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烺想在自己以前的院子读书,郑皇后说,“怕是不能了。陛下下旨修缮万寿 ,打算改为佛堂。” 荣烺愣了一下,“万寿 好的,还要修缮么?” “陛下的意思,是想整修这后改做佛堂祭奠你皇祖母。” 荣烺“哦”了一声,有些失落,问,“那以前皇祖母屋里的东西还在么?” “除了赏赐诸人的,我都让人收起来了。”郑皇后道,“太后生前有吩咐,她留下的东西,你一半,阿绵一半。” 荣烺有此无甚兴致,“文昌阁也要修缮么?” “倒没这旨意。不过文昌阁就在万寿 边儿上,万寿 里工匠出入往来,又搭梯子又搭架子的,想来喧闹的很,你在那儿念书也不清静。不如在凤仪 东边儿的含章殿,那里也宽敞,临着御园,风景亦佳。” “我有些担心齐师傅史师傅他们,还有几位男师傅,他们进内 授课,会不会觉着不方便?” “这你放心,我都想好了。按你的课程令内侍到内仪门接他们进来就是,待到含章殿,外有内侍官、内有女官,教完课程就送他们出 ,又有什么妨碍呢?” 荣烺想想,“那就这样吧。” 郑皇后笑着摸摸她的头,“后 规矩繁琐了些,再忍耐两年吧。公主十五岁就能出 建府了,介时愿意住 里就住 里,愿意住府里就住府里。” “原来这样啊。我还以为得大婚才能出 呢。” “那是以前的 规,早就改新的了。” 荣烺又商量起阿颜几人的住处来,郑皇后握着荣烺的手,“我自然愿意你们都住我这里,不过陛下的意思,待你好了,是想让徐妃照顾你的。我已与徐妃说了,徐妃那里也备好了屋子,还特意请钦天监卜了个搬迁的吉 。” 荣烺也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 喜来,也没说别的,只是答应下来。 自从身子大安,她就有些提不起 神。 不过,荣烺知道嫡母照顾她的辛劳,搬去麟趾 的那 ,郑重向嫡母行过大礼,谢过嫡母的照顾。 郑皇后拉着她的手,“这有什么,要不是徐妃实在想让你过去,我还愿意一直照顾你哪。麟趾 离凤仪 也不远,你闲了就过来玩儿,别总闷在屋里。” 荣烺点点头。 郑皇后就没亲自过去,让严 令代她送荣烺。 相较于凤仪 的不舍,麟趾 完全是 天喜地的模样,荣烺住的偏殿一早就收拾出来了。为此,徐妃特意请了林司仪帮着布置,以求处处合闺女心意。 荣烺看母亲这样高兴,就看到母亲身后跟着的 头银发一身喜气的徐老夫人,徐妃拉着闺女的手,“知道你今儿过来,你外祖母特意一大早就进 来贺你了。来,快见过你外祖母。昨儿说起你来,你外祖母都哭了,好几年没见了,都不知你长什么模样了。” 荣烺看徐老夫人一眼,一摆手,“外祖母上了年纪,不必见礼了。” 徐老夫人微微欠身,“那老身就谢殿下了。” “这孩子。”徐妃嗔怪的笑着,拉荣烺坐下,抚 着她的脸颊,“都瘦了。饿不饿?渴不渴?李嬷嬷,小厨房的点心做好没?” “好了好了。”说话间,一个半老嬷嬷端着托盘上来,上面放着四样 巧异常的芳香四溢的新鲜点心。这半老嬷嬷灵巧的将点心放到荣烺跟前, 动的眼泛泪光,“好几年不见,殿下都长这么大了。” 荣烺看这老嬷嬷,不由一笑,“原来是李嬷嬷,你什么时候回 的?” 李嬷嬷笑答,“得娘娘宽宥,老奴是上个月回来的。” 荣烺问她,“你那随意拉扯人的 病改了没?” 