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 眼前人反问她,她却从中听出一丝笑意。 笑她口是心非。 “温禧,南江大学传媒系2015级,活泼开朗,家财万贯,不用跟我装不 。” 时祺开口,嗓音清凌,刻意咬重了她的名字。 她初见时的自我介绍,他倒背如 。 初夏蝉鸣,招摇的少女软了眉眼,倚在钢琴畔,理直气柱,尾巴好像要翘到天上。 时祺抬起头与她平视,猝不及防,温禧跌进一双深邃的眼里。 原来他还记得自己。 “要想叙旧,回车上再说。” 时祺瞥了眼 烈的雨势,本想将手伸给她,视线在她光滑的脚背上停留了两秒,手停在半空。 “时祺,麻烦你……” 扶我起来四个字还没说完,她脚下一空,却未防他直接将自己打横抱起。 那柄伞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攥住。 “那我抱你。” 先斩后奏,不容置喙,这才是他的本 。 温热的指腹落上凉 ,让温禧生理 的战栗,回溯起千百遍残存的亲密。 他以往不用手,用 。 那些被遗弃的瞬间堆叠起来,像迸裂的玻璃碎片,密谋在一夜之间将她割伤。 人的记忆太好,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好。” 温禧从牙 里挤出这句话,头隐隐作痛。 分手是她说的,在最相 的时刻。 她记得二十岁的生 宴上,他在大雪中站了整整一夜,雪粒融在通红的眼尾,低微到尘埃里,哀求她多看自己一眼。 “原来是我配不上你。” 高傲的少年低首自嘲,抿 轻笑,细碎的刘海藏了 眼落寞。 时间像麻醉药,现在伤口只有钝刀在迟缓地拉扯,有些痛楚又死灰复燃。 时过经年,现在他明月高悬,她零落成泥。 没可能了。 他将温禧抱上后座, 口的白衬衫因被她蹭了,有些卷皱, 出干净的锁骨,连袖口也不可避免地沾到一些污泥,他挽起来, 出一节结实的小臂。 她的脚不方便,时祺抱她,也在情理之中,这是最快最省力的方式。 不必矫情。 温禧定神,找到宽 自己的理由,就势坐好。 漆黑的雨夜,城市边缘的灯光疏落冷僻,温禧趴在车窗玻璃上往外看, 觉隔世般恍惚。 他开了暖空调,车厢在逐渐升温,温差大,玻璃上凝了雾,外面是深不见底的漆黑。 内里是不可名状的微妙。 “今天谢谢你。” 她没话找话,说完又尴尬。 “不用。” 车厢沉默,仿佛空气都凝滞,有断了线的雨珠从车窗安静地滚落,溅起回音。 一声,两声,时祺终于好心地挑起话题。 “你去观澜庭做什么?” “工作。” 时祺“噢”了一声,落在她耳畔,好像听见什么天大的新闻。 “真当我还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 温禧又补一句反问,说完自己觉得好笑了起来。 她太傻了。 当初希望时祺追逐梦想,因她学的调律,现在兜兜转转,反倒成了她谋生的手段。 时祺波澜不惊,好像并不意外。 “调律就调律,怎么这么 狈?” 他又问。 “被人 扰,逃出来的。” 温禧故作轻松,避重就轻,想逃过这个话题。 却不知在哪里惹到他。 时祺眼睛里的温度骤然冷了几分,幽深难测。 “公主殿下就这么算了?” 他顺着温禧的话,不轻不重地叫她公主。 旧 里他没少这么叫,这个戏谑的称呼好像长钩,钩出了所有温禧忍在心口的委屈, 山倒海而来。 “不是没想过报案,法律虽然保护弱者,但无凭无据的事情,”冷雨拍窗,温禧 鼻子,嗓里不自觉带点鼻音:“何况我已经反击了。” “我砸了他的手,要是真追究起来,估计我还得赔他钱。” 话虽如此,温禧想起董富明状若胖头鱼般的垂涎,还是不由自主地恶心。  扰极难自证,她想自己用了全身的力气砸定音锤,董富明大概也不好过。 董富明胆大妄为,像是惯犯。先前调律的隋玉必然明白,或是已经上当,沦为帮凶。 她有不好的推测。 “嗯,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 时祺难得肯定了她的话。 温禧余光看见他轻挑的 ,知道他在笑。 不知有什么可笑的。 等红绿灯时,时祺的长指有节奏地敲方向盘,却好像触发了催眠的指令。 “要用我的手机跟朋友打个电话吗?” 那股恍惚的劲愈演愈烈,时祺的声音逐渐飘渺,像烈 下被蒸发的雨,眼前开始出现摇晃的虚影。 温禧的意识开始涣散,直至所有 官剥 ,消亡,成为悬溺在深海的尾鱼。 永世不得翻身。 - 温禧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落雪簌簌,出租屋里的电视屏幕也嘶哑着,他在嘈杂声中与她拥吻,黑夜并不寂静,窗外是翩然绽放的烟花,她分神想瞥一眼窗外。 “专心点。” 时祺看着她的眼睛,扳过温禧的脸,然后火烧燎原。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