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也要吃?”看她沉默不语,夏廷赣猜测道,把烧 递了过来,“那你撕一条 腿去罢。” 瞧着他的糊涂样儿,夏初七哭笑不得,抬手 额不止。 “我不吃,你拿去吧,和道常大师好好围炉吃 去。” 夏廷赣嗯一声,拿 的手停顿在空中。看着她,他怔了一怔,突地跑过来,冷不丁一把将她抱住,呜呜地哽咽着,另一只手却不停在她的身上擦 油。 “女儿……我的女儿啊……” 夏初七像被雷劈中了,僵硬着身子,怔忡不已。 这是突然间就好起来了?她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扳开老头子的手,凝着双目问他。 “爹,您这是记得我了?” 夏廷赣重重点头,“记得。” 夏初七一愣,惊喜万分,双手抓紧他的胳膊。 “真的?我是谁?” 夏廷赣眯了眯眼,一本正经地道,“虽然道常说,以前你与我曾做过父女,是有缘分的。可……若说你是我的女儿,我原也不肯相信。不过眼下,我要吃 ,你便给我吃 ,我也就肯相信了。我相信了,就势必与你抱头痛哭一场,认你做女儿。” “……”原来如此? 夏初七霜打的茄子似的,耷拉下手,眼神古怪地盯着他不作声。 夏廷赣严肃着脸,拍了拍她的手。 “好了,我走了。” 看着他一出门便加快了脚步,像后头有鬼撵似的,夏初七 着太 ,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一个老的,一个小的,两个吃货……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唉!” 这个老爹是废了。 暗叹一声,她继续回到案板上 面,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她认为废掉了的老爹,在愉快地拎起烧 往外走时,却在墙角的转角处被赵樽拦了下来。 “夏公!” 夏廷赣微微一怔,看着面前穿着蓑衣的男人。 “你是……?我不识得。” 赵樽眸子微微一眯,盯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近, 沉了嗓子,“阿七虽然听不见,但为免多生事端,还是烦请夏公借一步说话。” ☆、第304章 只能对不起闺女了 夏廷赣对于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婿颇有些意外,看着赵樽胡子拉碴的黑脸,他震惊了好一会,也不知究竟听懂意思没有,终究垂涎 滴地瞄一眼手上的烧 ,跟着他到了书房。 书房很静。 这些 子赵樽不在,几乎没有人来。 把老丈人请到主位上坐了,赵樽自行坐在客位上,挥退书房里伺候的人,一边留意老丈人的表情,一边道:“夏公,这里只有我和你二人,凡事不必忌讳,直言便可。” 夏廷赣皱着眉头抬手,像是想要闻一闻手上粘的烧 味儿,可他的动作还未做完,大抵又觉得有损他的威严,终是清咳一下,放下手。 “好,你要说甚?” 看他绷紧了神经,赵樽微微一笑。 “夏公不必紧张,就是随便说说,比如夏公这些 子身子恢复得如何,都做了些什么?” 夏廷赣看着他 悉力十足的冷眸,揪紧了眉头,“身子还成,做了些什么嘛……哦,老夫与道常那厮接连杀了十来 的棋,这厮都败在了我的手里。可虽说他棋艺不如老夫,却偏生有一副世上高人的嘴脸……”说到这,他又瞥一眼搁在手边的烧 ,舔了舔嘴角,继续道,“诺,便说这烧 ,左右都是吃下肚子,他却可以说出七八种禅意来,头头是道。这一点,我便不如他……” 也不晓得到底真傻假傻,夏廷赣面 正常的与赵樽寒暄着,脸上并无痴傻的表情,说出来的话也一本正经,但就是逻辑与此时的气氛格格不入。 赵樽面 淡淡地盯着他。 一句又一句,他问得很随意。 可不论他问什么,夏廷赣都能对话如 。听上去像是问什么答什么,可每一句回答似乎都在答非所问。到最后,大抵是被赵樽问得烦了,他索 把烧 拿过来啃了一口,方才咀嚼着不悦地道,“你这人到底是要吃烧 ,还是不吃烧 ?要说些什么,就一句话吧,不像个爷们儿,亏得我闺女嫁给了你。” 赵樽嘴皮一动,还没有说话,夏廷赣却像是突地像起什么来,放下烧 ,双目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对哦,你不是该称呼老夫一声岳丈大人?” 说他傻,哪里傻了? 说他不傻,可哪里又不傻了? 若是换了旁人,肯定会相信夏廷赣真的意识混 ,神智不清。可是在赵樽看来,他在真真假假与虚虚实实间,玩得实在太过麻溜了,反倒不正常。 正如他先前在灶房里认楚七做女儿,那神 分明是动容了,是认得出来的,可结果,他偏生找了那么一个荒唐的借口。 迟疑一瞬,赵樽微皱的眉头打开了。 “岳丈大人,与你叙叙京师的往事如何?” 夏廷赣没有抬头,似是急着吃烧 ,又似是不想再与他墨迹,又吹胡子又瞪眼睛,不耐烦的摆手。 “说说说。” 赵樽道,“你是魏国公?” 出乎意料的,夏廷赣毫不避讳,便重重点头,“对啊,道常那个小老儿告之我了。” 赵樽一眼,他又摇头,“不过从他说的那些事情来看,魏国公这个差事儿也不是什么好营生,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还不如我去做叫花子自在。” 他说到“叫花子”时,还 了一把 糟糟的胡须,朝赵樽得意地挑了挑眉头,那意思是……你说够了么? 对他的疯傻,赵樽却似不以为意。 他一笑,又道:“岳父大人可知过犹不及的道理?