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外婆看了喜 ,又问她最近有没有做她说的那些功课。最后与王氏道:“她现在还小,学针线也只是发蒙的功夫而已。你在家就让蓉姐儿看着,只不过偶尔来这边问问我不懂的就是了。不过等将来学的深了,那就要常常过来了。” 这也正和王氏的意,赵莺莺现在才多大?来往于家里和娘家她可不放心。若是让人接送,谁来呢?家里年纪大一些的都不是闲人,没那空闲功夫! 说了一会儿话,王氏让赵莺莺自己玩儿去,看看表弟表姐什么的。自己则是与亲娘小声道:“娘,我同你说,我们莺姐儿说不准将来真能有大造化呢!” 大概是为人父母的总免不了炫耀一番儿女,说到这个王氏就十分来劲:“莺姐儿她才多大啊! 子如何我就不说了,真像个大人似的。但更出挑更像个大人的是她的手艺,娘是看过她做的那些花儿的,如何?” 王家外婆是女红上面的能手,然而却不是样样 通,像是做绢花这种就不再她通晓之列。不过不会做不要紧,她会看! “确实不错——其实也不用我来说不错了。人家肯给莺姐儿的手艺出高价,没有比这更说得清的了。” 先是简简单单一说,似乎王家外婆并不将这个看的多重。但接下来的话可就暴 了她真实的的想法,其实,她对于外孙女这样有天资也是很得意的! “不过要我来说,实在没那么简单!莺姐儿才多大就能做的这样好的花!要知道好多人痴长了岁数,学了十几年也不见得能这样!” 王家外婆是女红里的好手,因此一些事情很有体会。自己用心很重要,但天资也十分重要。不然往死里学,那也做不到真正出 。而她也正是发觉了自己这个孙女的天资出众,这才下定决心亲自教导孙女的女红的。 说着 低了声音:“玉姐儿如今也八岁了,你弟妹不是一直说让我教她针线?我也应下了,好歹是一门手艺傍身。然而要我来说还不如让玉姐儿和你当年一样学织绸,赚的钱不一定比她做针线少,人却不知道轻松多少。” 玉姐儿,大名王玉儿,正是赵莺莺的表姐,王家外婆嫡亲的孙女。也正是因为是亲孙女,王家外婆才能这样说话。 她做了半辈子女红自然知道这个行当讨饭吃不容易,那些手艺平庸的,一辈子描鸾绣凤。临到老了,常常是一身病痛,眼睛昏花,然而钱也不一定真的赚了多少。 只有那些真的有天分,她们在这上面下功夫才算有回报!譬如王家外婆自己,她为了身体从来也没有如何强 自己做活,但是即使是这样,也足够宽裕地养活一对儿女了! 王家外婆的几句话,几乎就是断定了孙女没有外孙女有天分, 本不应该吃这碗饭。略叹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来劝诫王氏:“你要记得,别总把那算命瞎子的大造化拿出来说,孩子还小呢,常常说这些有什么好处?” “况且——”说到这里王家外婆的语气又重了一些。 “况且我们这样的人家要什么大造化?那些大户人家都是讲究门当户对的,莺姐儿再好,出身不行有什么好说的。这大造化说那么多,难道是要把莺姐儿送去做妾?” 王氏哪里听的这个,赶紧摇头摆手:“娘说的哪里话!我可是莺姐儿亲娘,再不会打这种主意!若是我有这个心思,当初王婆子说的话我就应下了!” 这位王婆子在太平巷的大名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本名无人知晓,只是王婆子地叫着——她家里是太平巷子第一等的宅子,完完整整的三进院子还带着一个花园子,里头养着十来个年岁不一的女孩子,这些女孩子被叫做‘瘦马’。 牙公和牙婆先出资把贫苦家庭中面貌姣好的女孩买回后调习,教她们歌舞和琴棋书画,长成后卖与富人作妾或入秦楼楚馆,以此从中牟利。