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洛水忽就明白了什么叫“神乎其术”、“夺天地造化”。 这是很难形容的一种觉: 那颗珠子无疑是美的,然让她为之神夺的却是其散发出的“生息”。 修真之人以灵养藉其体肤,方得淬体去芜,延年益岁。由此可见,所谓“天地灵气”需得经过转化方可温养身体,而这复一的转化灵气之功,自然是修行的一部分。 可那颗珠子中所蕴含的“灵气”已然至纯至粹,任何修者只消一眼,便能明了其功效:莫说于那凡人有那活死人、白骨之效,便是对他们这些人而言,只这一颗入体,便可陡增数十年的寿数。 无怪乎此珠一出,几乎在场所有人都伸长的脖颈,更是有人直接扶案而起,目中丝毫不掩痴之。 那月华之珠在空中悬了片刻,终于缓缓坠下,落入碧波池中悄然伸出的一双雪白柔荑之中。 宴池正中不知何时悄然浮起一位臂钏金环的银裳美人,虽面无暇,不染半分粉黛,反衬得其眉眼秾,尤其是那双赤玉也似的眸子辉隐隐,不是霞君却又是谁? 也不知她是如何隐匿的气息的,直到那异样高挑的身形完全现于人前,洛水方才恍然美人早已赤足蹑虚碧波之上,羽衣翩然,恍如仙神女一般。 洛水见她捧珠在怀的模样,心下微诧,暗道莫不是今这献宝女仙便是由这位亲任? 疑惑间,只见霞君素腕轻转,将那枚宝珠向上轻轻一抛,随即屈指作拈花状,凌空一弹。 明明是再轻巧不过的动作,却蓦然带起一股恢弘气劲,挟地桂瓣化作漫天风雪朝着金阁回卷而去。虽那去势不算凌厉,然漫天飞扬间,哪里还辨得清那宝珠的踪迹? ——这不是在刁难人么? 洛水立刻朝金阁望去,然眼前花眼,本分辨不清。 她正想抱怨什么,却听得上首传来一声轻叱:“定。” 瞬间风止,漫天飞花凝滞空中,好似静止的雪景。 “化。” 洛水眼前一花,再及定睛却是目瞪口呆: 每一瓣花皆倏然化作拇指大的碧水珠悬坠半空之中,一眼望去,目晶莹,端得动人心魄。 一片寂静中,金阁上的主角恍然未觉般,只微微抬起合拢的小手,任由那唯一一瓣雪飘飘摇摇地落入掌中。 而入掌的刹那,花瓣又化作了光彩夺目的宝珠,将女孩的眉目映得雪白一片,恍若冰雕玉砌一般。 月澜珊眼眸半阖,好似在仔细端详。 然不过片刻,她便仰脸抬手,就这般将月华之珠一气服下。 几乎是宝珠入口的刹那,女孩的眉目容骤然鲜活许多。 若说她原本瞧着像是不染凡尘的仙童玉塑,可用下之后,神便明显活泛了许多,原本一直紧绷端肃的面也好似松快不少。 见她恢复如常,洛水这才暗中松了一口气,随即恍然自己居然从她得了那珠之后,居然莫名其妙地提心吊胆了一番。 上首,月澜珊转向身边的父亲,点了点头。 侯万金亦是神大好,红光面之下,好似服了灵丹妙药的是他自己一般。 他似乎心情,用力抓住扶栏,深而来口气方朗声宣布道: “珠玉已成!愿与诸君共享!” 一声既出,身旁的侍童立刻以稚声和道:“珠玉已成——” 礼官洪声接道:“与诸君共——享——” 由是丝竹之音又起,诸海阁蜃魅之又化作身姿妖娆的美人,手捧玉盏,在茫茫晶莹水幕间轻盈穿梭,如撷花天女般,将那桂瓣化成的碧珠一一盛了,再笑地送至各宾客席上。 觥筹错间,道贺、赞赏、呼之声不绝于耳,声声皆赞明月楼主好善乐施,功德无量,其慷慨大度堪称仙之量,如此人物必当寿数无两,事事得偿所愿。 洛水初还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可听着听着就觉着有些不是味来。 “怎么?” “没什么——就是这些人说话好生奇怪……唉?” 洛水顺口接了,才发现是闻朝在问。 同她全场看得心神、目光简直不知该放哪儿不同,闻朝好似对这般奇景好似不甚新奇,反倒更喜同她说话…… ……怎么可能呢? 洛水暗骂自己想岔。 且不说祭剑使这般脾气哪有什么喜不喜,单这成珠之仪大约不知参加过多少次了,哪还有什么新奇之说? “有何奇怪?”闻朝问她。 洛水不敢接他目光,只盯着那远处的“天女”嘀咕:“这明明是月师妹的生辰宴,可这些人却只夸楼主英才罕见,祝也是祝他心想事成……不明白的还以为是那侯楼主的生辰呢。” 闻朝不意她居然是在为月澜珊打抱不平,想起昨她同那位少楼主的亲近模样,又想到她平友朋诸多,眼底笑意一闪而过。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