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贺无忌非常执拗,稍有不顺就直接不来上朝,脾气很大。 如今他自己走了,那正好是他扶植亲信的时候。 贺无忌走了,但元辅却没有到晏凌头上来,甚至皇上就跟忘记了似的,倒是顾光诚很受太后和皇上信任。 如此,晏凌就有点着急,他首先找的人居然是裴度。 没办法裴度身份特殊,他除了是新如今的二把手,还是 唯一和皇家扯上关系的,岳父也在中枢。 而云骊这个时候正在孔家听堂会,孔国公府仿佛恢复了往的豪奢,被闻人氏曾经羞的不能出门的他们卷土重来,有老牌勋贵的底蕴,和如今新贵的宠,让孔家门庭若市。 孔太太以前显得年轻,现在却老迈了许多,只是看到悉的人的时候,才放出光来。 云淑正好凑了一桌子人打马吊,云骊和陆之柔还有其余两位夫人,云骊和陆之柔对坐打牌,今天陆之柔手气很好,开局就赢了一盘,但是她却很意兴阑珊。 因为她听云淑说起裴度为了云骊拒绝了晏家送人,裴度很可能要被外放。 她不敢相信那个明明视自己前途为命的人,居然为了区区女子放弃了大好前途,这到底是为何呀? 就像她们王府里,那些曾经百般被王爷恩宠过的女子,然而最后还不是被王爷抛诸脑后。 这世上怎么会有真呢? 那些骗女人的玩意儿。 云骊在她胡思想时,把牌一摊:“胡了。” 正好是陆之柔放炮,陆之柔笑道:“你今儿手气也不错。” “哪里比得了王妃呢。”云骊把钱放在旁边丫鬟抱着的匣子里。 她总是这样,在别人不留神的时候,就掠取一切。 打了几句,戏班子开始唱戏,大家推牌了,又都去看戏,恰好那席上遇到的邹夫人也在,她见着云骊道:“我听说了,你家那位真好。还真是如你所言,他没有收用,我真的是听了羡慕。” 这位邹夫人也是情之人,居然就这么说了出来。 云骊却不习惯和别人说很多自己的心思,她只是笑笑,并不多言,她和裴度的关系早已不用四处宣告。 在前面走的陆之柔和云淑都听到了,云淑则是同情的看向陆之柔,这桩婚事真的是很好,当年若是没有那么一出事情,如今琴瑟和谐的就是表姐了。 云淑的眼神陆之柔很懂,但正是因为很懂,她才更难受。 曾经,她也是那么想的,若是没有那个梦,她也只觉得自己和云骊的不同,只是因为嫁的人不同,可本不是。 那个叫银波的妾,妖妖调调,十分受宠…… 每次过来给她请安时,就时不时扶着自己的,她无视也不行。 还好她自己把自己作废了,否则,她就要一辈子对着那个妾了。可到云骊这里,却完全不是这样,裴度为了她居然拒绝了银波。 而且,她也没什么欣喜动,反而是很寻常的样子。 云淑看到陆表姐如此,坐定后,就安表姐:“得罪了晏相,怕是他们要被外放了。” 就是情好,也经不住现实磋磨。 但是表姐这般,她也不好受,等宾客们散尽,云淑和孔隽光提起此事,一面为表姐不值得,一面又说裴度:“他这样不是自己的大好前途都没了么?” 孔隽光叹道:“他还是来的太容易了,做事情容易冲动,晏凌可不是好惹的。” 云淑笑道:“是啊。” 还是他们搭配的好,孔隽光也有人给他送妾,但是都知道他家中夫人厉害,是有名的胭脂虎,故而,不敢送人来。 这个话甚至在孔隽光碰到裴度时,有意说了他两句:“你这样得罪晏凌,实在是不智。” 不管怎么说,现在他们都是太后一派的人,固然文武不同,但都是为皇上办事,都是章家姻亲,孔隽光也不想因小失大。 皇帝年轻,朝臣们容易糊,而文臣权利非常大,有裴度在中枢,总是好些的。 裴度却觉得好笑:“送女人和送钱有什么两样,我并不需要那些。” 他是知道孔隽光的做法的,外头来送女人 ,他是一律让自己娘子出面,或者装成怕老婆的模样才逃,可是他—— 他不愿意云骊背上任何不好的名声,什么妒妇胭脂虎,这些都不应该是形容云骊的。 就是外放,他也认了,晏凌也不可能一直在位,他总有机会东山再起。 但是如果和云骊情有了裂,他很难接受…… 正在他这般想的时候,却见晏凌面风的从内阁出来,看到裴度就道:“哎呀,老弟啊,就盼着你来呢,我们都等着你呢。” 这个态度热情到连孔隽光都忍不住侧目。 真是见了鬼了。 第104章 孔国公府 孔隽光下衙回来,云淑递上热帕子给他:“爷辛苦了。” “不辛苦。”孔隽光拿着热帕子,对着脸一阵,才觉得神清气。 以前还是公子哥的时候,从不曾做这般俗的动作,但是现下多年军旅生涯,让他早已不计较这些了。 “如何了?”云淑问道。 孔隽光苦笑:“裴度真是乖觉,嘴上说是为了你五姐姐,所以坚决拒绝了晏凌,看似深情款款,惹得天下人都羡慕,仿佛神仙眷侣。原来早有后着,早就在你爹那里说通了,我大临常常在内阁都是异论相搅,皇上也有意平衡局面,暂缓提拔次辅做元辅,故而裴度就炙手可热起来。” “还有这种事情?”云淑觉得裴度真是心思深沉。 孔隽光点头:“就是如此,文臣大力降低武将的位置,偏生他们都不了解当今天子,以为他和先帝一样重文轻武,其实咱们这位天子可是非常尚武。