所谓瘦马,指的就是这些女孩子了。 为什么会有这种称呼?只因为从事‘养瘦马’的牙公和牙婆低价买来贫家幼女,养成后再高价卖出去,这和商人低价买来瘦马,养肥后再高价卖出的经营方式一样,所以人们就这类女孩子为‘瘦马’。 明明是人,却被这样侮辱蔑称,可见其中的悲惨了。 这些女孩子年轻貌美的时候被人像是挑选物件一样的拣择,运气好的能成功地嫁入富豪之家。运气不好的,有些被挑剩下的女孩子不得不被送入烟花柳巷。在秦淮河畔,好多歌 都是‘瘦马’出身——当世这些秦楼楚馆的女孩子有四大 派,即大同婆姨、泰山姑子、扬州瘦马、杭州船娘,可见名声了。 落入烟花世界的苦处自然不必说,可是那入了豪门巨室也不见得是福气!命好的,颜 未衰之前能经受一些富贵。命不好的,家里有厉害大妇,种种 磨,乃至最后送掉一条 命,也不是什么新闻。 因为是这样的前景,不是家里穷的活不下去了,是没有人家把亲生女儿送进养瘦马的人家的! 而这些养瘦马的人家,做的生意可以说是暴利。一个几两银子十几两银子买来的小女孩,中间经过几年的调理,出手的时候少的值几十两,价高的几百两上千两! 不过这生意也有这个生意的门道,不是人人都做得的,不然 扬州不都靠这个发财了么! 其中最要紧的是牙公牙婆的眼光,能从几岁的女童身上看出资质。若是把‘没出息’的当作一等来教养,那就等着赔钱吧!要知道这些被调理的女孩子也分作三六九等,每一等的调理方法 本不同。 第一等的女孩子费心养育,用心调教,吃穿用度、聘请师傅,等等一套下来花费的钱财也不老少了。如果按照三等去出手,必然是要亏本的。 而眼光好的,能从一众女童中相中最好的那个,将来出手上千两——这样的生意做成几回,真是一生都不用愁了。 王婆子算是家里女孩子多的了,一般这样养瘦马的人家都只有三四个女孩子,中等的也不过五六个。不过这王婆子却不是因为手底下本钱多才有这样大的排场,这不过是因为她家的生意经和别人不同罢了! 这都不说,只说那时候她到处拣择女孩子,去乡下,去扬州极穷的陋巷...不过她这样的人一般兔子不吃窝边草,不会去琢磨住处附近的女孩子。一者是想街坊邻里好好相处,成 卖街坊邻里的女孩子还怎么好好相处? 二者是怕将来这个女孩子出手之后,亲生爹娘眼红银钱——按照这个行当里的规矩,亲生爹娘除了送女儿的时候有几两银子,也就是女儿嫁人还有几两到二十来两不等的谢金。至于其他的,是不关他们的事的。 这种住得近的,耳目灵 ,又方便来闹。到时候真有这样的事儿,多得是麻烦! 不过即便是这样,依旧有太平巷的人家送女孩子给王婆去看——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生活所 ,或者父母看重银钱胜过一个女儿。对于这种,王婆子自然是一一婉拒了的。 “做我们这一行讲究一个‘ 第33章 赵莺莺学针线的事情定了下来, 回家之后的王氏就像是定下了一件天大的事情。笑意盈盈,整个上午都不做事了, 早早进了厨房准备午饭——昨 可是买了两付蹄膀, 一付送到了娘家,一付还等着她料理呢! 猪蹄膀对于大户人家来说不是什么金贵东西,想吃的时候自然可以吃。但对于普通人家就不是这样了, 这算是一道不年不节的时候很少上桌的‘大菜’!赵莺莺回到七岁之后的几个月里都还没吃过这道菜呢! 而猪蹄膀做法也多,或煮、或烧、或炖、或煨, 风味都极好。在赵家的话,一般做法有两种, 一个是白煮, 盐水、凝冻、白汁烧煨、汤羹, 都味美非常。另一个就是红烧了, 或者小块烧制、或者大块炖烂, 泽 人香气扑鼻。 王氏想了想, 还和方婆子商量了一番,最终决定拿这衣服蹄膀红烧炖烂。 