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遭冷遇(一) 徐守衡心里懊恼,碍于尊卑,这口气只能咽下。“微臣愚钝,依您之意,此事该如何了结?” 邵淑妃之前惶恐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如今渐渐回过神来,倒也慢慢冷静了。“你只要记着,你只是为本请平安脉,其他事一概没有发生过。你仍需帮本做一件事,些砒霜来,一不做二不休。” 徐守衡惊讶道:“您这是要……毒死贤妃?” 邵淑妃为自己的妙计想了一个极好的托辞。“本从未毒死过贤妃,不过是贤妃畏罪自杀。皇上就算是醒了,贤妃已逝,死无对证。” 徐守衡点头称是,心里计较着邵淑妃蠢顿不堪且自以为是,他可算是上了贼船,如今幡然无济于事,药是他收了邵文淑的好处松手给的,可谁知道这无知妇人会用合香来催情。两下子里一冲撞,可是把皇上给撞坏了。 徐守衡拱手回道:“淑妃娘娘,现下御医们正在太极殿寝会诊,微臣缺席太久怕有微词。” 邵淑妃甩了下手,“退下吧。” 走出承殿的高槛,徐守衡才算松了口气,可下一口气还是透不上来,浑身紧绷着,觉山雨来。他看了来时的路,天已然擦黑,前路灰蒙蒙的看不清楚,他又往另一个方向望了望,选择走上了另一条路。 谢德妃正在珠镜殿逗红嘴花大鹦鹉,鹦鹉学舌,逗得谢德妃盈盈嬉笑。茗来通报,徐御医来为德妃请脉。谢德妃让秾请徐御医进,她一派天然沉静的模样,坐在雕花廊下继续逗鸟玩。 徐守衡走到谢德妃跟前,噗通双膝着地,眼泪连连。“德妃娘娘,微臣烫了趟浑水,您要救救微臣。” 谢德妃装出一脸讶然看了徐守衡一眼,而后撇过眼,手中拿着一白银长柄小调羹给红嘴鹦鹉喂水。“徐御医是淑妃跟前的红人,怎么会到本面前来求救?” 徐守衡说得诚恳至极,“微臣在护国公栽培之下,承蒙护国公的照顾,微臣一直把自己当成是德妃娘娘的人。” 谢德妃弯身看徐守衡,倒也没有让他起身的意思。“徐御医贵为御医局首席,深得中娘娘的青睐,要本救你,何出此言呢?” 谢德妃比邵淑妃有远见卓识,光凭他三言二语不足取信,今晨蓬莱殿中之事,谢德妃一直身处其中,只不过是鲜少言语,静待事情的自然发展。 徐守衡刚准备开口托出,廊外传来朗之声,一听便知是李之雁李昭仪。他只好把话立刻咽下,拱手道:“不打扰二位娘娘,微臣先行告退。” 李昭仪的眼神掠过廊下匆忙起身的徐守衡,停留在红嘴鹦鹉上,再看谢德妃面如常,她连忙嘴上请起罪来。“妹妹不懂规矩不请自来,还望姐姐恕罪。听说姐姐得了个稀罕的玩意儿,等不及通传就过来瞧瞧,扰了徐御医给姐姐请平安脉了?” 徐守衡收起忐忑之态,佯作平稳道:“德妃娘娘脉象和顺,乃是大富大贵之气,常稍稍用些补气益血之物便可。德妃娘娘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微臣告退了。” 谢德妃挥了挥袖,茗领徐守衡出去。“如此甚好。” 李之雁笑盈盈去逗红嘴鹦鹉,笑得一脸人畜无害,“这大家伙真得意,足足比咱们这儿的鹦鹉翻个儿。都说大食国人擅长养珍禽异兽,连养得鹦鹉都比咱的个头大。” 谢德妃提起像一只高傲的孔雀,瞟了李之雁,笑道:“大食人也只配给咱们豢养些宠物,还不是大江国的手下败将,如今吃了败仗摇尾乞怜。” 李之雁探手去抚摸鹦鹉鲜的羽,却被红嘴鹦鹉反地啄了手指,留下一道血痕。李之雁呀了声,连忙捂着手指,吃痛得很。 谢德妃让秾把红嘴鹦鹉收起来,高挂在檐角下,安道:“妹妹受伤了?本这就派人请御医来瞧瞧。” 李之雁重新挽起笑颜,有苦有痛仍需咽下肚子里。“妹妹岂能跟这小畜生一般见识。也怪我冲动了,姐姐别忘心里去,不碍事。” 谢德妃斜倚着扶栏,托着腮,一脸平和,“妹妹,你若喜那小畜生,拿去便是。” 李之雁连连摆手,求饶道:“我可不敢再逗它了,它可不就给我下马威了么,哪里还敢讨要它。” 秾端着新沏的茶和山药枣泥糕,正瞅着不知放在何处,谢德妃指了指两人扶栏中的空位,瞟了瞟,“放下吧。