事情做过头了,并非好事呀。” “嗯?”夏廷赣像是不解。 对上他眼睛里的疑问,赵樽却不向他解释,话锋一转,冷不丁说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 山皇陵里的宝藏,魏国公可是知情的?” “什么宝藏?!”夏廷赣像是着恼了。 赵樽看着他,微微一笑,起身为他续上水,方才坐下回,捋了捋袖子,漫不经心地道:“真人面前不说假,岳丈大人不必再强装了。” 魏国公 角一抿,狐疑看他半晌,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声,“宝藏,宝藏……我想起来了!那个地下 里的宝藏,不是你自己放弃的么?哼,男子汉大丈夫,你切莫告诉我,你如今是反悔救我女儿了?” “我从来不做后悔之事。”赵樽云淡风轻地一笑,那微挑的眉梢里,浮动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岳丈大人该知道,我指的宝藏不是 山皇陵原有的宝藏……而是,当年你藏的宝藏。” 夏廷赣面颊不由自主一动。 “老夫不晓得你在说甚。” 看他眸 沉了不少,赵樽 角微微一牵,“你知道的。当年前朝败退,往北逃窜,魏国公你奉旨追逃至 山。有这事吧?当时末帝可是携带着朝廷的大批金银珠宝……”顿一下,他像是解释,又像在自言自语,“再说仔细一些,从回光返照楼里遁入一千零八十局的那一批宝藏,是元昭皇太后与太祖爷的陪葬之物。我说的,是前朝那一批。” 夏廷赣愣愣看他半晌儿,猛地一拍大腿,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长吁了一口气,恨恨道,“果然是道常那老儿诓我。他告诉我说,我是一个大忠臣……想想啊,大忠臣有了钱,肯定是要 给国家的。可如今照你这么说,老夫分明不是忠臣,而是 臣呢?” 看着他眉飞 舞,又在装懵,赵樽却不动声 。 “是,你是忠臣。可忠臣也 钱。” 夏廷赣“喔”了一声,点点头,冷不丁又凑到他的面前,严肃着一张 是褶皱的脸孔,“那你且告诉我,我把钱藏在哪里了?” 赵樽微微眯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好一会儿,他掀开 角,笑出了一个欠揍的表情来。 “ 山。” “ 山啊!”夏廷赣像是没有察觉他的戏 ,定定看着他,猛地揪了揪自个的头发, 叹道,“这脑子也忒不好使了。这般重要的事情都记不起来,唉!若是早晓得有那么大一笔钱,我便早给了东方青玄,换一个自由之身了。” “年数大了,人昏庸,是常事。”赵樽附合的很快。 可这分明不是骂他么?夏廷赣一愣,差一点吐血,可最终还是咽了回去,眯着一双老眼儿发笑,“是啊是啊,真是老昏庸了。你也别急,等我想起来把宝藏放在哪了,定会差人告之你的……” “不必了。” 赵樽审视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夏廷赣心脏有一丝漏风,好一会儿,方才听见他浅浅一笑,道,“藏宝之地我早已找到,就不麻烦岳父大人了。” 找到了?夏廷赣睨着他,重重点头。 “找到便好,找到便好啊……” 看他眼底抹过一抹不信,赵樽冷冷一哂,“就在一千零八十局的舍利塔殿下的地 再下一层,也就是东方青玄父母枉死的地方……岳丈大人,小婿说得可对?” 若说前面夏廷赣还能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他装傻,到了此处,他便无法再装下去了。因为那一批宝藏确实被他藏在那处,面前这个男人找他的事儿,若是仅仅为了宝藏, 本就没有必要。 他严肃了脸。 虽然先前一直严肃,但这回,明显是真严肃。 “你怎会晓得?” 赵樽看着她,顿了片刻,像是在回忆一般,喃喃道:“当年我与阿七进入皇陵前殿八室,曾经遇到过那批宝藏。那些宝藏在前殿八室的‘生室’,宝藏上面被下了致幻之药,惹得夏廷德的人自相残杀,这才让我们得以轻松过关。” 夏廷赣哼了一声,“这算什么理由?” 赵樽抿紧了 ,目光有冷意,继续道:“那一 再入 山皇陵,你多次示警我便注意到你了。但当时并不能确定你是否真的没有神智,因为人对危险,会有条件反 的记忆……可在塔殿艮位下沉,阿七和东方青玄同时失踪,而我决定放弃继续闯关之后,你极为紧张兀良汗兵士搬运东方青玄父母的遗骸。” “就算如此,你又如何能联系到宝藏上去?” “不巧,我 知机关,手上又有元昭皇太后的机关模型。从方位上来讲,塔殿的方位,与前殿八室里的‘生室’是相连的,当时宝藏从生室消失,便是落入了此间。” 看夏廷赣凝眉不语,赵樽笑了一笑,又接着道,“换了旁人,恐怕没有这般大的本事,可以把大批的宝藏放在陵墓里,并且随元昭皇太后的九 八卦阵一起运转,但魏国公夫人却是人人皆知的大才之士,区区小事,想来难不倒她…”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夏廷赣似乎也不想再辩解。 久久地注视着赵樽,他终是冷笑了一笑。 “既然你都知晓,还来问我做甚?” 赵樽看他不再装傻充愣,微微一叹,表情柔和了不少,“谁让你是我岳父?自然是要询问一下的。” 夏廷赣冷冷一哼,表情再无先前的随和,看着他时,一张老脸儿上布 了凉意,甚至杀气。 “晋王殿下还是换一个称呼得好。老夫可高攀不起皇室,也做不得晋王的岳丈。”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