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从地上爬起来,双眼雪亮雪亮的,他觉得自己距离娶媳妇很近、很近了!不过都说结婚要准备的事很多,那是不是他现在就得准备订酒席了? 余白虽然这么想,却也不敢去问黎夜光可不可以定子,他在她房门前转了三圈,还是决定回房睡觉。 毕竟结婚是件大事,他们应该先见家长才对。 余白不愿意承认,那个敢强吻她敢自己,此刻害羞得本没法和她面对面说话。 相比余白的羞涩,卧房里的黎夜光就显得很暴力了,她一边拿着掸子狂敲自己的脑袋,一边转着圈子自言自语。 “黎夜光啊黎夜光,你疯了吗?一个小土狗强吻你,你不但不揍他,还洋洋得意?嗯?难道你的人生这么悲惨,就没有其他值得炫耀的事了吗?” “你看你多了不起啊,上博的壁画都能找人修好!” 修壁画的人就是小土狗。 “你看看这次展览,一天就卖光了一周的票!” 观众都是为了看小土狗。 “……” 黎夜光气得把掸子丢了! 她很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余白吻她的时候,她是有觉的。 而她不原因承认的理由有很多,比如无所不能的黎组怎么会被余白这样的人惑呢?再比如她如此追名逐利,怎么能喜余白这样无无求的人呢? 早在上山的时候,黎夜光就下定决心只和余白进行简单暴的利益换,可人算不如天算,她哪能想到事情会一步步走到如今,不仅余白怎么甩都甩不开,她自己还深陷其中。 这是什么孽缘啊! 不过话说回来,孽缘也是一种缘分啊。 对一个人动心,又不是什么罪不可恕的事。 黎夜光重新把掸子捡起来,温柔地了,其实掸子是无辜的,她……也是无辜的啊! 因为开展第一天量爆,所以负责人事调动的高茜不得不赶紧从各部门调人手,加大对壁画展厅的监控和保护,忙到大半夜才下班。 虽然累是累了点,但大家都因为势头大好而神抖擞,全员打血。所以高茜即便偶尔对黎夜光小有不,却不得不佩服她的能力和手段。这家伙为了成功,真是什么主意都想得出,什么事都做得到。 只是此前c博三美无功而返,高茜免不了担忧余白的问题,她盘算着既然刘哥他们已经来了,是不是应该让余白搬出黎夜光家,和徒弟们住在一起? 想到这里高茜打了电话过去,哪知电话一接通,她就发现情况不对了。 之前的黎夜光都是这么说话的—— “放心吧,他修壁画这段时间我就会把他甩开。” “这个世界谈情还不如谈利益!” “我要是一无所有了,我就去和余白同归于尽!” 可是现在呢?当高茜提出可以让余白搬出来时,一向雷厉风行、心狠手辣的黎组是这么说的—— “余白住在这里也方便,他去上博可以省不少时间呢。” “他也不是很麻烦啦,每天给他买点好吃的就行。吃得多是多了点,但是好养得很。” “虽然他看起来蠢蠢的,但人还蛮聪明的,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大智若愚吧……” 就算高茜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也能听出她娇嗔的语气,这、这特么是在撒狗粮??? “黎夜光!你该不会真的喜余白了吧!”这一事实犹如晴天霹雳,劈得高茜头顶冒黑烟,仔细想想,上次她喝醉时索不成、恼羞成怒,其实就是预兆啊! 电话那头的黎夜光虽然心漾,但这点矜持还是有的,当即反驳,“哪有,人家只是就事论事。” “……”高茜倒一口凉气,“你竟然说‘哪有’、‘人家’……” “那我应该怎么说?” “以前你会说‘滚犊子吧,老娘说正事呢’。”高茜毫不留情戳穿她矫情的面具。 “咳……”黎夜光轻咳一声,“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怎么可能喜他呢,他那么土,虽然偶尔可的,但我们不是一类人啦!” 高茜呸呸吐掉一嘴的狗粮,打断她的碎碎念,单刀直入地说:“你可别忘了,要不是余白的姑妈,你们家可不会是现在这样。而且余老爷子还认定了一切都是你爸造成的!” “而你,真的能忘掉过去吗?” 其实高茜不提,黎夜光也没有忘记,只是现在的她因为那个吻沉浸在粉泡泡里,而高茜的质问,无情地戳破了梦幻的泡沫。 她终于明白,自己不愿意承认的最大理由很简单,因为她是黎夜光,而他是余白,余家的第五代传人。 十七年前那个女人一跃而下,从此她的人生天翻地覆,黎夜光不会忘记父亲的离职,继母的离去,还有那些萦绕在她童年时光的噩梦。 那些过去将她从无忧无虑的孩童变成如今唯利是图、不择手段也要成功的黎组。即便她后成功了,就能轻易释怀过去的苦难吗? 更让黎夜光醍醐灌顶的是,就算她可以将过去暂且搁置,那余白呢?从头到尾他都不知道她是谁,他知道的时候,那双澄净的双眼,还会像现在看她时那么明亮闪耀、充喜吗? 拒绝回答的黎夜光沉默了良久,然后把电话给挂了。 另一头的高茜悬着一颗心焦虑地等答案,却等来了嘟嘟嘟的断线声! “擦!挂我电话!你倒是给我一个回答啊!你大爷啊!” 虽然没能从黎夜光口中问出具体答案,但高茜确认她和余白之间一定发生了不可告人的秘密。然而一连两天黎夜光都行踪诡秘,高茜去找她几次,不是说去见投资人,就是说去检测中心了,不过她既然能挂电话,可见想从她嘴里知道答案是很难了。 思来想去,高茜觉得还是余白靠谱,看他一脸憨厚,肯定有问必答! 等到午休的时候,高茜假借送饭的名义,溜去玻璃房把余白给叫了出来。 