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当对方说出从洗牌后的卡组中取叁张、分别作为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命域预兆时,洛兰妮雅就知道自己的预应验了。 好吧,像就像吧,毕竟现在这个世界都有魔法了,区区基础通用的圣叁角牌阵拿来洒洒水,问题也不大……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洛兰妮雅也知道泼人冷水不好,于是格外配合地同意了少年加德的提议,率先表示自己可以来尝试一次他说的这种牌阵占卜。 很快,她便洗好了42张核心牌,从中先后挑出了两张,分别放到代表过去和现在的位置上。 在挑选最后一张牌的时候,她在左右相邻的两张牌背之间摇摆不定了好一会,才最终敲定下来,出了她选择的那一张。 加拉哈德看着桌布上呈叁角分布的卡背,饶有兴致地期待着她会占卜出什么样的结果。 洛兰妮雅没有卖关子的意思,当即翻开第一张牌。 幽邃、神秘、浓郁的黑暗凝固于画面正中,形成一个空虚黑般的凹陷深坑…… 她眨眨眼,从卡牌侧边的优美字体上默读出这位看不出具体形态的神祇之名:黑暗与虚无之神,卡洛斯。 她只扫了一眼,便接连翻完了剩下两张。 象征着现在命域的卡牌,是一名全身笼罩于轻薄纱绢之中的美丽女神,面容姣好、红如火,妖娆丽的曲线尽显属于女的魅力——恋与情之神,薇欧蕾塔。 而代表了未来命域的卡牌中,一名整体呈现人形的黑袍之神手持镰刀与提灯,凝视着画面以外的虚空,但之所以说祂整体呈现人形,正是因为那颗着画面的头颅是形似乌鸦的鸟首,身后那对穿过褴褛长袍拖曳至地的厚重黑翼更是人类不会拥有之物——死亡与收割之神,穆特。 加拉哈德本来还在思索她在过去位上出黑暗与虚无之神的深层次解读,结果一看后两张,直接就有点懵了。 “你出来的命域预兆,似乎不是很好啊……” “有点吧?”洛兰妮雅反倒并不在意结果,甚至还有心思找出那张自己先前纠结过要不要选的卡牌,翻出来看了看,发现是一位头戴桂冠的丰腴女神,“哎,之前如果没有犹豫的话,我到的应该就是这张了,大地母神。” “大地母神泽诺比娅,创世四神之一,象征生命、希望,以及灵魂的乐土……这倒是个好寓意。”加拉哈德轻轻点头,脸稍霁。 或许是对这个世界的众神并不了解的缘故,洛兰妮雅倒不觉得那位黑暗虚无之神和死亡之神可怕,只是单纯想着人类总归寿命苦短,死亡终将来临,但如果想活得更久些嘛……那多半都只能选择不当人了。 想到在魔法课堂上看到过的案例之一、巫妖的影像,她突然觉得还是卡牌上的死神穆特更可一点。 收回思绪,洛兰妮雅将跟前的卡牌一推,堆向对面:“好啦,该你了!” 加拉哈德拢起这一沓占卜卡牌,沉默着整理、洗牌,最后像她一样选出了叁张,摆成正叁角形的牌阵。 他对待这副占卜卡牌的态度显然比洛兰妮雅正式得多,不仅是整理和洗牌时是如此,翻开牌阵时更是认真而谨慎,似乎是期望借此避开那些在命域预兆中昭示不祥的神明。 置于过去位的那张卡牌率先被揭开了,牌面上绘制着一位身披涓质般织锦的秀美女神——其名为河与湖泊之神,诺拉提斯。 加拉哈德的肩膀眼可见地松弛下来了一些,脸上同时也浮现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 少顷,他才伸手触碰第二张牌,翻开象征自己现在命域的神明,然后便瞧见了一张极其眼的卡牌。 恋与情之神,薇欧蕾塔。 “嗯?你到了和我一样的牌哎!” 洛兰妮雅当即语气惊奇地指出了问题关键。 听到她的声音,不知为何,加拉哈德蓦地回忆起昨晚她在那片烛光下认真阅读过的那本《情仪式全集》,想起自己曾在她离去后又拿起翻过几页,那些画于书中的仪式和人物动作…… 停!