今想吃山药,小厨房刚出炉的山药枣泥糕,妹妹赶巧试试口味,若是喜,尽管拿些回去。” 李之雁拿了一块洁白的山药糕往樱桃小口里送,咬下一口试了试味道,含笑道:“妹妹这又吃又拿的,真是难为情了。” 谢德妃说的客气,在中相处,谁不搞个拉帮结派的。“哪儿话,咱们的情岂是别人可以比的?但凡姐姐有的,妹妹喜只管同姐姐说就是。” 李之雁喝了一盏茶,品了两块山药糕,关于琳琅被足,蓬莱殿被封,侍婢被关入慎刑司之事只字不提。按说这里的消息走得比秋风还快,可李之雁却单纯只是来珠镜殿唠了唠嗑,谢德妃心中意,她身边的人自然不能比她聪明。 天恍惚之间就擦黑了,珠镜殿的抄手游廊下挂起了灯,犹如绵长的一条红游龙蜿蜒。 秾扶起谢德妃,道:“娘娘,该用晚膳了。” 谢德妃起身望着被灯照得透亮的珠镜殿,如同她今后明媚的前程,让她心生喜悦。“整都过得这样浑浑噩噩的,子从今开始慢慢有趣了。” 秾崇拜地望着成竹在的谢德妃,“那徐御医有事求您被李昭仪给打扰了,要不要把徐御医请回来?” 谢德妃侧脸龇了秾一下,“自作聪明!请他回来做什么?” 秾躬下身,自知言多必失,在谢德妃跟前服侍,时刻要打起十二分神,要拿捏住主子不喜下人自作主张的个。“婢子失言。”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遭冷遇(二) 谢德妃如临高谷,一望之下,对于前尘一目了然。“徐守衡受过父亲的恩惠,若不是被到紧要处,他也不会想到求本救他。既然他来了珠镜殿,本便知道所谓何事,他还需开口做什么。李昭仪来得时机恰到好处,本并不想知道太多的内情。皇上中毒之事上,本要独善其善才好。” 秾益发佩服谢德妃高瞻远瞩。“娘娘聪慧,婢子愚钝。” 谢德妃扫了秾一眼,缓下声气来,适才黑了脸,适当时候也要给颗糖,不然如何让下属死心塌地。“你忠心耿耿,本心里清楚。你那些兄弟在谢家军中自然有大把上位的机会。” 秾恩戴德,“娘娘高瞻远瞩,婢子有幸为娘娘做牛做马,实在是祖宗坟头燃了青烟了。” 谢德妃越发得意,她很久没有这样顺过心了。只要一想到邵淑妃在承殿如坐针毡,贤妃在甘殿受尽冷遇,她心里便如吃了糖一般滋润。她缓缓地走,说道:“徐守衡来珠镜殿,本便知道他与药不了干系。可他没那么大胆子,必定是受人之托。这局不难,相信贤妃心里也清楚,必定是被人给陷害了。听闻淑妃累来调理身子,想一举得子,肯定下了重手,本估摸着是分量落重了,而皇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去了蓬莱殿,她则正好把罪过都推卸在贤妃身上,她以为除掉贤妃,她就能赢得君王宠么?也不打盆水,照照自己的模样。” 秾掖着嘴笑,“娘娘所言极是,那娘娘就坐收渔人之利。” 谢德妃笑了笑,放眼长望,黑漆漆的天空没有一颗星辰,落寞得就像此时珠镜殿外的城。谢德妃又转念想起李之雁,问秾道:“你觉得李昭仪如何?” 秾想当然道:“她一向与娘娘好,与娘娘是一条线上的。” 谢德妃颔首道:“本也是这么想的,她的优点是不会多嘴,见到什么,该不该问,似乎都很清楚。可是越是让人放心,便越是让人不放心。” 秾道:“娘娘,李昭仪不过是尚书令之女,她不受君宠,父系祖荫不足,她能翻出什么幺蛾子来。” 谢德妃转念想到了尚在昏中的皇上,论权术,她哪怕翻转了整个后,可皇上不醒过来,一切都是惘然。她把茗叫到跟前来,吩咐道:“快去太极殿问问,皇上的情况好不好?” 茗点点头,立刻身前往太极殿。 这一夜深中无人入眠,每个人都怀着各自的心事。皇上一旦出了岔子一命呜呼,不论品级的女眷都是属于先皇帝的,后中的女子永远属于当权者,先皇的女眷自然会统归到一处颐养。她们都还那么年轻,在家中都是掌上明珠,大部分连皇上的面也没见过,更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这么从一个大院子里养到另一个院子里终老,任谁都心有不甘。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