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只要想通了,有地位有子女有钱比什么强。 “表姐,你身子骨如何?”云淑坐下来问道。 陆之柔点头:“我娘让云柳表妹替我看了,一切无碍,你就放心吧。” 云淑又低声音,关心她道:“那你们继妃有没有为难你?” 提起继妃,陆之柔略皱了一下眉头,却又温柔道:“你放心吧,我们爷现在把他的母周嬷嬷派到我身边服侍,我一切都好。” “可是我听说……”云淑也怕陆之柔受不住。 听闻这小王爷纳了一位妾侍,还是庆王爷为儿子选的,是正五品仪卫司仪卫正的女儿罗氏,这罗氏之父是庆王府属官。 陆之柔知晓她说的是罗氏,有些落寞,“是的,罗氏明年进门,我见过她,人相貌端正清秀,听闻情伶俐。” 那是要是不好,庆王也不会给自己的儿子。 但她也不想要云淑担心,只笑着问她:“我倒是听说表妹夫对你很好,娘说自打你进门,她都不去几个妾那儿了。” 孔隽光原本有两个妾侍,杜静影进门后,又把自己的陪嫁丫头伺候孔隽光去前线,因此,她后院一共三个妾。 云淑则脸一红,她没想到孔隽光那么恋她,也不知道是恋她还是恋她的身体,几乎这一个月除了月事来了没有亲热,夜都翻红浪,她常常酸背痛,若非如此,她早就来看陆表姐。 “表姐……”她娇嗔道。 陆之柔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说明他宠你,你呀,是个有福气的人,养在外祖母膝下,又嫁给孔将军这样的英武将军,孔家那般看重于你,现在谁不高看你一眼。” “唉,都说我好,殊不知我也有烦恼。”云淑嫁进去这一个月,虽然有孔隽光护着,但是奚氏的皮里秋,绵里藏针,还有当年孔隽光被亲人背叛,下那样的死局,以至于如今都洗不掉嫂之名。 还有她们院子里那些不知道是哪里送来的下人,还得梳理,稍不留心,就会成筛子了。 这些人跟鬼魅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出来对付你。 陆之柔都有点嫉妒道:“你呀,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孔家对你多好啊,你那些聘礼可是上京独一份了。不就是孔家体贴你吗?你五姐云骊有大舅父和二舅父贴补,上八万两的箱底,你呢,不过公中那么一点,外祖母也不敢贴补你太过,统共就三万多贯,好在章家不会聘礼,那些聘礼带一半回去,你的嫁妆比你的姐姐们都多。” 其实陆之柔也觉得两位舅父舅母偏心,同样是女儿,云骊陪嫁那么多,二舅父甚至送了十座契丹马鞍,却给云淑只送了五百两。 云淑倒是想的开:“以前我也曾这么想过,可祖母和姑母对我好就行了,再有如今孔家,我想每个人有得必有失吧。” 孔家数代财富非常可观,婆母待她更是视如己出,甚至回门时,以前并不把她放在心上的大伯母和嫡母都对她态度好了。 她知道,这都是因为她嫁到孔家了。 她怀念在祖母面前撒娇的自己,但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能够出入高门,惩罚刁奴不必再怕谁,想为生母点长明灯做法事,她自己就可以,甚至还不需要再掩饰自己,不必委曲求全谨小慎微,讨好嫡姐嫡母,可以随心所的做自己。 陆之柔听了也若有所思:“如今我们府上大郡主出嫁了,二郡主婚事定了,三郡主要定给文懋表哥,这事儿你知道么?” “听祖母说过了,表姐你也别放在心上,大伯父原本就想和庆亲王做亲,上次因为八字不合作罢,如今再作亲也实属正常。二哥哥倒不是不比五姐姐那般心机深沉,他是难得的醇厚之人,我们将军也说我们家这几个兄弟中,大哥哥为人诚实可靠,二哥哥醇厚君子之风,三弟有些纨绔,四弟则有几分小聪明。”云淑也怕陆之柔多心。 章、陆两家现在看起来还如往常走的亲近,其实早不如往年,如今若非是为了祖母,姑母不会上门来,现在两家表面关系。 大伯父甚至不觉得外甥女陆之柔嫁给庆王小王爷是联姻,居然又让文懋娶三郡主,就是不承认陆之柔。 当然,这在外头看来是两家很亲密,但内里到底是为何,都一清二楚。 陆之柔听到孔隽光的评价,倒是笑道:“云骊不在,你们关系倒是都不错了。” 她虽然笑着说的,但是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在言语别人。固然这么想,也不该说出来。 