赵莺莺赵莺莺心想今 已经空了半 了, 索 就休息一天。便没有回内房做绢花,而是跟着到了厨房看王氏做饭, 自己在一旁帮忙烧火。 王氏的灶上功夫好,这料理猪蹄膀自然不在话下。先是泡发了半碗黄豆,然后就把猪蹄膀清洗料理干净,砧板上几下功夫,大略剁成了大块。 与此同时赵莺莺就在灶下烧火, 火上架着大铁锅,锅里盛着半锅水。水开之后王氏就把剁好的猪蹄膀焯烫变 ,然后捞出沥干备用。 然后再把大铁锅烧干,放上比平常多一些的油,入锅一些干辣椒、花椒炸出香味。再放入冰糖,将冰糖炒溶化,然后就倒入洗净的猪蹄膀翻炒均匀。这是给猪蹄膀上 ,然而只到这时候就已经很香了,猪蹄膀的香味从厨房飘出,整个赵家小院里都是这样一股 香。 上 之后,王氏手上依旧十分利落,把事先准备好的葱、姜、八角放进,再加入酱料和酱油,继续中小火翻炒直到棕红 为止。 王氏看了看锅里的猪蹄膀,笑着道:“差不多了。” 说着把泡发好的黄豆放进大铁锅,加入开水,将将差一线没过猪蹄膀就够了。然后叮嘱:“莺姐儿,多加些柴禾,要用大火。” 这里为的的大火把汤汁烧开。 赵莺莺加柴禾,铁锅上头则是盖了一个锅盖。等到王氏估量着差不多了,掀开锅盖,那股子浓浓的 香冒出来。 不要说赵家其他闻到香味的人在咽口水了,就是赵莺莺,她算是真正吃过不少好东西的,也是同样觉得嘴馋的厉害。 王氏也十分得意这猪蹄膀做得好,笑着撇去表层的浮沫,放了一些黄豆酱。然后又盖上锅盖用中火焖了两刻时候,最后拿筷子扎了扎,轻而易举地扎穿了猪蹄膀,这才 意。 有用小调羹舀了一点汤汁尝了尝,觉得味儿还欠一些,又略放了一点盐。 中午的时候赵莺莺一家就吃上这道香的厉害,害的周遭馋虫都在动的红烧炖烂猪蹄膀——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小火慢炖,这时候的猪蹄膀真是酥烂 骨、汤汁浓稠。颜 也是恰到好处的棕红 ,十分引人食 。 好吃到什么程度?用赵莺莺来说,她平常饭量小,一小碗饭就肚子 了,今天却 了两次饭!前面两碗是用蹄膀 下饭。后面一碗饭的时候蹄膀已经吃完了,她是拿调羹浇了汤汁淋在米饭上,拌着饭溜光了一碗饭! 吃完之后嘴上是 足了,肚子可撑得慌!坐也坐不住,她干脆到后院走动,算是消食。 这时候赵吉和赵蒙已经开始做事了,赵蒙看到妹妹赵莺莺过来,笑着道:“大妹今 吃的多!一定是吃撑着了,多走几步消消食吧!” 一般的小姑娘恐怕要觉得不好意思,赵莺莺却不会。笑着应对:“娘做的猪蹄膀好吃的不得了呢!也不只我一个吃的多,我见大哥你吃的更多呢!” 赵蒙本来就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就着酱菜咸菜都能扒三大碗饭,何况今天做的好菜!最后端了盘子净盘的就是她。 赵蒙笑嘻嘻不说话,转而闷头做事。 赵莺莺就自顾自走来走去,不过一会儿之后她就觉得没意思了,于是便要凑过去看爹爹和哥哥是如何做事的。 赵吉做的是染匠,那么就算自家这个染布地方小,那也是染坊。而染坊可分为“大行邱”和“小行邱”,大行邱以染匹布、单 、印花等为主,就像之前赵吉学艺的戴家染坊一样,大规模出货,各道工序分工非常明确。 而小行邱以染零星杂 布料及旧衣为主,事无巨细样样都要拿得起。赵家这小染坊就是最典型的小行邱——在没有马老板介绍生意之前,赵家染坊多是染周围邻舍自家手工织的梭布和翻染旧衣。同时,染坊余料还可以给大量苎麻兜袋、手 麻线、蚊帐布等过 ,节省实用。 赵莺莺家里虽然做着染坊的生意,她却是从来不怎么知道这一行是如何做事的,这一次算是看了完全。就见父亲赵吉将要染的布料下水后进行蒸煮,再送入大染缸内冷染。 