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意又说家中父母身体都好,不必挂心,自己已经订下婚事,正在看黄道吉,准备完婚,若是邬瑾能够回来,最好不过。 邬瑾看完这篇错字百篇的信,提笔回信,将信收好后,他不急着送出去,而是拾掇好自己,起身出门,前往落灯寺。 京都城中香火鼎盛,寺庙亦有四五座,其中皇家寺庙大若庸寺香火最为鼎盛,又以落灯寺最偏远,香火最差,但邬瑾常去的却是落灯寺。 他鼻口干,走不过百步,便的上气不接下气,只能在城中赁了一顶轿子,前往西南门外。 到落灯寺时,正是巳时,山门清静,红尘俗世被阻隔在山门之外,殿内往来香客不多,邬瑾直入大雄宝殿,跪拜佛祖。 一个年近三十的瘦削男子跟随邬瑾一同走进大殿,跪拜在邬瑾一侧蒲团上,两人一同伏首跪拜,状似虔诚。 以额触地的男子忽然开口:“邬少爷,有何吩咐?” 第255章 盯上 莫家在京都,一直放着人,邬瑾回京后,这些人便为他所用。 邬瑾给莫聆风送去“落子”的信后,一直命人盯着京都外递铺动静,留神宽州来的奏书和军情。 若是奏书与军情一前一后,相差不到四刻钟到达京都,便可放任不管,若是相差过大,便要将奏书拦在瓦子桥下,等军情到达递铺,再放行。 他必须确保这两样东西,一前一后,相隔不能超过四刻钟。 一旦超过,诏书便会在皇帝的怒火之下御画、录黄、宣行,等军情再来时,皇帝的怒火也已经从内蔓延至外。 纵然皇帝撤回诏书,莫聆风勾连将士,图谋不轨之事,也将人尽皆知。 这将成为莫聆风的污点和把柄。 政敌会以此而攻歼莫聆风,台谏风闻奏事,会认为莫聆风在战场上拼命是为了将功补过,是为了向皇帝表忠心,亦或是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 总之她的一切功绩,都源于她有罪在先,并非为国为民。 皇帝要落子时,也不必再顾虑莫聆风有军功在身,反倒能获得臣民支持。 而从宽州来的密函和军情,原本按照莫聆风的推断,密函较慢,军情晚出发一天,正好可以着密函入京,哪知到京都外最后一站递铺时,密函已到,军情却不见踪影。 莫家门人立刻以哨声传递消息,最后按照邬瑾提前制定好的计策,在密函到达瓦子桥时,制造混,拦住密函去路。 京都商户,上岸、过桥时,皆要纳税,若是上岸时纳过一次,其他地方便可不纳,但须出示凭证,那一的瓦子桥,两个商户坚称自己已经纳过一次税,却又拿不出凭证,与税兵闹了起来,其中一人将税兵推至河里。 在这一场闹剧过后,商户、看热闹的市井百姓,已经将瓦子桥堵得水不通,还未曾疏散,紧接着又有一人声称要的太多,卖了也是白辛苦,当场将一篓鲜果倒了出来。 桃、李滚落地,众人争相抢夺,挤翻一篮荷花,将鲜花踩踏成泥。 卖花的半大小子坐地而哭,倒果子的破口大骂,打人的气焰嚣张,看热闹的不断拱火,不嫌事大,把送密函的递人堵在瓦子桥,寸步难行。 直到半个时辰后,莫家门人收到消息,军情已进入递铺换马、换人,他们才开始有条不紊的撤离。 递铺递人将密函送去门,还需要层层询问搜查,再由内侍层层转递,最后到达皇帝手中,而十万火急的军情却可以长驱直入,不受任何盘问,这个时间,足够了。 看似巧合的背后,其实是邬瑾密的计算。 皇帝纵然要查,也查不出来。 京都繁华,这等因缴税而引起的纷争比比皆是,不足为奇,更重要的是,邬瑾连宿值于翰林苑,从未出过城门。 落灯寺中,佛香缭绕,邬瑾翕动鼻翼,闻不到任何味道,瓮声瓮气道:“上回办的很好。” 门客暗中翘起嘴角,有几分得意。 邬瑾直起,再跪一次,低了声音:“盯着济郡王。” “是。” 两人叩拜完毕,站起身来,门客率先离开,邬瑾立在原地,仰头看向佛祖。 佛祖低眉敛目,无悲无喜,以无情之笑,注视世人。 邬瑾心道:“皇帝究竟用什么替代了王运生?” 佛祖没有回答,只是目中空空看他,似要度他出这红尘。 佛殿后方,有僧人正在诵念经文:“于诸惑业及魔境,世间道中得解。犹如莲花不着水,亦如月不住空......” 然而邬瑾深陷红尘之中,自做魔障,不得解,看不明白佛祖目光之中的超之意,只带着身疑惑,出了落灯寺。 赁着轿子回到家中,他喝药、吃粥,昏昏沉沉睡觉,醒来时出了一场大汗,衣裳透,人总算是轻松了许多。 他让老仆出去买来热水,狠狠泡了一回,擦干净后越发觉清不少。 院子里的风已经凉起来,他坐了片刻,起身去书房,在书案上翻找《晋书》。 《晋书》在最下方,他出来时,手上一顿,皱眉看了看书案上的书。 不对。 《大学》是他常看的书,他摆放时,会将这本书出来一些,方便取用,此时这本书却和其他书一样,整整齐齐,连隙都对的笔直。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