云淑则不在意道:“她成婚一年多了,还没有身孕,而表姐你嫁过来短短数就有身孕,我听说裴夫人都着急后悔呢。” “她也太瘦了些,而且我听闻她为了跳舞保持身形,常年吃不饭,她姨娘也是那般,这般肯定不容易怀上。”陆之柔看着云淑道:“还是你这丫头这样的好,是顶顶有福气的脸。” 云淑很赞同陆之柔说的云骊太瘦了,“她还是想不通,即便她再好看再美丽,若是没有子嗣,裴家怎么可能纵容她,恐怕裴夫人也会安排妾侍了。” 陆之柔垂眸:“裴家那样好的人家,裴夫人为人也很好,不会苛责儿媳妇的。即便给妾侍,怕也是给那些出身低微的,后还是给她养。” 云淑心道,过子什么风花雪月都没用,任凭你再恩,没有儿子,就白搭。 看看表姐,初嫁进来小王爷那般不喜,只偶尔来了一两次,但是一怀上地位就不同了,连皇后娘娘和庆王爷都有赏赐,十分看重,小王爷也是立刻上心了,派了自己的母来。 正应该看的是这些,专注情和风花雪月,没哪个婆婆会惯她这种病。 生辰过完,云骊子恢复如常,今一早起来,她就吩咐人打扫庭院,今倒是有客人到,是裴度上科同年杨云初之,杨云初中了进士后,也没赴任,而是去考了博学宏词科,授官常州府判官。 杨云初和裴度年纪相仿,也是早有才名,二人格也都非常豪,这次杨云初来常州赴任,关系更是亲密。 今来访的则是杨云初之,据说她颇有见地,杨云初为人稚子之心,杨夫人担心丈夫识人不明,常常在杨云初会客时,在屏风后面听着,等客人走了,再告诉丈夫此人能不能。 不过,人家杨夫人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云骊特地吩咐百合道:“你去南北货铺买些最时兴的果糖浆水来给孩子们吃。” 百合立马去支了钱,赶紧出门而去。 一切准备妥当,杨夫人带着两个儿子过来了,云骊见杨夫人约莫二十四五岁的年纪,眉目清秀,两个小童子看起来也懂礼,一点没有不规矩,很有好。 云骊笑道:“早听子珩说和杨大人关系好,我也是和您神已久,准备了些许果品,请夫人您品尝。” 这也是杨夫人头一次见到云骊,她是见过裴度的,情高傲自负,为人更是凶悍,听闻自家夫君和他在郊外骑马,遇到群时,自家丈夫吓到腿软,他却泰然自若的丢了一块过去,随即带着大家骑马跑了。 可他夫人倒是很不一样,不容貌异常出众,为人更是亲切柔弱,让人一见面就不自主的怜惜她。 桌上摆放的都是时兴果品,杨夫人也很擅长际,坐下 就道:“你也不必杨夫人杨夫人的叫我,我娘家姓窦,痴长你几岁,不如你我二人以姐妹相称。” 云骊欣然同意:“窦姐姐,我娘家姓章。听说姐姐家是巴中人,江南菜可吃的惯?” “就是这里的菜我吃不惯,一点辣椒也没有,原本带了一车自家腌制的酱菜,结果也吃光了,还好这里能吃到芥菜,如今就靠芥菜下饭了。”窦氏提起这事儿来,也是难过。 云骊笑道:“窦姐姐若是不嫌弃,我们家里上任的时候,正好带了些茱萸、胡椒种子来,还有你们巴中的川椒,我就送些给姐姐。” 她其实是听闻裴度和杨云初好,知晓他们是巴中人后,就开始着人四处买这些种子,在后院辟了一块地出来,种了不少。 窦氏听了大喜:“哎呀,真是及时雨啊,我家里的胡椒粉都用光了,你这一提川椒我心里就惦记那口。” “姐姐千万别客气。”云骊笑,她又让人给杨家两位小童子一人送了一份文房四宝,又对百合道:“别闷着两个小哥儿,你让几个小幺儿带他们到院子里玩儿。” 百合笑着牵着他们的手出去,云骊一直十分慈的看着她们的背影。 窦氏陡然对她分外有好,二人就南来北往,尤其是都是年轻妇人,什么都聊,窦氏见识极明,云骊也是什么话都能接上,还设身处地的站在她的角度说话,二人到中午用饭时,已经能把臂言了。 中午云骊又亲自送窦氏到客房歇息,还怕她担心丈夫,不由得道:“等杨大人回来,妹妹就派人过来。” 窦氏笑道:“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般的周到。” 云骊狡黠一笑:“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了,一切尽在不言中。”说完还出去替她把房门关上。 听到她们脚步声走远,窦氏对身畔的心腹道:“裴子珩有此人相助,官途必定大有所望。” 那心腹知晓自己夫人非常有识人之明,但又疑惑:“您何出此言?裴通判状元及第,河东郡望出身,怎地还要女子相助?” 窦氏却道:“一般女子只知道贤惠,不知道规劝,而裴子珩此人情太高傲,我见这裴夫人虽然外表柔弱,情更是温柔,可家中内外仆从无一丝错漏,说明她很会打理家务。