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又是许多年前的破烂杂事。搅地他头昏脑涨。 谷垚披上一件外套,往窗户的方向趿拉。 脑子里浑浊蹦,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以前的事了。 像现在这么大批量的跟电脑传输似的想起来那些废物事,睡醒了还不依不饶,真是怪了。 “是都姓吴没错,但时间也对不上啊”郁雾实在没什么耐的说。 眼前是个穿着军绿中山装留着齐耳短发的老太太,不过身形虚幻着,显然对于正升起的大太,她没什么能力招架。 “可我...我觉得他像”老太太声音低下来。绝不是因为她理亏,只是没力气大声吼了。 郁雾晚上睡不着,早上刚来那么点困意就被昨天那个吴姓大夫搅和醒了。原来是这个老太太昨天趁着大家对付村长,没注意,跟着吴非白走了。 吴非白刚进到他那个卫生所,就看见墙低下蹲着个老太太,直勾勾的盯着他。几经谈,终于明白这老太太是认错人,将他当成狠心抛弃她的那个初恋情人了。 被这老太太的一晚上睡不踏实,一大早就赶紧给郁雾送回来了。当然,别人的睡眠质量,比如郁雾,他是一点不关心的。扔下就跑了。 “像也不是”郁雾说,脑袋生了锈似的。跟她废什么话,直接收了回去就算完事。偏偏脚跟冻这了似的,硬着嘴跟她辩论本来就毫无结果的事。 想比之下,他更不敢面对屋里那位正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的人。 “怎么了?” 刚睡醒还沙地带鼻音的声音。 郁雾闻声,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颤了一下。 回过头。 谷垚正倚在大敞的窗户框边,比屋外高了一个台阶的高度,微低头看他俩。 准确来说是看郁雾。 郁雾却看出他很是疲累的样子,漂亮的眼睛正没力气的眨着,似乎支撑不住纤长的睫。 “她以为吴非白是要等的人,昨天偷跑跟着去了卫生所。早上被送回来的”郁雾解释,眼神不自觉的看向地面。 “哦...”谷垚说,“是那个一直蹲在你家门口的老灵魂” 郁雾点头。 旁边的老灵魂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对谷垚的这句老灵魂很不。 黄符纸然然飘下。 郁雾接过来,迅速踹进兜里。 两个跨步就迈上了窗户口,站到了另一扇敞开的窗户边,和谷垚隔了一块玻璃的距离。 谷垚始终注视着他。 看着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虽然郁雾本意不是这样。他依然觉得可。觉得一个半大小子可,谷垚觉得他自己也有点问题。 无奈的笑了一声。 “或许是吴家老一辈的人,”谷垚说,“灵的记忆非常准确,少有认错的情况,估计是和吴非白亲近的人” 郁雾“嗯”了一声,对这件事不兴趣的样子。犹豫着似乎有别的更在乎的事要问。 “没睡好吗?”郁雾问。走近能看出来谷垚眼下一片乌青。 谷垚打了个哈欠,拢着衣服往回走了,“还好” 郁雾低垂下眼睛,掩住了极尽汹涌的情绪。听到那边谷垚拿盆的声音。 郁雾试探的低着嗓子说:“......哥” 受多大委屈似的。 谷垚手上动作一顿,瞧过来。脸上淡然的笑着:“撒什么娇?” 郁雾了鼻子,“没有” 郁雾低着头,身体完全坐在窗户沿上,听见谷垚靠近自己的脚步声。 心跳声比脚步声快出不知道几倍。 “饿了”郁雾说。 “这样啊——” 郁雾抬起头,谷垚站在他跟前,光晃进来,大辣辣的占据他的脸,坏心思的不让郁雾看见想见的脸。 谷垚从窗户轻巧的跳出去,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等我洗把脸,咱们去吃饭!” 郁雾有种蹦高了往下摔是棉花的觉。空落落的。 谷垚是深渊,他是这么给郁雾描述自己的。又黑又冷,掉进来就会摔死。郁雾已经准备好费尽心力,心无杂念的往下跳了。结果谷垚给他铺了一层的绒绒棉花,叫郁雾摔不痛,不受伤。也进不了他的心。 就那么挡着,进不能,退又不愿意。 郁雾还得小心着,要是玩了直接把他弹回自己三亩地去。哭都没处哭。 闵庄中央的苦井今依旧静悄悄的,除了路过的风,没人会停留。地上的沙子被风卷起,干涩又荒凉。 谷垚和郁雾掰开铁丝网,再一次走了进来。 郁雾环视四周,没觉出来什么变化。 两人走到苦井近处,相视一眼,点头。 郁雾闭上眼睛,全神贯注于耳朵,能听到的声音。 风声。 沙沙地。 铁丝网上早已僵硬的封条,被风强扯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渐渐的,哭声。 呜咽。 哭声盖过其他一切声音。 郁雾霍然睁开眼睛。 天黑了。 面前的苦井已经恢复了完好的的样子,井口站着一个女子,正对着井下幽幽的水波哭泣着。 抑的哭声,似乎正忌惮着吵醒什么人。 郁雾定了定神,走过去。 女子与当第一天来闵庄见到的人衣着差不多,应该是同一年发生的事。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