不能再想了! 加拉哈德莫名觉得脸上有点烫,盖弥彰地轻轻咳嗽了一声,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想起不该想的东西,快速翻开了第叁张象征未来的命域预兆。 在看清卡牌画面中央那位手持法典与长剑的蒙眼神祇的瞬间,加拉哈德一时有些怔住,直到身侧的少女轻声念出这位神明的名讳,他才恍然回神。 “真实与审判之神,坎瑟杜隆……” 他注视着自己手指的停留之处、那座于神祇形象下方簇拥着七束链羽花的祭坛,记忆仿佛随之闪回至神像下立誓的那一,那间庄严肃穆的教堂内也曾如此摆放过同样浅丁香紫的花束,与那位蒙眼且无言的神明一同见证了他朗声宣誓成为骑士的誓词。 半晌,加拉哈德才勉强从神思不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额角轻轻了一口气:“说不上来什么觉,但……还真是有点玄乎。” 先前看他沉思便没有打扰,洛兰妮雅此时已经鉴赏了好些卡牌上的神明形象和背景介绍,也终于趁此机会搞清楚了一个困扰了她多年的问题:人们口中常说的创世四神究竟是哪四位神明。 当然,当然,她听得最多的就是王室血脉仰仗的那位太女神,象征太、冠冕与时序的光辉之主。可除此以外,她也只知道个大地母神,还是因为刚刚少年加德提到过,她才刻意多看了那张卡牌几眼,从中得知了这位大地母神对应的完整神名——掌管生命、希望与灵魂归处乐土的众生之母。 不过现在嘛,有图鉴般的诸神卡牌在手,倒是方便了她这种缺少教育经历的人。 说实话,另两尊创世神的形象、神职还有跟其他神的关系,与她想象中的差距还大的…… “莉娅?”少年澄澈而清冷的声线唤回了她飞远的思绪。 “啊在!”洛兰妮雅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面前,微微抬高了帽檐看他,“所以,你在占卜的结果中得到什么答案了吗?” “答案?我更倾向于称呼它为启示。”加拉哈德摇摇头,“之所以将这套占卜卡牌叫作‘诸神命域牌’,据说就是因为人们能从中得到关于影响自身命运的启示。像我们这样,分别取了过去、现在、未来的时间占卜法,就可以理解为在不同的时间里,我们各自的命运更容易受到哪一尊神明执掌领域的影响。” 接着,他以自己到的第一张牌、也就是河与湖泊之神的卡牌举例,自述自己过去曾在一座靠近湖泊的村庄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生活习惯、文化传统多与湖泊相关,这或许便是那位神明掌管领域的具体表现之一。 “而出现在未来之位上的真实与审判之神……或许就意味着我未来将会面临一场重要的试炼,必须由双眼看清真伪才能通过的自我审判。”加拉哈德最后补充道,“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但提早做足准备肯定不会有错。” “这样啊……”洛兰妮雅联想到了自己到的死神形象,“那这么说来,我未来也许会遇到死亡的危机喽?” “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但我刚才说过,占卜的启示只是向我们预示了一种涉及神明掌管领域的倾向。死亡与收割之神所掌管的领域……嗯,死亡相关的话,不一定是你自身亲历死亡,也有可能是你身边亲近之人遇到危险,或是出现了针对于你的暗杀计划。至于收割这一面……”加拉哈德的声音在这里停顿,像是在思考措辞。 “呃,嗯……暗示了我可能以后哪天会去帮农民收割庄稼?”洛兰妮雅也只能往这个方面想了。 