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静观台打坐归来的沈泊舟正要去伙房做早饭。听见师父的呼声,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大步 星地走过去。 “发生了何……事。” 沈泊舟的目光从上移到下,只见仙人趴在地上,手里捧着打开的虫笼, 脸凄惶,双手颤抖。 “我的金婕妤你怎么了!!竟然抛下本仙君一人!从此我在这桃花山只能变成孤家寡人!只有黄答应、传信鸟、千年蟑螂、一狗二丫三土四堆的墓、远在天边的五花和近在咫尺的六船相陪!我好孤独!” “……” 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了,沈泊舟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才好。 陶眠竟然给那只黑壳子虫封为金婕妤。 还有—— “仙人师父,快起来吧。你要是想说自己孤独,不用加前面那一长串。别演了,金婕妤虫死不能复生。” 陶眠隔三岔五就要演一段,现在沈泊舟对这件事逐渐 。 “六船!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真是气煞我也。从今 起,你我二人谁也别跟谁讲话!” “好。吃饭吗?” “吃。” “……” 演归演,金鼻虫是真的一动不动了。 用早膳的时候,陶眠拿起一 小木 戳了戳虫子的脑袋和 股,那小虫连一点回应都没有,被 子推来推去。 “……真死了?” 陶眠不敢置信。 他又钻进书屋去查,找来找去,也没有关于此事的解释。 后来又给薛瀚写信。 薛掌柜倒是给出一个看起来很靠谱的解释,他说金鼻虫大概是冬眠了。 ——虫子冬眠之后,无法嗅闻水生天的气息。既然如此,你不如等 暖花开,再去寻觅。 有薛掌柜这句话,陶眠又理直气壮地摆烂一个冬天。 …… 草木蔓发, 山可望。期盼的万物复苏的时节终于来了。 一阵催花雨,数声惊蛰雷。 那小小黑虫被夜里的雷声震醒,总算从漫长的冬眠中苏醒过来。 虫笼在桌上滚动两下,坠落在地,向门口的方向骨碌。 正在屋内闲谈的师徒二人被这响动 引了注意力,不约而同地停下 谈声。 陶眠悄悄跟过去,蹲在旁边。那藤编虫笼在高高的门槛上轻撞,似乎要出门又不得法。 他有些惊喜,手掌一拍膝盖。 “小六!快来快来!这虫子摆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肯干活了!” 沈泊舟被陶眠的喜悦 染,脸上也挂了笑,跟着师父一起,蹲在门槛旁边。 两个成年男子弓着背勾着头,专心致志地研究那小笼子的去向。 “你这小东西是真能拖啊,比我还能磨蹭。”陶眠把虫笼捏在手里,指甲敲了敲 随即转头对沈泊舟又说。 “走吧小六,我们也趁着这大好 ,到山外云游一番!” 沈泊舟收拾了自己的行囊,又把师父的准备好。 他随身带着的,除了些必备的干粮药物和银两钱袋,就是一柄剑。 这柄剑是师父的挚友,玄机楼楼主阿九送给他的礼物,名为霜寒。 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阿九希望六弟子云程发轫,培风图南。 剑是好剑,但沈泊舟却担心自己不会用,反而让宝剑蒙尘。 陶眠说哪里有什么蒙尘不蒙尘。剑养人,人养剑。有一柄好剑傍身,能让你远离许多灾祸。 沈泊舟在临行之前,将剑从剑鞘中拔出半截,冷光一闪,光亮的剑身映照出他的脸。 他在心里默默想,希望此行不虚,能让他的灵 早 补完。这样,他也能为师门做些什么,而不是一味地得到师父的照拂和关切。 陶眠在门外唤他的名字,沈泊舟应了一声,把东西带好。 到山下的路需要步行,师徒二人顺着小路走。 陶眠还在端详那只小虫。 他把虫笼捏在指间,上下摇晃,嘴上还在叨念着—— “这么小的虫子,爬得如此之慢,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我 !” 仙人这边刚撒开手,那虫子像被打了 血,一个猛子连带藤笼飞快地蹿出去! 陶眠一时大意,反应过来,追着虫子狂跑。 路上碰见几个村里的人。村民们把席帽摘下来,跟仙人问好。 “小陶仙君,这么一大早就练轻功啊?” “……” 陶眠来不及回,沈泊舟就代替他和村民们问候。 自打身体恢复康健后,沈泊舟就一直帮助村里的人做事。起初大家不相信他,是陶眠领着人,挨家挨户地赔礼道歉,让他保证再也不给村民们 。 桃花村里的人心思也单纯,见这年轻人身强力壮,帮助他们干了不少事情,慢慢地,也消除了芥蒂,小沈小沈地唤他。 “小沈也早啊!” “小沈吃过饭没啊!” 沈泊舟一一回应后,才追随着陶眠的脚步,继续前行。 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了村子外,陶眠终于抓住了虫笼,理了理被风吹得凌 得发型。 “总算被我逮住了……” 为了方便出行,陶眠在笼子上面系了条红绳,戴在手上。虫子向哪里飞,他和徒弟就往哪边走。 这样行进了有六七 ,他们来到一处陌生的州域。 此处灵气充盈,应该是有修真门派在此开山立宗。陶眠和徒弟说在人家的地盘,尽量不要暴 自己是仙门弟子的身份。 “徒儿省得,以防和他们起冲突。” “不是,主要是怕他们嫉妒,”陶眠很神气的样子,“他们的师父再修炼个几百年都未必成仙,再看看你,歪打正着就找到我这么靠谱的仙人拜师。这事儿谁听了不得难受到夜不能寐?” “……仙人师父所言极是。” 两人正在街市的一角闲聊,忽然听见前方闹哄哄的,像是起了什么争执。 陶眠这看热闹的 子又起了。 “快快!赶紧瞧瞧去!不然等会儿热闹散了!” 第115章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陶眠拽着徒弟上前凑热闹。 一户破落的宅邸门前,有蓝衣修士两两进出,每趟都是手提一个棕 的大木箱,里面装着些衣物老书。 门口站着个傲慢的年轻修士,衣装要比那些搬运的青年更 致,估计是他的身份要高一层。 他一手拿着册子,一手执笔点画,似在清点物品。 陶眠好奇地张望,不明就里,打算随机选取一名幸运路人打探一番。 “劳驾,请问这宅邸的主人是要迁居吗?” 站在他旁边的是个身着绛紫罗裙的妙龄女子,柳眉凤目,长相颇有些英气。 听见陶眠低声询问,她反手遮面,用同等的音量回。 “不是迁居。是这家的老主人和桐山派的长老斗法输了。按照赌约,要赔一大笔钱。 他们家家徒四壁,穷得底儿掉。没钱,当然就拿东西抵咯。” 女子的声音有些幸灾乐祸。 “啊?”陶眠 到惊讶。他不常在人间走动,对于这些修真宗门之间的规矩讲究也不懂,乍一听还觉得有些过分。 “只是斗法输了,没必要把人家的家都抄了吧?” 那姑娘听他语气中有惊异,凤眸一斜,反而纳罕地瞥他一眼。 “你是北芦洲人么?北芦洲的地界,桐山派最大,说一不二的。谁敢反抗?” 原来是地头蛇。 女子见陶眠仍是一脸茫然,心中忖度。 “莫非你来自他洲?” 陶眠立刻调整表情,变得严肃。 不知道这里的人排不排斥外来的,以防万一,他还是决定演上一演。 “谁说的,我本洲人。” “你说两句芦洲话?” “……不带这样 考的。”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