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步步的分化瓦解,第一个倒霉蛋夏问秋……只怕是完了。 思考间,只见洪泰帝捋了捋胡须,沉沉道:“你为何要换药?继续说下去!” 琴微微垂低了头,细着嗓子道,“陛下,此事说来话长,您先坐下来,奴婢一件一件细说。” 洪泰帝微微眯眼,面上却没了先前的急躁。咳了一声,让崔英达扶着,坐了回去,拿起放凉的银耳羹,似是有了倾听的兴趣。 “说吧,朕听着。” 无数神 不一的目光,聚在了 琴的身上。 她双手趴在地上,脑袋低垂着,身子有微微的发抖,但吐字还算清楚。 “太孙妃她这一次,其实并未怀孕。当 ,她是得知皇太孙找到七小姐的下落,并派了何公公去接她回来,一时心急,这才买通林太医,故意假托有孕,欺骗皇太孙和陛下,换得太孙妃的位分……” ☆、第185章 清算! “ 琴,你血口 人!” 在殿中一阵 气般的吁气中,夏问秋指着 琴, 动得无以复加。 琴白着脸,深深埋着头。 “奴婢不敢撒谎。” 夏问秋更恼,虚坐在椅子上,面红耳赤,从手指到身子都在 烈颤抖,那两片哆嗦着的嘴皮,无半分血 。 “你快说,何人指使你的?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一个怀孕四个月,并刚刚落胎的妇人,竟被侍婢说她 本就没有怀孕,由不得人不吃惊,也由不得人不怀疑。 殿中众人的目光,在 琴和夏问秋身上扫来扫去。赵绵泽 线抿成了一条直线,眸底火花跳跃,却并未发作,很是镇静。而主位上的洪泰帝,则更为悠然,他端起新上的茶盏,吹了吹水面。 “继续说。” “是,陛下。” 琴像是松了一口气,得了皇帝的命令,胆子又大了一些,说话的条理也更加分明。 “册立太孙妃的圣旨下来之后,太孙妃得偿所愿了,仍是终 惶惶,心生不安。为免发生意外,林太医为她配了一剂改变脉象的药。那改变脉象的方子里。有一味药,便是天花粉……” 夏初七轻“咝”一声,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接了一句,“好歹毒的算计!怪不得林太医先前拿着药渣找到皇太孙,一口咬定里面是天花粉,原来如此!” 她这么一提醒,众人又一次点头称是,觉得逻辑极是合理,不由得低低 慨起来。 琴没敢抬头,声音持续在殿中响起。 “奴婢不通药理,但太孙妃虽从不让除了林太医之外的太医看诊,但她向来小心谨慎,做了错事,也心虚,害怕被皇太孙识破,时常不按林太医的医嘱,过量服用改变经脉的药物。尤其是在七小姐回京之后,她知七小姐颇通医理,更是服用频繁……据林太医说,太孙妃这些 子的腹痛,便是由此引起……” “ 琴,我要杀了你,你个小 人冤枉我!” 不等众人反应,夏问秋便歇斯底里的低吼着,煞白着脸,像只失控的厉鬼一般,要从椅子上扑过来。 赵绵泽眸子一黯,下意识盯了过去,瞄她一眼,便冲焦玉使了一个眼神儿。 焦玉得令,死死按住她。 “太孙妃,切勿 动。” 夏问秋嘶吼不断,场面一度失控。 琴跪趴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好久不敢再出声。冷眼旁观的洪泰帝,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两声,瞄了林保绩一眼,面 较之先前缓和不少。 胶着中,他像是不经意的抬起眼睑瞄了一眼夏初七。夏初七察觉到他的视线,也 了上去,涂得红 的 角若有似无的一勾,像是笑了,又像是没笑。 目光 汇一瞬,洪泰帝挪了开去。 夏初七也勾着 笑着别开了脸。 凡事都得量力而行,如今这座皇城里,掌权的人还是洪泰帝。