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郁雾见到了上次来没见到的人。 管宋的母亲。 低挽头发,碎发潦草在眼前,白发已经掩盖住黑发。坐在郁雾那天坐的矮凳上,眼睛定在门口。 管宋的眉眼像她的母亲。 “我回来了”管宋说。 不像是跟管母说的。 接下来一套动作,和郁雾第一天来没差别。 复制黏贴似的。 在闵庄总能体会到这种时空重复的割裂 。 管母依旧坐在那儿,看见外来的两人也没惊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视掉了。 身处同一个院子的母女,中间像隔了一层无形的裂 。 谁也看不见谁。 要不是还能 受到管母的呼 ,郁雾差点要以为是闹鬼了。 谷垚依旧见怪不怪,放下捆草就站在门外等他。 郁雾不想让他多等,放好捆草也想赶紧走。 却被管宋叫住了:“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郁雾?还是郁谷?” 看来是魏叔跟闵庄人讲了,今天割草的时候好几个人凑热闹来问自己画的什么画,叫的自然也是他胡诌的‘郁谷’。 郁雾面对旁人一向淡定。 “你喜 哪个叫哪个”郁雾回头笑的狡黠,“反正两个都是我” 管宋抿 ,低下头。 郁雾能 觉出她情绪不高,回来时候还好好的呢。 难道是因为......郁雾看了一眼木桩似的管母。 “明天...明天会很忙”管宋手下的动作错了,一簇好好的金灯花毁了。 不过郁雾看不出来。 “我会帮你的”郁雾说。 “为什么?”管宋终于问出自己想问的。 “我们不是朋友嘛” “是吗?” “是啊!”郁雾回的坦 ,语气和某个人重合。 管宋又低下头,恢复自己机器似的运转里,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郁雾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院子。 片刻后,管宋戛然停了动作。手里的花都错了顺序,风马牛不相及的混 一团。 看着糊在槽里的大片 红,管宋笑了。 管母歪头哼起歌,和缓的摇篮曲旋在被枯死葡萄藤 住的小院。 “宋啊......宋......” “妈在这呢......” “妈在......” 管宋手脚并用,一台不会出错的机器飞速运转着。 对于她的呢喃,不予理睬。 就好像,叫的不是她一样。 在魏河家刚吃完晚饭,谷垚就把郁雾带出来了。 脚踩着干土,头顶的星星少的可怜。 “我们去哪?” 谷垚悄声在郁雾耳边,一字一顿:“逃、跑” 说完不等郁雾防备,一溜烟跑起来。 “诶!”郁雾忙不迭奔跑起来。 风呼啸的被他俩落在后面。 闵庄到了晚上总是安静的,没人出来夜游,更没有提供给闵庄人的娱乐项目。 静的只剩过路的蛙声。 两个乘风的青年,飞奔着划破这场安静的闹剧。 黑夜被抛弃,星星游进眼里。 “为...为什么跑?”郁雾一边 一边往后看,真以为后面有人追。 谷垚靠到闵庄门口的木桩上,眼睛里装着做贼似的郁雾,可 极了。 “我想跑”谷垚不所谓道。 郁雾点头,过一会才反应过来,“你、你耍我玩?!” 谷垚朗声大笑。 又捂着肚子笑的弯了 。 笑声这东西,传染速度仅次于打哈欠。 尤其在弥漫气氛里。 郁雾也笑的前仰后合。 直到笑的没了力气,擦了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高兴了吗?”谷垚问。 “高兴!” 郁雾恍惚间以为他们还在天卢山。 谷垚总是耍花招骗过魏闲,然后带郁雾偷跑出来。 带他去看前山的烟花,去吃山下的吃食,去后山摘酸的掉牙的青桃,去拜城文庙,去守林间兔。 金猴峰有为善财师兄,练的傀儡术出神入化。扎出纸人形神动态与活人无异常。 那时郁雾刚得青鸟,驯服不得。 谷垚就带他去找金猴峰的傀儡,常惹得善财跳脚。去老魏那告状。 ...... ...... “又是郁雾!!!” 林子里的鸟兽被吓的飞跑,一阵耸动。 一个身着蓝 道袍的中年男子,飞快的倒腾腿,在山月的石阶上爬。手里攥着几个漏了气的纸扎人,面上被画的好看容貌被炸的七扭八歪,只剩个微笑尴尬的挂着。 “魏闲!!!” 又是一声震天吼。 “诶呦呦——”魏闲搀着老 ,“折我寿啊!” “我我我......”魏闲在房门里急的转圈,“我躲桌子底下吧我” 福三更盘腿坐着,怀里顺着猫,不痛不 道:“善财那大眼睛能找不着你?” “那怎么办?”魏闲一想到谷垚那个嘴脸就气的牙疼。 福三更挠挠头,“你可以——” “砰——” 古朴木质的折扇门被一脚踢开。 屋内屋外两人面面相觑。 “师叔!” “哇啊啊——”善财噗通一下就坐到魏闲脚跟前,魏闲没拦住。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