李嬷嬷面儿上笑意一僵,连忙说,“改了改了,奴婢再不敢了。” 荣烺笑哼一声,手指一抬,李嬷嬷连忙退下,不敢再来荣烺跟前现眼。s 这李嬷嬷倒不是生人,原是徐妃的 嬷嬷,当年对荣烺拉拉扯扯,把荣烺 的大哭,郑太后一气之下把她撵出 去了。 荣烺拈了粒榛子酥,这可真是,她祖母刚一去,这些个平时不得进 的,被撵出去的,就都争先恐后 头珠翠的跑回来了。 若是以往,荣烺并不在意李嬷嬷这等人,她对徐老夫人也没什么恶 ,今 一见,真是怎么看怎么刺眼。 尤其那一身毫不遮掩的喜气,荣烺随手将榛子酥掷回盘内,起身道,“有点累,我去休息了。” 于是,在郑太后离逝后,荣烺的坏脾气全方位爆发了。 第337章 殿下之三 殿下 正文第三三七章 其实对于徐妃从凤仪 接走公主之事,旁人或者只是心里琢磨一二,郑家是实打实不 的。 因为公主一直是太后抚养,凤仪 身为嫡母,抚养公主是占有礼法大义的。 哪怕陛下就公主这一位皇女,但被嫡母抚养,与被妃妾抚养,那能一样么? 当然,郑家也有私心。 太后娘娘离逝前也没把尚主的事儿定下来,如今公主叫徐妃接走,万一被徐妃那些花言巧语拐带跑了可如何是好? 反正就 担心。 郑衡倒是说,“这样也不错。 郑夫人硬给这话气笑,“不错在哪儿?以往我还能在给娘娘请安时看望公主,如今公主去了麟趾 ,这还怎么去呢。” “一直听母亲说,公主大安后就有些没 神。姑妈那里事事周全,所以我说换个环境也好。” 郑夫人秀眉一挑,“这是什么狗 话?周全难道不好?” “周全有周全的好,只是人如果总没 神就会衰弱。偶尔衰弱无妨,时间太久可不是好事。” 郑国公道,“麟趾 也不见得就不周全。” “公主是姑祖母一手养大,徐妃总觉着她是公主生母就如何了不得。姑祖母在世时,她就不得姑祖母喜 ,难得就能与公主相处融洽?”郑衡摇头,“就凭她那一肚子的私心,她也得不到公主的心。公主是至真至纯, 情中人。她一定要将公主迁到麟趾 ,要我说,于她真不一定是好事。” 其实不论麟趾 还是陛下,都无法得到公主。因为他们不是公主那样的人。 当然,他们或许也没有如何看重这个女儿的打算。 郑夫人心焦的只有一事,“我只担心太后娘娘生并没有定下驸马人选。咱家有这样的私心,徐家未尝没有啊。” 郑国公所担扰的也正是此事。s 郑衡道,“如果是这事,父亲母亲只管放心。姑祖母生前将生后事安排的那样妥当,既然对此无所安排,就说明公主不需要她来指婚。” 郑夫人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母亲为何将公主视为可任人争抢之物呢?我倒认为,或者公主才干更在我们想像之上。”郑衡道,“驸马人选只会出自公主自己的意志。母亲不要太小看公主,谁家势力大谁家与皇室亲近谁就能得到公主,母亲将公主视为什么人了? 我们可以追随公主,可以为公主提供保护,但最好不要试图将家族意志置于公主之上。如果有人试图这样做,会得到意想不到的下场。” 郑衡不会神机妙算到麟趾 的尴尬,但即便老练如严 令,也没想到公主一到麟趾 就把徐妃最亲近的人给发作了。 她小心翼翼的服侍荣烺到偏殿休息,不着痕迹的用眼神检视过殿中摆设,又奉了回茶,荣烺接了茶说,“我这里很好,严 令你就这样回禀母后吧,不要让她挂心。” “是。”严 令道,“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荣烺微微颌首,严 令恭敬退下。 