她掰不到皇帝,只能以退为进,殷勤地为他递上一把过桥的梯子,看上去是为了修补他祖孙二人的关系,实则只为自保而已。 有了这梯子,洪泰帝自然顺着往下滑。 重重咳嗽一声,他像个慈祥的老者,看着哭闹不已的夏问秋,长长一叹,“夏氏,你为何 动如斯?若是并无此事,何不待她说完再议?” 夏问秋心里一震,红着眼睛看了看老皇帝,察觉到他眸底的冷厉,她尖尖的下巴一缩,又求助一般看向了赵绵泽。 忽闪忽闪的烛火,他的眸子里倒映着一抹浓重的 影,看她一眼,神 极是失望。 “你真是心虚至此?当着这样多人的面,大哭大闹,如此不堪,你的贤良淑德到底哪里去了?” 夏问秋似是大受刺 ,整个人萎靡了不少,看着他,喃喃道:“不是这样的,绵泽……” “我不想听你,我要听她说。”赵绵泽拳头捏紧。 “绵泽……” 夏问秋带着哭腔又唤了一声,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眼睛一亮,猛地转过头,盯住了夏初七。 “绵泽,你不听我,七妹的话你总该信的吧?昨 你唤她过来为我看诊,她说的是胎死腹中,可未说我没有怀胎呀。难道林太医错了,七妹也会 错?” 这个时候还能想到反将一军,找到敌人的漏 来为自己开 ,夏初七有些佩服这个三姐了。 只可惜,她不通医理,搞不清基本常识。无奈的抿了抿 ,夏初七看了看林保绩,又看向孙正业,懒洋洋一笑。 “太孙妃不懂,二位太医想必清楚,胎儿死于腹中之后,脉象上便再无体现。只有胎儿在母体内正常生长的情况下,才能切出喜脉来。” 眼看夏问秋面 一变,青白 替不已,她盈盈立于一处, 角微勾,幽暗无波的眸底掠过一抹近乎血 的锐利光芒,只一瞬,便消失, 角又是划开的浅笑。 “人人皆知太孙妃怀胎已足四月,我自然也不例外。到了泽秋院时,我为太孙妃把脉,没有摸到喜脉,自然而然判定胎死腹中,建议引产。二位太医以为,这处置可妥当?” 孙正业当即点头,“陛下,皇太孙,老朽虽不擅妇人之道,但这基本的医理,还是懂的。”停顿一下,他侧过脸去,看向 神早已涣散的林保绩,“林太医,胎死腹中已无喜脉,是这个理儿吧?” 林保绩一脸灰败,汗 浃背,此时已像一只斗败的公 ,耷拉着脑袋,便未反驳,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这是医理常识……” 洪泰帝厉 道,“林保绩,你可有什么 代?” 林保绩抬头,哭丧着脸,冲他“咚咚”叩了三个响头,“事到如今,罪臣再不敢欺瞒陛下,一切事实……正如 琴姑娘所说。” 他一承认,事情似乎尘埃落定。 “林保绩,你——”夏问秋怒不可遏,瞪大一双红通通的眼,脑子里“嗡嗡”作响,“你,你……” 可是几个“你”说着,她却是接不下去了。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下,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又想到另一出。 “绵泽,你不要听他们,他们是串通好的来害我。你想,若我未怀孕,稳婆来为我落胎,怎会没有发现是真是假?” 赵绵泽皱了皱眉,还未回答, 琴便轻声接了过去,“那两个稳婆 本就是太孙妃 识的人。在七小姐来之前,太孙妃便与林太医两个合计好的,七小姐说的落胎法子,是最好使的,林太医已然猜到了。” 润了润 ,她又道:“在落胎时,稳婆只是做出碾 肚腹的样子,而太孙妃一直叫唤,哭啼不止,就是为了上皇太孙听了心痛。皇太孙越是为她心痛,等七小姐换天花粉的事情被揭发时,才会越加的痛恨七小姐。” 夏问秋身子一震,抚着绞痛的肚子,死死盯着面 淡然的夏初七,像是突然领悟到了什么似的,那目光赤红一片,像是恨不得吃她的 。 “难怪你当 不肯留下来……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的?” “太孙妃太看得起我了。”夏初七失笑一声,定定望着她,目光温和得仿若两汪泉水,半点不恼。 “我只是素知你 子,害怕瓜田李下,难以说清。再说,我一个姑娘家,也不愿见到血污的东西,这才没有留在内室。你这话可就……太冤枉我了。” “不,你个 人,你们都是 人,分明就是你们串通害我的!” 眼看夏问秋又要歇斯底里的发狂,焦玉再一次按住了她。赵绵泽白净温雅的脸上,带了几分冷鸷,可眸光微闪,他却沉下了嗓子吩咐。 “去把稳婆找来。” 很显然,他并不完全相信夏问秋未孕。 即便是在这个时候,他对她仍有信任在。 在大晏后 里,稳婆、 婆都有几十人,未有 妃生育时,她们便在 里的安乐堂中,照料在此养病的妃嫔。所以,离得并不远,没一会工夫,得了旨意的两名稳婆,便连滚带爬地入得殿下,重重跪在了地上。 二人大概已知这边的情况,抖抖擞擞的 代,当 确实是按照引产的法子做的,太孙妃活活痛足了五个时辰,才落得胎衣来。 稳婆的话,对夏问秋来说,如同天籁。她面浮喜 ,看向赵绵泽,喜极而泣,“绵泽,你听见没有,听见了没有?” 赵绵泽眉头蹙紧,看向 琴。 “你可有话说?” 琴吓得缩了缩脖子,一咬牙,也是豁出去了,看向其中一个婆子,“吴婆婆,你何苦睁着眼睛说瞎话?太孙妃分明只是葵水来了,哪里有什么胎衣?” 吴婆婆一怔,“你一个姑娘家,当然不懂。那恭桶里的血块,你没瞧见?若不是孩儿没了,怎会那样?老婆子在 中这些年了,从没说过谎。” 琴反问,“那落下的胎儿在何处?胎儿四月已成型,怎会没有死胎?” 吴婆婆脸一白,瞄了位上的几位主子一眼,语气支吾起来,一句好好的话,愣是结巴了好久才说明白,“自是混着血水出来,落在了恭桶里,老婆子拿去处理了……” “你在说谎!” 琴白着脸,看向一边儿苦巴着脸的抱琴,声 俱厉,“抱琴,你来说,可有见到落下的胎儿?” 抱琴吓得双手都在抖,跪在了地上,脑袋几乎垂到了 口,“奴婢不知,奴婢什么都未看见。奴婢当时吓坏了,害怕得紧,不敢细看……” 又一次争论,可争论已没有结果。 因为当时房内只有四个人,两个稳婆,另外便是 琴和抱琴。 琴的指认,吴婆子的结巴,抱琴的完全不知,另一个龚婆子则是负责拿木 碾 的人,看这个形势,久居 中,怎会半分不明?她也说自己并未看得太清。而真正可以成为证物的恭桶已经在赵绵泽入内前被清理干净了,吴婆子又说不出死胎到底处理在哪里。 这情形,不必多说,情况自明。 直呼冤枉的吴婆子被拉了下去,杖毙。 另一个龚婆子,洪泰帝看在是她 中老人的份上,老眼昏花了,没按夏问秋的同伙处理,人杖责二十了事。 夏问秋抵死不认。 可无论她怎样否认,有了 琴的指认,加上林保绩都认罪了,此事便已认定。且有心人发现,就连万岁爷似乎也一边倒地认定了太孙妃假怀孕,还陷害七小姐,旁人又能说什么? 如今还能站在中立角度的人,只剩下一个赵绵泽,而濒临绝境的夏问秋似乎也知道,她如今能依仗的人,只有一个赵绵泽。 瘫软在椅子上,她声声都是 噎。 “绵泽,你相信我,不要相信她们……我两个这些年的情分,难道都是做假的么?”嘴里呜呜着,她又调头骂 琴。 “ 琴,你个没良心的小 子,我待你如同亲妹,你竟串通外人来陷害我, 嘴胡言 语,你到底得了那 人多少好处?” “闭嘴!” 赵绵泽似是听不得她骂夏初七。 被他一斥,夏问秋白着脸,红着眼,又强撑着身子,看向他。 “绵泽,你还没看明白吗?是他们在害我?若是我假怀孕, 琴为何早不说,晚不说,偏生在这时候说来?还有我若是假怀孕,这都四个月了,为何不早早落了胎去,非要等到四个月成形了再来令人生疑?” 夏初七目光微微一眯。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