赵蒙见赵莺莺看的认真,瞅着空对她道:“这一次要先晒干,晒干后还要再蒸。然后是上胶、再染,爹说就是要这样反反复复才能布 鲜 、硬 。” 说话间正好有上门染布的老板,这人也是经马老板介绍来,之前已经做过一次生意了。正是因为十分 意,今 又来第二次,顺便也是把上一次的钱结清楚。 上一次的生意算是一笔大生意了,除了订金今 还收了三两二钱银子。赵吉收了钱自然高兴,与来人干脆利落地说定了这一次要染多少布料,如何染,什么时候拿货。 等到送走了客人,赵吉显然很高兴,到了堂屋把三两银子的整数 给王氏。至于刻意留下的二钱银子却不是为了攒私房,而是看到周围围了一圈孩子,想到家里如今越来越好,心念一动。 二钱银子说是二钱,送来的时候却不是银子而是 一兜的铜钱。赵吉想了想,给赵蓉蓉、赵蒙、赵莺莺三个每人分了一小把,然后又给最小的赵芹芹数了十个:“爹爹给你们零花钱,你们自己拿去买零嘴罢!” 家里四个孩子面面相觑——他们这样人家的孩子,家里往往过的紧巴巴,对于零花钱这种东西,从来只是听说过而已。 但是愣神没有多久,小孩子收到可以随便花的钱都是高兴的,哪怕是手上有钱的赵蓉蓉和赵莺莺也是一样。赵蓉蓉是因为从来没有把到自己手上的钱当作自己的,随时准备拿来补贴家里,赵莺莺则更加单纯—— 这可是来自爹爹的零花钱!对于上辈子没有享受过一点家庭的温暖、亲情的幸福的女孩子来说。来自父亲的零花钱并不是钱那么简单,那代表着父亲 她这个女儿。 于是短短的愣神之后,四个孩子都兴高采烈地讨论起来这钱怎么花——王氏倒是想责怪丈夫怎么这样娇惯孩子,太不会过 子了。但是看到孩子们兴致 的样子,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说到底,论起宠 孩子,她比赵吉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蒙乐呵呵数钱,最终发现明明同样是一小把,赵蓉蓉比他多了三个,赵莺莺也比他多了两个:“爹该不会是量着来的吧?怎么到我这里就偏偏少了。” 听到儿子的疑惑,赵吉却只是摸了摸他的头:“那是你自己个儿运气不好,我都是一样抓的,你也看见了——这样抓能有什么数,爹又不是账房先生。” 赵蒙一听也是,况且有的花就不错了,于是很快又乐呵呵地计划起怎么花这‘意外之财’——赵蓉蓉和赵莺莺对视一眼,严重都是无奈。唉,这傻小子,真是好糊 啊! 赵蒙平常是很懂事的,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子,喜 玩喜 吃是人之常情。当即就计划道:“之前二堂哥给我看过他的新陀螺,转的真好!外头卖的就是比自家做的强,我也想买一个!嗯嗯,还有甘泉街上的裂破头高装 包子,如果每天吃一个,足够吃......” 赵蒙后来也的确说到做到,除了买了一个陀螺,其余的都拿来卖甘泉街上的裂破头高装 包子了。足足吃了一个月,吃到最后他自己都腻了! 赵芹芹就更加 惜这来之不易的零用钱了,她年纪小,相比几个哥哥姐姐更没机会摸到钱。这会儿虽然拿的比兄姐少,但也十分 意了。把那十个铜钱翻来覆去地摸:“一个大钱可以买五个杏仁糖球了,买一回可以吃一 !还有我的花绳、马索都旧了,这一次买个新的,莲莲姐、苓苓姐不是要求着我来玩儿?” 她们这些小囡玩耍也就是讲究这些了,谁能拿出新玩具,谁手头宽裕可以买零嘴吃,谁就是姐妹堆里最被看得起的。 赵蓉蓉也有计较,她倒是不图吃喝玩。