余白对高茜之前“打到你全家都不认识”的威胁心有余悸,见了她立刻保证:“壁画肯定能修好,你的私房钱不会出问题的。我爷爷上了年纪,眼神本来就不好,你稍微打一下,他肯定就不认识我了……” “我哪敢打你啊,每天这么多人来看你,你少头发我都会被大家踩死。” 现在的余白在高茜的眼里,就是一棵金灿灿的摇钱树,她松土施肥还来不及呢! 可摇钱树毫不自知,一脸茫然地挠了挠头,“有很多人看我吗?” 高茜立刻后悔来找他了,黎夜光是有答案不肯说,而余白呢,估计连答案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就是班里那种积极听课、认真做题,最后依旧挂科的学弱。 高茜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玻璃房外面那么多人,你看不见?还是你有特异功能,只看自己想看的东西,其他的自动无视?” “啊……”似乎是为了反驳她的话,余白的双眼突然睁大,以证明自己看什么都很认真。 高茜不屑地摆手,“你可别瞪眼了,我刚还看到王也来看展了,举个放大镜、眼睛瞪得和你差不多……” “王是谁?”余白问。 “不就那个八卦村的姬川嘛!”高茜啧啧嘴,“你不是也见过,贼装……”她的话才说一半,余白突然抬起手来,指向高茜的后方,“是王啊。” 高茜全身一颤,僵硬地转过脖子,就看见了站在她背后一米的姬川。 作为一个敬业的王,姬川时刻西装革履,身上每一处细节都完美无瑕,彰显出他对自我形象的高要求,他走近两步,目光微微垂下,俯看着高茜问:“王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五月下旬气温高,就这么三秒,高茜的额头就布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她攥紧拳头,把心一横,看向姬川开始胡说八道:“王就是格之王的意思,我是说您特别有格,举手投足间优雅尊贵,芸芸众生里一眼就能看到您,与众不同、鹤立群。” “啊……你的眼光很独到!”姬川对这个答案意,相当骄傲地笑了一下,然后问:“你们黎组在哪里?” “黎组应该在办公室,您从这里坐电梯去三楼就可以找到了。”高茜一边擦汗一边给他指了个方向。 “好的,谢谢。”姬川优雅地道谢,刚走两步又停下来,举起他的手持式眼镜看向高茜身后的余白,故作懂行地夸奖了一句,“余大师,我刚才看了您的修复,很彩。” 余白不仅没有与人商业互夸的经验,还顺势拆了高茜刚搭起来的高台,老实地说:“不好意思,我并没有看见你……” “……” 高茜清晰地看见王英俊的眉梢不自然地跳动了一下,她赶紧上前催促,“您快去吧,不然黎组一会下班了。” 她不是怕姬川,而是因为姬川是黎夜光想拉的赞助人,如果被黎夜光知道他俩把人得罪了,还不知道会用什么法子折磨他们呢! 余白皮糙厚的,高茜可不想被他连累。 姬川刚进电梯,高茜就血复活,一把将余白薅住,“他刚才在我后面你怎么不提醒我!” 余白委屈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不是睁眼了嘛,表示我看到了重要的人。” “……”高茜咬牙,“那你还故意问我王是谁!还叫他王!” “王不是夸奖的话吗?”余白更加不解了,“你不是说是格之王的意思,是王哎!很厉害啊!” “那我以后也叫你王好不好?” “我也是格之王吗?”这下余白的双眼不但睁得又大又圆,还闪着动的光芒。 “不,是土之王。” 第二十六章 为什么偏偏是你 part26 有能力就是了不起啊,否则吃苦拼搏是为了什么。 ——《夜光夜话》 姬川虽然是高茜口中的装之王,但他来找黎夜光却是有正事。自从他担任八卦村的艺术战略总监以来,就一心带领全村进军艺术圈,可惜他斥巨资买下艺源美术馆,又考察了多家博物馆的展览,始终不甚意。 他们八卦村财大气,做人做事都要轰轰烈烈、闪闪发光,要办展览也不能是那种看起来就冷冷清清的水墨画,既不喜庆,也不吉利。 直到今天这场壁画展,才让姬川立刻觉到命运的归宿。 每一件展品都彩明、华丽富贵,简直太符合他们八卦村的气质了! 当然,姬川并不能完全明白画的是什么,但艺术应该是和做人一样的,豪车豪宅、一身名牌,好看就行啊! 黎夜光把姬川领去小会议室,阿珂专门泡了接待贵宾的龙井茶送来。 姬川端起杯子轻轻一嗅,选择拒绝,“我只喝明前龙井,不喝雨前茶的。” 他的风格,黎夜光早有心理准备,抬手就让阿珂把茶端了出去。 姬川掏出手帕细细擦拭自己端杯子的右手,黎夜光每天都和各路人马打道,对此不但不气,还关切地问:“要不要帮您把沙发也擦一下。” “那倒不用。”姬川将擦过的手帕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很宽容地说,“反正衣服我都只穿一次。” 黎夜光深一口气,笑眯眯地问:“姬先生,今天是来看展了?” “是的。”姬川装之余不忘正事,他往沙发上一靠,抬手冲她点了点,“我看了展览,你策划得非常出。你知道,我也在做一些艺术投资和赞助,不妨开门见山地说,你很符合我的投资标准。” 简单地总结一下姬川的话,就是“小姐姐看上你了,pick一下。” 黎夜光作为策展人,对于一切艺术赞助都来者不拒,毕竟从古至今,艺术活动与赞助人之间就有无法割裂的关系,尤其她想要成为独立策展人,更是离不开赞助人的投资。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