加拉哈德先是忍不住被她的发言逗得笑了一下,然后才是收住笑意轻轻摇头:“这位死亡之神掌管的收割,和你认为的收割可不一样。祂的收割……有一个更为残忍血腥的别称,我觉得应该不会和你扯上关系才对。” “别称?什么别称?”洛兰妮雅好奇追问道。 加拉哈德略微沉默了一会,还是决定足她的求知:“死亡与收割之神,别名又叫死亡与屠杀之神。” 屠杀?原来是这种意义上的收割啊…… 洛兰妮雅顿时缩了缩脖子,点头如捣蒜道:“那确实和我扯不上关系。” 加拉哈德想要说些什么,可随即意识到以自己此时的身份立场,着实不该多言,于是只好沉默点头,便打算伸手收起桌布上散分布的占卜卡牌。 但就在这时,他却听到她相当没心没肺地提起了自己刻意略过的那位神明。 “加德,这位我们都到了的恋与情之神,我知道祂!祂可神奇了呢,书上说祂是没有实际别的,但平时多数时候以女形象出现……你说,留下这段话的人难道真见过这位情之神吗?不然他怎么知道情之神更喜女身份的?” ……还好,她没有意识到他们同时中这位神明的启示寓意。不知为何,加拉哈德突然松了口气。 他绝不会承认自己先前想起过那些古怪可疑的情仪式,包括那个被她格外在意的真之吻仪式……这都是绝对没有的事! “神明确实偶尔会降下化身,在大陆上自由行走,但这是少数情况。更多时候,祂们都是通过和神官的沟通,向世人传达意志的。”加拉哈德一边向她说明常识,一边不由再次产生了自己正在带孩子的错觉。 印象里,卡沃兰村庄里那些五六岁的小萝卜头好像也是这么显摆自己刚学到的宗教常识的,但教会的慈善学堂通常都教得浅显,所以基本显摆不了几句,就要被他这样出言纠正…… “原来是这样……”洛兰妮雅其实也是想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真之吻仪式,可她转念又回忆起昨晚被情控制的一幕幕情场景,脸上顿时就有些发烫。 意识到这个话题不能过多停留,她打了个哈哈便就帮忙收好了占卜用的卡牌与桌布,撤走戏法效果之后,还主动提议说想再去别的游玩项目处逛逛。 这种转移话题的方式只能用生硬来形容,加拉哈德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下心中那股微弱的失落,点头跟上了她的步伐。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和新朋友组起二人小队的洛兰妮雅算是彻底体验到了被带飞的觉。 能被少年挑中的游玩项目几乎全是清一的合作竞技类,比如共同控制飞行异兽去收集被施加了浮空魔法的糖果,或者是一人持弓瞄准、一人拉弓发的合作艺比赛,以及像是一起进入一个由魔法创造出来的水泡球、在维持球体不破的状态下尽可能跨越诸多水面障碍的水上活动。 与那些主打体验的温和活动不同,这些加入竞技要素的游玩项目多为优胜者设立了奖品,只要缴纳一笔十几二十来枚铜币的入场费,就有机会赢回价值以银币为单位的奖励,以此引众多体验者前来参与。 本来嘛,洛兰妮雅也知道就凭自己这四体不勤的身体,要她参与竞技比拼本就是在难为她,可谁让和她组队的这家伙像是开了挂一样,就算她表现得和拖油瓶无异,他也依然能在比赛中取得绝对领先优势,将其余一众参赛者远远甩开一大段距离。 甚至即便是到了洛兰妮雅原本还有些信心的水上项目中,她还在给自己施法加buff呢,生怕等下掉到水里全身透,结果一看自己的队友已经做完热身活动不说,见她扭头看来,还一本正经地提出需不需要他把她扛起来行动,说是这样可以降低失误风险…… 真的,要不是看在她八成打不过这人的份上,洛兰妮雅发誓,自己肯定得找个机会报复回来。 