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上前，和他的夫人一起。“陶师父，成亲那
只顾着忙活，没来得及与你好好说说话。晚烟催我好几次了，说来桃花山与您见个面。”夏晚烟一袭水
长裙，如出水芙蓉。哪怕没有过多的点缀装饰，她的光华丝毫不减，是个十足的美人。她生了一双笑眼，未语先笑，嘴角扬起的那一丝弧度，和元
还有点像。两人是有夫
相的。夏晚烟身子孱弱，却不是内向腼腆的
格，和陶眠打招呼的时候也很热情。“陶师父好。平时总是听元
念起您的名字，今终于得以一见。果然是不染尘俗的仙人之姿。”元
没有暴
陶眠的仙人身份，所谓仙人之姿，是夏晚烟见到陶眠的第一
受。不像浸染在俗世之人，反而更像天边的仙。
陶眠笑着摇头，说哪里有什么仙人之姿，只是守在这山里久了，也没个人说话，来了客人就显得迟钝罢了，还让元
夏晚烟别介意他招待不周。三人说笑着来到了道观中。夏晚烟虽然好奇心重，但教养还在。没有主人的同意，她不会
走瞧。倒是陶眠看穿了她的心思，让元
带他子在山中转转，不用拘谨。正好留给他时间做晚饭。
元
本来是打算听从陶师父的安排，带子随处走走。一听陶眠要做饭，他赶忙留下了。“陶师父，还是我来做吧。”
“那晚烟，你就自己转转。这山里没什么危险，但也尽量别走得太远。”
夏晚烟“哎”一声，应下。主人家都答应了，她也就顺着自己的好奇心，四下逛逛。
其实没太走远，只是绕着道观，走了一小圈。
她看见了空
的
笼，还有院子外，有一处拆到一半的栅栏。以前应该是围起来的，不知道养过什么。卧房只有三五间，另外还有两三个房间上着锁。
窗子开着，夏晚烟匆匆一瞥，瞥见了许多古旧典籍，还有一些小孩子用的木剑、叠起来的道服、笔墨纸砚、单独成摞的话本子、一箱五彩的风筝、一条能套在手上的红绳，上面系着一个镂空的小球。
另外那间敞开窗子的房间，里面都是各类药草，还有摞得整整齐齐的两沓子药经。
这些应该都是故人的旧物。她记得元
与她说过，陶师父收过六个弟子。她问相公，这些弟子如今身在何方，元
却只是沉默，避开了这个话题。元
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夏晚烟猜到一些，并没有深究。现在真正来到桃花山，看到这些东西，也算是印证不少她的想法。
这些属于故人的东西，她不敢多看，怕冒犯到其中安睡的魂灵，很快又回到了院中。
陶师父搬了个板凳，坐在伙房中间的空地上，点菜，看青年在他面前转来转去。
青年问他吃什么，陶眠也不客气，点了几样。
元
一一应下，脾气好极了。除了陶眠点的，他还为自己的
子，额外准备了两道
吃的菜。他们在桃花山
连三才离开。这三
都是陶眠陪着他们游山玩水。晨起在林中散步，傍晚踩着一地的落花归来。这样的
子过了三天，夏晚烟都不想走了。她还困惑着呢，怎么自家相公能舍得这样的神仙
子，非要想不开，去考取功名。彼时元
正在削一颗土豆，坐在矮小的板凳上，两腿岔开，面前摆着一个装
水的水盆，里面是已经削好皮的两个土豆。子抱着膝盖，两手托脸，坐在他对面的板凳，嘴里嘀嘀咕咕。元
有条不紊地给土豆
衣服，等她碎碎念完，才笑着回她——“要是我不考取功名，不去京城，又怎么能遇见你。没有开始，就没有后来。”
夏晚烟闻言，先是一怔，红晕登时爬
她的脸颊和脖颈，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红。“油嘴滑舌的。”
她把脸埋在胳膊里，嘟囔一句。
元
笑眼望着子，把一颗完好的土豆放进盆里。“土豆丝还是土豆块？”
“土豆泥。”
“那我把它们捣碎了？”
“别！还是土豆丝吧。”
“好——”
他们在伙房你一言我一语之时，陶眠就躺在屋檐上，看着天边的夕