太后从小就立志成为花木兰那样的人,天子从小耳濡目染,如今表面是遵先帝之意,其实不同。” “你的意思是?”云淑还是不太明白。 孔隽光笑道:“天子喜好猎奇,准备秘密出巡,他宠幸的太监吴用告诉我的。如此一来,还有江崇,他是我部下,非常擅长察言观,很得皇上喜,如今在中,和皇上同住同起,有他在,西宁之事,尽在我掌控。” 武将要立功,就得起战事。 反正皇帝能够恢复武风是最好的。 云淑皱眉:“这样岂不是荒废朝政?”她不懂这些。 孔隽光却是少见多怪:“皇上政务处理的好就成,再说了,都是那帮文臣闹的,一帮子道貌岸然的货,为何皇上只能宠幸文臣,不能宠幸武将。况且指望太监,还不是那些文官官官相护,也怪不了别人。” 不管裴度在中间如何,现在他想通了,绝对不能让裴度掌权,否则章家支持裴度,肯定支持文官。 “江崇和皇上同吃同住,那不是龙——” “我饿了。”孔隽光把这话打岔过去。 云淑只要又让人布菜,到了次和陆之柔见面时,有些沉闷。 陆之柔却心情很好,因为她虽然嫉妒云骊,但是想着裴度又和晏凌好也很高兴,上辈子就是裴度和晏凌狈为,之后贺无忌回朝,裴度外放五年才回京,去的还是偏远地方,想到这段,她就想,你们不是情好么? 等裴度去什么偏远地方,全是民之地去处理,就知道了。 现在先让你们得意吧。 落月升,玉兔随着明月出来,云骊正在写信,这封信是写给林家的,内里她表示自己希望多留林暖熙几,但是林暖熙很是想家,故而问林家准备派谁来接洽云云。 她写完就递给裴度看:“这样写如何?” 裴度接过来看了看,不点头:“这样写很好。” 云骊把信就摊开在桌上准备晾干,裴度却从后面抱住她:“没有你,我怎么办呢?我也不知道了。” 云骊握住他放在自己上的手,不由得问道:“为何这么说?今儿晏次辅不是向你示好,这是好事儿啊。” “我是想配合晏凌,但是皇帝又未必愿意,现在元辅之位迟迟不定,晏凌虽然得到重用,但他是想对贺无忌取而代之,可贺元辅现在虽然退了,但皇上对他就更敬重了,我看贺无忌起复之,兴许晏凌不会让位,到时候我在中间就难以出头。”裴度知道贺无忌没有私心,但是晏凌却不是这样。 若按照他以前的想法,当然是和晏凌沆瀣一气,捞够属于自己的政治资本,反正官场上嘛,大家都是皮厚心黑,只要能办事就好。 皇上需要的也 是能办事的大臣,他和晏凌配合好,拿到属于自己该得的。 他曾经就是这样一个人,对任何事情先做了拿了好处再说。 拿到手的才是自己的,不会长远打算,因为谁知道后会如何? 可是偏偏他遇到了云骊,云骊目光着实长远,而且情绪平稳,她做事情从来不只考虑今天,而是考虑以后。 他深一口气后就道:“西宁因为新帝登基,如今蠢蠢动,若是西宁战事再起,那就不好了,我想请求去负责西宁事务,这样既能为皇上办实事,又能远离争。” 原来如此,云骊没有半分犹豫:“那我要跟着你去。” 裴度笑道:“我这不是去外任,是去主持战事,打完就回来了,行军的时候是不能带着家眷的。你就在家里好生歇息,也许,明年我就能回来了呢。” “又要离开啊……”虽然知道裴度说的没问题,但是他是真的很想他嘛。 裴度点头:“明儿我就托岳父和天子请命。” 云骊也想的通:“如此也好,总比你和晏凌搭配的太好,到时候前元辅回来又如何呢?正所谓耐得住寂寞,才不寂寞。” “没错。”裴度和云骊在一起时,就没有那种急迫和紧张。 这种安定安宁的觉,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他在意前途,但是不会过分在意得失,而是办实务为紧要。 云骊笑道:“这次能够帮上你,也是我的福气了。” “能帮上,太能帮上了。”裴度也没想到岳父还真的有几把刷子。 而云骊平从来不求娘家什么,每次娘家有什么事情,她虽然不会像章七娘那样赶紧回家帮忙,但是绝对会雪中送炭,不会落空,也难怪岳父对这个女儿最好了。 以前他知道云骊名字的时候,就想到探骊得珠这四个字。 探骊得珠这四个字是指《庄子·列御寇》中所说,一颗最宝贝的珠子藏在骊龙的下巴上,如果要得到这颗珠子,就得潜入深渊,因为,骊龙栖息深渊中,取得骊珠,必须潜入深渊,待骊龙入睡后,再俟机窃取,因此探骊得珠也有振裘持领的意思。 而云骊在他最关键的时候,总能帮的上忙,不是指找人帮忙,而是总能很平静的告诉他如何处理。 云骊不舍的拉着他的手道:“你要记得早点回来,我会想你的。” 就在裴度觉得自己去西宁去定了后,这桩差事却给了孔隽光,裴度依旧还是三司使,负责筹备。 章思源则对裴度这么说的:“孔隽光给皇上引荐了一个叫江崇的人,此人实在乃佞臣,但他和皇上同起卧,又要掌管军权,此事,他投桃报李,因此让孔隽光出任西宁。”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