到最后,她已经累得走不动路了,只能坐在街边长凳上捶打酸痛的双腿,可回头一看,仍然神奕奕的少年正以无奈的眼神望来,虽然没有言语,但表情中写了“你真经不起折腾”的意思。 “不行!我走不动啦!再玩我就晕给你看!”洛兰妮雅当即给出最后通牒。 “好吧。”加拉哈德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在她身旁的位置落座,顺手将这一下午的收获从形魔宠的脖子上提溜过来,摆到了两人之间,“那我们现在分一分奖品?” 望着这一篮子装得五花八门的杂物,又想起自己戒指中的剩余空格数量,洛兰妮雅忍不住叹起气来:“从结果来说,这些所谓的奖品和我们直接用钱买回来的有什么不同?” “当然是不一样的。”还在兴头上的加拉哈德没有留意到她的语气变化,径直取出竹篮中最为大件的金属角盔,指着内部的某处道,“你看这个头盔的铸造纹路,再看它的做工……同样的价格在防具商店里可买不到这么有价比的商品。” “突破了人家最快达成记录才拿到的大奖,普通人哪有这个实力……”洛兰妮雅无力地吹了吹帽子,继续捶腿,却被小宠物献宝般叼来面前的那份奖品打断了思路,整个人都像是僵住一样不再动作。 这份裹于软布皮革包里的奖品,是一柄木质长笛,同时也正是她曾在活动场地外驻足了很久都没勇气参与的合作艺比赛的最终大奖,与方才那顶角盔一样,只有突破了当前最佳纪录的参与者才能将之斩获囊中。 而如今它当真离开了奖品池,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究竟是谁的功劳已经显而易见了。 只是过程么…… 想着,洛兰妮雅又叹了口气:说真的,她和加德一同游玩过的庆典嘉年华项目少说也有十来个,但其实仔细算来,他们在肢体上的接触真不算多,自始至终都维持着还算合适的社距离……但这个合作箭的活动,它它它……它不一样啊! 回忆起自己当时几乎是被少年从身后半抱入怀的姿势,她就不面红耳赤。若不是那时候为了不遮挡视野,她摘下帽子的同时又戴起了法袍自带的影兜帽,她那脸通红的样子肯定就暴无遗了。 可对方脸正,给出的理由也是无懈可击——其一,如果让她来瞄准,她既难以对准靶心,也没办法在开弓箭的瞬间稳住弓身不动;其二,如果让她来负责拉弓箭,她这点小力气就本拉不开那把程最远的重弓。 最终结果就是,他握着她的手、扶弓瞄准,再由另一只手拉开弓弦、出箭矢,以这种近乎作弊的方式赢得了这份大奖。 洛兰妮雅当时就曾心虚地问过场地旁的活动负责人,可对方却只是笑眯眯地表示规则中并没有止使用这样的合作姿势,便将她打发了回来,也不知是不是看在她这身魔法长袍的面子上才这么说的。 “其他的奖品好像都是些小玩意啊……”加拉哈德翻看着竹篮中的杂物,发现要么是印花手帕、耳饰发饰、指甲油这样的女用品,要么就是皮革手套、包、雨具等实用物品,看上去似乎倒也不用太考虑该如何分类的问题。 虽然洛兰妮雅还是觉得这些所谓的奖品,就是变相卖给参与者的商品,但似乎少年好像还高兴的,再加上那些长着绒绒小翅膀的飞行异兽也确实可,手又好……于是她选择安静闭嘴,乖巧接过那一篮被分给她的活动纪念品。 稍作整顿后,二人一兽先是去街区的兑奖服务台旁归还了免费提供的竹篮,再由加拉哈德带路,沿街朝着某个方向走了过去。 洛兰妮雅正纳闷他卖的什么关子,却逐渐听到前方有快而灵动的乐声传来,不由心中一动。 果然,没走出多远,先前曾经引起过她注意的那座天剧场出现在了道路前方的尽头。与午前时分不同的是,此时的剧场门口正有几名衣着花哨、头戴羽船形帽的人在发放着什么传单模样的纸张,不时吆喝,引着路过的行人留步驻足。 见到洛兰妮雅这一行的到来,自然也有人了过来,还十分自来地递来了好几份手中的介绍单:“两位,本年度的游诗人即兴创作盛会即将来最终的角逐赛,有兴趣见证桂冠得主吗?