严 令与郑皇后都不是幸灾乐祸那样的人,听过严 令的回禀,郑皇后道,“那个李嬷嬷我倒是知道,以前得罪过阿烺。徐老夫人是哪里招阿烺的嫌了?” “奴婢也没瞧出来。要说徐老夫人见到公主还 高兴的,笑的跟朵似的。”说到此处,主仆二人齐齐悟了。 郑皇后叹口气,“阿烺是个重情义的孩子。” 严 令颇是认同。 傍晚,徐妃同荣晟帝抱怨,“也不知哪儿不对了,她外祖母一大早的递牌子进 ,巴巴的等着来看她,还给她带了许多礼物。结果,话没说一句,她就拉着脸说累,回屋休息去了。老太太 腔 喜热情给浇个透心凉,强忍着没掉下泪来。” 荣烺过来时正听到这话,“我累了还不能回屋休息了?她是进 来做客,客随主便没听说过?别人对我笑,我就要对别人笑?徐老夫人虽是我外祖母,也是诰命臣妇,我不是已经免了她的朝拜之礼么?还要怎么着?还得笑脸相 、虚与委蛇?真是好笑,这是哪国的道理?” 荣烺给父亲见过礼,对母亲道,“以前我累了,在屋里躺着,许多人还见不到我呢。” “这,这是以前么?再说,来见你的可是你外祖母。” “这不是以前,我也依旧是公主。”荣烺道,“我跟母亲不一样,母亲你姓徐,我可姓荣。我们荣家,堂堂皇室,就是这样。父皇难道认为不是?” 荣晟帝连连摆手,笑道,“你俩拌嘴,别拉我助阵啊。” 荣烺翻个白眼,轻哼一声,“我做公主,只要不违做公主的礼仪,谁都别挑我的不是。皇家亲戚多了,七大姑八大姨论起来有的是,她们对我笑脸相 倒罢了,我可不需要。 何况,亲姐姐刚过逝,她就一幅 天喜地手舞足蹈的模样。就算祖母生前不喜她,到底有个姐妹名分,不知她是只在 里这样,还是 外也这样呢?” 荣烺冷冷的看向徐妃,徐妃连忙道,“哪有的事?再没有的!你外祖母也伤心的不成,前些天还小病了一场。” “她有没有的,她高兴我也管不着,但最好别到我跟前来刺眼,我可没什么好脸 。” “你这孩子,一惯多心……” 荣烺心情不好,她威严又大,她这一搬过来,平时 说笑的小 人都变得谨小慎微起来。就是徐妃,也不敢放肆说笑,生怕担个太后娘娘过逝未久便面无哀容的名声。 可徐妃原本就不难受,又是个 说笑的 情,这给荣烺闹的,直憋的不行。 待颜姑娘几人进 ,荣烺继续读书,总算解了徐妃憋闷,能趁荣烺到含章殿读书的时候快活的说笑片刻。 每想及此,徐妃就在心里念佛,“真是我辈子的冤家。” 李嬷嬷知徐妃苦恼,在旁劝她,“这也不怪娘娘,公主毕竟自小就离了您,待多过几年也就好了。” “一点儿不贴心。”徐妃抱怨。 “儿大不由娘,不都这样么。” “说来,阿颖生产也就这几天了,你送些点心去,看有没有生的迹象。” “是。” 李嬷嬷去送点心,颜姑娘告诉荣烺近来朝中之事。 “陛下召秦太师还朝。” “秦太师是谁?没听过这人。” “我一说殿下就知道了。咱们上回去开封,那位鹰城知府。他原来是陛下的启蒙先生之一,先时因故遭贬,陛下召他还朝。” 史姑娘将自己的文具摆放整齐,顺嘴道,“秦太师与我祖父也是旧 ,听说他还是阿颜你父亲的恩师。” “正是。听父亲说他少时跟着秦太师读过书,那时秦太师还未入仕。” 荣烺问,“太师太傅都是虚衔,只加封太师难道没有实职?”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