一点点沉下去。夫
之间的碎语也传到了他的耳中。他一言未发，眼睛微微弯起来。等到离开的时候，夏晚烟跟陶眠久久地道别。
“陶师父，”她也随着元
叫，“一定要再邀请我来啊！”陶眠忍俊不
。“晚烟，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五遍说过这句话了。”
“不是，我真的担心，你彻底归隐闭关，我就来不了了。那我会威胁元
，不请自来的！”“安心，只要我在这里，桃花山就永远向你们敞开。”
“那我们下次再会——”
“嗯，下次见。”
元
和陶眠又说了几句话，仙人让他们小夫照顾好自己。他们接下来还要去蔡伯那里。
比起京城，蔡伯还是喜
待在他这偏僻的家中，不受外人打扰。所以元
成婚后没几天，他就从接连不断的酒局中逃出来，回到这犄角旮旯继续养老。这一个月发生了很多事。
等元
和夏晚烟来到蔡宅时，蔡伯其实早已经病入膏肓了。在为元
的婚事奔波时，蔡伯就到自己的身体不大妙。但那时他想为元
做最后一件事，所以强撑着，坚持了下来。等元
的婚事结束，京城中一些老友找上他叙旧，他也没忍心推拒。每一个要离去的人，都有他想要道别的人。
蔡伯也在和他的过去辞别。
等他回到桃花山，陶眠得知他病重，出了不少力气。
是蔡伯自己不愿给人
麻烦，主动放弃了。这回元
带着新婚子来探望他，是蔡伯没想到的。他欣喜之余，又庆幸，还能和这孩子，最后道别。
第289章 金桂飘
京城一别，再度相逢。
蔡伯第一眼见到这对年轻的夫
是很欣喜的。他张口
言，却不小心咳嗽起来。元不停地顺着他的后背轻拍，夏晚烟则立马转身提壶倒茶。夫
二人配合默契，元托着茶杯的底儿，让蔡伯喝水。蔡伯缓了一口气，才挤出一丝笑，慈蔼的目光落在两个年轻人身上。
“我没想到你们能来。”
元
的眼眶发红，语气也有了一丝轻怨。“要不是我们过来探望您，这病……您要瞒到何时呢。”
蔡伯把手搭在元
的手臂上，借着他的力，靠坐在
头。“人老了，今天腿酸，明天头疼。这个病连着那个病，小
病
本断不了。我总不能，有个头疼脑热，就把你们从京城千里迢迢地喊回来吧。”
蔡伯说话时，气
声在肺和喉咙之间回，吐字多含混，早已不见当初传授他课业时的犀利锐气。那时的蔡伯，外表虽然有着岁月留下的刻痕，骨子里却仍然是文人意气。
张口是煌煌古今，抬指是浩浩乾坤。
他坐在案几后，蔡伯手握着一卷书。他喜
仰头看着蔡伯滔滔不绝地讲述古往今来的帝王、名相、勇将、志士……蔡伯很会讲故事，再枯燥的篇章，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也是绘声绘，如临其境。投鞭断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四面楚歌……成败、是非、进退……
蔡伯从来不只教元
看到好的、向上的、善的，也让他见识坏的和恶的。“元
，战场上的厮杀固然可畏，但，今后你会见识更多无声的争斗。你死我活的争斗，从来不只限于战场。世间不是非黑即白，越是在黑白不分的时候，就越要站稳脚跟，不要动摇。脚下可以向后退，心不要摇摆。”
蔡伯知道很多道理，要等到元
有了经历，甚至吃亏后，才能领悟。但他不吝于提前告诉他这些话。如果能在要紧时救他一命，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是自陶眠之后，元
遇到的第二位良师。陶眠教他出世之法，蔡伯传他入世之道。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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