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能有多长? 都是拼了命地追寻当下能够抓住的东西,何必对这种缥缈的情愫执著。 只要把林鸠带回去,迟早能让她忘了这个怪物。 周琪深打算得很好,“跟我们回去吧,林鸠。” “我没想回去。”林鸠拒绝。 “你不想老太太吗?” “她早就不管我了。” 有隐约察觉,却仍是意料之外,周琪深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高考的前一天。”林鸠的声音不起不伏。 六月六 ,林珍的忌 。 难怪第二天早上去接她,在她脸上看见了红痕。 他以为是魏珍打的,给她草草抹了药,就送她进考场了,他和孟轲谁都没有多问。 他们不敢问。 从小到大,林鸠身上时不时就会有伤。 带指甲印的掐痕、能显出五指的巴掌印、肚子上大面积红透的烫伤…… 一开始他们都以为是院儿里孩子做的。 “林鸠,不要脸,林鸠,灰杜鹃,杀了珍珠,夺庄园……” 一帮和林珍玩得好的,玩得不好的;有 集,没 集的都会唱。 搞排外太正常了。 他把院里的孩子揍了个遍,也没阻止这个童谣传下去。 直到孟轲把正在唱童谣的一个女孩儿的糖葫芦,硬 进了她的嘴里,尖端划破了她的嘴角,滴出血来。 那些看见的小孩儿才不传了。 这次以后,林鸠身上的小伤倒是没了。 但该有的伤痕,一个没少。 稍大一点,他们才发现,那是魏珍做的。 一个是院里的孩子,一个是林鸠的养母。 谁好对付,他们心里都有数。 更何况魏珍的行为,整个林家都是默许的,老太太也阻止不了。 孟轲做过努力,还说动了自己的 上门拜访,打着叙旧的名头,闲扯到林鸠身上。 就这样,林鸠身上的伤也没少过,反而还多了起来。 他们谁都不敢再在这个地方想办法了。 只能时常备点儿伤药,平 里多花点时间同林鸠待在一起。 有了这些前车之鉴,周琪深怎么也想不到,这巴掌是老太太打的。 但只要是林鸠说的,他就一定会信,“发生什么了?” “她也忍不了我了。”林鸠很冷静,不带一点情绪的,说了实际情况。 短短几十分钟,周琪深不理解的事快要挤破了他的脑袋。 先是世界上真的存在怪物,接着青梅竹马 上了绑走她的怪物,然后又得知,收养青梅竹马,最宠 青梅竹马的老太太厌倦了自己的做法。 都是怎么了? “是不是魏珍说了什么?”他改了口,再也不叫那个人阿姨,或是伯母了。 林鸠看向他,不闪不避,“是我说了什么,我明白告诉她,关我什么事?林珍本来就是要死的。” 林珍的病治不好,从出生起就用药蓄着,到了八岁,药也吊不了命。 周琪深只当她是气话,“你不会这么说的,她怎么 你了?” 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 凡事大场面的地方,魏珍贯会用手段去 怒林鸠。 林鸠刚来林家,对外的聚会上,她就暗地里掐过林鸠,让人大庭广众之下哭闹出声。 说实话,大家也都当野孩子不识大体,故意撒谎。 后来林鸠长大了,她的手段又高明了些。 拿儿童院的事,去 林鸠。 一两次还能忍下来,说道张院长身上,林鸠就 不住了。 尤其是高中那段时间,林鸠频繁在宴会上,被刺 得失了态。 所有人都认为是养女的错,野孩子就是野孩子,养了几年也还是改不掉一生的穷病。 他耐心地等着,等林鸠告诉她,魏珍的所有罪行。 可他话音刚落,林鸠就回他了,“这次不是了,阿琪,是我自己说的。” “……为什么?”周琪深哑了声。 他躲开不看她,林鸠也没 着,隔着门板细细听外面隐约传来的时间的声音,心下一片平静,“因为我打定主意了,要离开林家。” 既然要离开,也就没必要再顺着魏珍了。 管他算命的怎么说,林珍会死,本就同她没有关系,魏珍不愿面对,她也要 着她去面对。 只不过她没算准时机,着急了点儿,让祖母听了去。 老人家顿时信了命,不要她了,也正常。 周琪深问:“你以后会去哪儿?” “总不会林家。”又是很快的回应。 定是深思 虑过的了。 周琪深:“上大学的钱怎么办?” 林鸠:“向大学申请补助就行了。”没了张院长帮忙申请贷款,怎么打工也凑不足刚开学的花销和学费,只有向校长写信。 现在政策不同以往了,以她的成绩,就算放弃读书,南大也会想办法让她去上的。 周琪深没过过苦 子,光是想想就知道申请补助的生活,肯定不好过。 “去我表姐的编辑社吧,林家的手伸不到那儿去。” 表姐一家从政,表姐夫也是,没人敢动他的表姐,林鸠也有那个文学上的天赋。 这可真是帮大忙了。 但林鸠更尊重他本来的想法,“你不怪我吗?”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