倏然灭了,黑暗中,她松开手,抛去了最后一丝清明。 …… 不知是何处飞来的云雀,晨光细微里,俏立在老树的新 的枝芽间,报喜似的叫个不停。 主屋 上的女子掀了掀眼皮,蜷着身子蹭了蹭半空的被褥,翻了个身又继续沉入了酣甜梦乡里。 一个时辰后,鼻尖涌入柴火粥香,檐下的鸟雀叽叽喳喳的,没个停歇。 外头什么鸟恁般吵闹? 下一刻,赵冉冉一下子从 上翻坐起身。 抖着手拉开 前的被子,在看清了自个儿衣衫俱在后,长出了口气。然而下一秒,在瞧见屋子里的浴桶后,她又蓦然倒 了口凉气。 残灯暗影里的零散片段渐渐连贯,身上的寝衣也不是自己昨 备的那件纯白长衫了,而是换作了件浅藕的短褂子。 这种短褂子颇为好穿,却不够蔽体,胳膊自大臂下 出,星星点点的指痕在藕似的雪臂间着实醒目。 撑着手挪了挪身子,在触到 褥中间的 意后,她整个人彻底僵住了。 良久后,她才又细察了旁的痕迹。 浑身上下,除了衣服被换了,其余的,倒是全没有一点不适了。 搞清楚了这个后,赵冉冉面上紧绷着的神 才刚松了松,屋外便立刻传来了个 悉微凉的扣门声 “阿姐,你可醒了?那些长舌妇我早起都给赶了。” 才缓和了心绪的赵冉冉,骤然间脸上乍开红晕。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