再者,她家里一个妾侍通房都没有,这升州名胜古迹,她才来了一年几乎都去过,说明她很得裴度的心,最后,她和我说话时,提及自己夫婿都是以体贴称的,可裴度不是什么温柔的人呐!这个人我行我素,虽然才高八斗,聪明自古,可时常遭到非议,可他在对自己子时很体贴。” 心腹不解:“也许是新婚燕尔……” 窦氏摇头:“不是,说明她在慢慢改变他,你看我一来,我仿佛和她一见如故,其实那是人家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合乎我的心意,带着我走呢。这样的女人,比我还站的更高,故而我说,她肯定也知道裴度身上的缺点,人家在潜移默化的改变呢,所以我说有她相助,裴子珩官途必然不同。” 郊外 裴度和杨云初和一行人正爬山,裴度和杨云初都是才子,二人互相唱和,诗文已经有了不少了,但见一悬崖边有一块奇石,那石头如天工雕刻一般。 众人都只敢远观,都不敢上前,生怕失足掉下去。 杨云初等人也是两股颤颤,偏裴度泰然自若,笑着上前:“我来。” 众人大奇,他还真的走到那奇石旁,刻下自己和杨云初的名字,即便此时有狂风,他完全不畏惧,步履矫健的走到众人中。 杨云初道:“子珩兄他必定敢杀人?” “为何?”裴度好奇。 杨云初则道:“你连自己的命都不顾,能这般拼命,他怎么可能不会杀人。” 裴度不在意的笑笑。 但笑过之后,他猛然想起云骊来,他心中一凛,收敛了笑容,若是被她知道,估计要不理自己了。上回他们一道爬山,云骊素来雕刻,见一块好石,只在那陡峭危险之处,他要身上着藤蔓,替她拣来,她是绝对不肯,说他若如此,她就跳下去。 后来二人回去,她足足有半个月一句话都不跟他说。 那半个月可真是苦了他了。 在家里,她可比他更横,他不敢多言,还赌咒发誓的哄她,不认错的话,她可能一年甚至几年都不说话。 他那次还是头一回给人道歉,低头认错。 因此,他很忐忑,因为杨云初有点大嘴巴,若他不小心说漏嘴了,自己怎么办?但也不能让外人知晓他怕老婆呀。 裴度一路无言,杨云初还十分诧异。 好在到府后,云骊很守男女大防,只让魏福出来接待,裴度这才松了一口气。 夜里,云骊睡的很香,裴度则搂着她,亲了她的玉臂一口,忍不住又笑了。 这么个柔弱的姑娘,居然为了阻止他,直接要跳崖,没有半点犹豫,神冷然,令他又怕又。 四月府试过后,裴度正好趁机休沐加请假几带着云骊去杭州为岳母做衣冠冢,云骊也趁机看杭州的风光。 这些地方也许有姨娘的足迹,她看过姨娘看过的风景,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当然,这里也是裴度从小长大的地方,云骊依偎在他怀里道:“这石板会不会是裴郎走过的地方呢?这里的西湖兴许裴郎也在这里看过,我觉得我好幸福。以前裴郎的人生我没有参与,是我的遗憾,但是现在能看到这里的一草一木,和你一起共看四时花开,后我们老了的时候,只希望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会的,我只和你一起深情共白头。”裴度听的很是缱绻。 大抵情人之间的这种情愫,是任何人都分享不了的。 刘姨娘的衣冠冢选在山清水秀的一处地方,云骊把带来的刘姨娘的遗物埋了进去,还刻了墓碑,刘氏蕙心之慕,女儿章五娘立。 裴度还让裴家老宅的仆人记得地方时常来祭扫,云骊也给了一笔赏钱给那老仆。 只不过二人归期将至,只能去附近的灵隐寺点一盏长明灯,云骊虔诚的在心里默念,夫婿裴度对我十分好,他今年已经二十四岁,膝下无子,却因我愿意延迟生育,信女不管生男生女,只盼着是一个健康的孩子,以延续我夫情义,若得偿所愿,信女必定来还愿。 说罢,上了三炷香,恭敬的磕了三个头。 她出来时,舒了一口气。 回去后,她找了不少医书来看,为有孕作准备,头一个就是裴度若吃酒后,就不能行房,还有疲惫时、打雷时都不成。 裴度不解:“有这么麻烦吗?” “当然啦,咱们要生一个全天下最可最康健的宝宝,就得如此,这可不是我说的,喏,你看这是我看的医书上的,都是我抄录下来的。一点都不麻烦~”云骊笑眯眯的。 裴度捏了捏她的脸:“好,怕了你了。” 云骊窝在他怀里,亲昵的道:“那我若是真的怀了,要是打雷下雨你也要陪着我。还有,我知晓不合礼数,但是总想你陪着,我就什么都不怕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