只是前些 子桂花油的瓶子空了,又看巷子里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有的在用胭脂——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哪一个不好打扮。只可惜没有一个年岁相当的姐妹来商量,只好和赵莺莺这个才七岁的‘孩子’来说。 赵莺莺不是真的孩子,按说一个二十岁的大姑娘,不应该不会化妆。何况在 里那等繁华地方,更应该 通这些事情才是。 其实不然,外头看 里最多的就是美人,不要说主子娘娘了,就是小丫头们打扮的一朵花似的——怎么可能!真实的是, 里头娘娘们确实争奇斗 ,但轮到她们那些 女子就全不是那回事了。 女子的打扮都已朴素利落为主,显示出的是一种教养、规矩、气派,而不是一个空样子! 里定死了规矩,凡是 女子不许涂脂抹粉描眉画鬓,也不许穿的鲜 出挑。 平常穿的是 里每季量体之后分给的衣裳,这些衣裳颜 有定数, 夏是各种绿 ,秋冬是深紫褐 的。样式也有定数,全都一个样子,决不许 女子自己私下修改——最多就是在领口、袖口之类的地方做做绣活儿,但也不许出格! 至于脸上,除了几个特定的喜庆 子,决不许擦胭脂水粉。而头上也只能用头绳结一 乌油油的大辫子,至于首饰之类不许多不许大,总之就是讲究本分、朴素就是了。 之所以这样严格,在赵莺莺想来,理由不外乎那么几个。一个是让 女子不要把心思放在打扮上,一心一意服侍主子当差就是了。况且打扮多了,难免那些生的好的 女子不生出别样心思来,因为这些心思又不知道会有什么事端! 另一个就是 里头主子娘娘们的意思了,所谓好花还需绿叶来衬。这些 女子如果和娘娘一样打扮的花枝招展,那娘娘们靠什么衬托出她们的十分姿 总之,那些喜 争强好胜的、有心找前程的 女子还会寻到机会就要好好打扮一番,像赵莺莺这样只想安稳过 子的,连可以名堂正道打扮的万寿节、千秋节、除夕等都是径直素净。 于是末了,虽然赵莺莺本身是个真正的大姑娘,也不大 通脂粉上头的事。听大姐赵蓉蓉说这些事,也不过是她说一句,自己就应一声好而已——大姐因为这件事这样高兴就很好了! 赵家几个孩子都不是手脚慢的,既然定下这件事了,第二天就会去花钱——赵蓉蓉的胭脂和桂花油、赵蒙的新陀螺和裂破头高装 包子、赵芹芹的糖球和新马索新花绳。就连赵莺莺也在跟着姐姐逛的时候买了一盒蛤蜊油、半刀白绵纸。 蛤蜊油是用来涂手的,做绣娘的都知道,绣娘最重要的就是一双眼睛一双手。手要纤长柔 ,那些手上 糙的 本做不了活儿,好好的绸子缎子都要被钩坏。赵莺莺现在还是一双孩子的手,自然十分柔 ,可是养护要从小做起么。 况且她现在用不着,家里也用得着,一家人谁抹都行! 至于白绵纸是为了学写字用的——笔和墨可以用大哥赵蒙开蒙时剩下的,白纸却是个消耗的快的,早就不剩了。 花钱是个高兴的事情,赵莺莺兄弟姐妹几个各自 足自然是高高兴兴回来了。只不过高兴的几个孩子想不到,因为自家的这一份高兴,有些人就要不舒服了。 这也是院子太小的关系,但凡有个风吹草动,谁家也瞒不过去,何况小孩子得了东西哪里有不告诉人的。第二 堂兄弟堂姐妹们就知道赵蒙的陀螺与包子,赵蓉蓉的胭脂头油,赵莺莺的蛤蜊油,赵芹芹的糖球马索花绳。 赵萱萱不过撇撇嘴,拉上妹妹赵苓苓去找宋氏撒娇:“娘,娘,你看看莺姐儿她们,听说是三叔给了她们钱零用——我也想要头油、新花绳那些,您不是说过的,但凡堂姐妹也有的东西必然不让我和苓姐儿落在后头,你也给我们买嘛!” 宋氏十分头痛了,当初她说这话是带着孩子对着娘家嫂子说的。当时赵家小院里三房人家还真就大房最好,她说这句话自然有底气。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