想亲手为你喜的游诗人代表送去掌声、鲜花和支持吗?现在购买门票,就能即刻入场入座!只要一枚银币,就能近距离欣赏到庆典期间表现最为杰出的诸位参赛者!噢,不怕偷偷告诉你们,那位知名的卢卡努斯·科尔杜巴先生也作为特邀嘉宾来到了现场,还有……” “两张门票,谢谢。”加拉哈德及时打断了诗人滔滔不绝的介绍,递出两枚闪闪发亮的银币。 “喔!您可真有眼光!没错,我们不会额外收取魔宠入场的费用!”衣衫花哨的游诗人先是让银币在灵活的手指间跳跃了几下,才变戏法般摸出两张印着盖戳的简易门票,然后将他们领向天剧场的入口,“要知道我们今年申请的场地总算够大够气派了,邻近开场前还剩下少数几个空座位,如果换成去年啊,门票早就售罄不说,像这样体型的魔宠肯定是要收取……噢,快来,到这边领花,一张门票附赠一朵,决赛开始后两位可以选择把花投给喜的参赛者。” 接着,这位絮叨的诗人又带他们去了提供免费茶水的临时服务台,口中分秒不停地介绍着这场即兴创作盛会的光辉历史。直到一行人终于抵达门票对应的空位,这名诗人才颇为意犹未尽地挥手道别。 各自入座后,加拉哈德看向一旁的少女,总觉得她这会似乎有些过于沉默了:“莉娅,你心情不好吗?” “啊……”正捧着水杯发呆的洛兰妮雅回过神来,摇头笑笑,“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才意识到,好像一直都是你在帮我买单付钱,这种觉……我说不上来,但总觉得不太合适,我想……” 想把垫付的钱还给他?还是说买件价值足够的礼物送给他?太久没有过正常的人际社,洛兰妮雅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但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以他们才认识没多久的关系,显然没有好到可以无视这笔际往来的支出。 除非对方希望以更亲近的距离……莫名的,她有些畏惧这种可能的出现。 不过少年加德的反应让她松了口气:“想结清这笔账?没问题,先让我算一算总支出。” 正趴在桌下的加拉赫一边听着上方传来的对话,一边百无聊赖地打起哈欠,全然不屑理会人类们计较数字的行为。 随着剧场中央敲响一道清脆的钟声,宣告这场决出年度桂冠诗人的终赛拉开帷幕,一位位心打扮过的游诗人已带着自己的乐器在演出台上站定,而洛兰妮雅也终于如释重负地解除了她的负债风险。 将正确数量的银币和铜币到少年加德手中之后,她重新端起了水杯,一边小口啜饮着清水,一边转动眼睛去打量演出台和台上那些参赛者们。 整座演出台被设计成圆环形,没有幕后布景,无论哪个方向的观众都能看清台上之人的仪态与动作,极大地增强观的同时,也更方便了台上和台下的互动。 而似乎是为了展示每位参赛者获得的荣誉证明,台上的游诗人们都在肩上都佩戴有绶带,绶带上则固定着她曾见过的那种金属月桂枝,只不过这次并非零星几支,而是成片地编织起规则麦穗状的金纹路,看上去就像是无数金光闪闪的勋章一样,霎为壮观。 但就在视线扫到其中一人时,洛兰妮雅突然被水呛到,连忙放下水杯拍着口猛烈咳嗽起来。 加拉哈德抬手帮少女顺气的同时,下意识朝着引起她如此剧烈反应的方向投去一眼。 这不看不要紧,一旦看清了那暗红长发之人悉而俊朗的五官,就连加拉哈德也忍不住眉一抖,差点在脸上出破绽来。 特里斯坦爵士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出现?而且还肩披绶带,一副要参加这场游诗人盛会的模样?!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