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侯嘿嘿一笑,当然知晓他不会真的拔舌头,但仍是不敢再与他多说废话,只捡重要的说道:“好消息是元右将军已于腊月初九申时攻破山海关,初十率兵夺取密云和顺义,大军如今兵临北平府城下,与魏国公留守的兵马形成了对峙之势,这是右将军的来函。” “嗯”一声,赵樽简短道,“继续。” 斥候抿了抿 ,抬眼看了看赵樽冷若冰霜的脸,迟疑片刻,声音更低了。 “还有一事颇为棘手,辽东来了消息。住在定安侯府邸的高句国宁安公主被杀,文佳公主重伤。此事引起了高句国的强烈反响,高句国王震怒,再次派人与北狄通路,要与大晏划清界限,令将军李良骥征伐辽东,如今李良骥的军队过了江,直 铁岭卫。” 赵樽眉头微微蹙起,随手翻看着手上的文书,脸 较之前稍稍幽冷,语气更是沉重了几分。 “大牛如何?” 斥候垂首半跪,不敢看他的眼睛,“定安侯原本已到大宁,接报后,正原地驻营,派人前来,请殿下的意思。” 赵樽沉默片刻,拢紧手上文书。 “这个陈大牛,果然榆木脑袋。” 知道陈大牛是顾及他的安危,还滞留不返,他低低骂了一句,也不知是责还是叹,想想转头看向斥候,“快马赶往大宁,告诉陈大牛,先驱外敌,速速返回铁岭卫。” 听得他这话,陈景一惊,正待 嘴,却被赵樽摆手阻止了。抢在他面前,赵樽淡淡看向斥候,“下去吧,另外,差人通知元祐,扎死山海关,要是山海关从他手上丢了,新郎粉他吃定了。” 斥候嘴 搐下,应了声,便下去了。 上前一步,陈景面有忧 ,“殿下,如今这边形势紧急,陈大牛若与高句国开战……” 赵樽微微一抬手,摆了摆,“不必说了,外忧重于内患,不理寇祸,那是自取灭亡。” …… 洪泰二十六年发生了许多大事。 原本已与北狄 离“姻亲关系”,要向大晏称臣,并表示要年年进贡的高句国,因一位和亲公主的死亡而翻脸,派了大军要征伐辽东,便是其中紧要的一件。 这件事情是国之大事。 很快,消息便从辽东传入了京师。 不过,高句国其实早有觊觎辽东版图之心,亦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在后世修订的史书上,也有学者认为,这是高句国得知了大晏二王争霸,赵绵泽与赵樽反目,陈大牛带兵支援山海关的情况之下,借题发挥的一次 谋之举。他们的目的,就为了趁这机会,得到辽东那块肥 ,以坐收渔翁之利。 此一役的结果尚且不提,但陈大牛刚刚收复辽东,将士们热血未退,一块硬骨头岂是那般好啃的?高句蛋丸小国派兵征辽东,属实不太明智,以致于后来高句的历史亦被改写。 可对于大晏朝廷,或者对洪泰帝本人来说,此事却极是震怒。洪泰帝自比秦王汉武,想要八方来朝,从北狄手中把高句的臣属关系划下麾下,那是他可载入千秋史册的政绩之一。如今为了一个公主之死,化玉帛成了干戈,岂能将此事简单揭过去?当应天府接到报告之后,很快便颁旨要求撤查公主之死,从些引发了后来更多的故事。 此是后话,暂时不提。 只说三 后,夏初七随了东方青玄的锦衣卫一行人, 夜兼积的赶路,已然快要进入 山山脉了。 而这 的雪更是大得离谱,据极为 悉此地的拉古拉说,从他出生之 起,便没有见过像这几 这般大的雪。 拉古拉建议,大家先休憩一夜,再去 山。 可于夏初七来说,不要说下雪,便是下刀都阻止不了她前往 山的脚步。赵樽就是一块 铁石,有他在的地方,她拼着命也要往上赶。 她心急如焚,急得 角都起了泡。 “喝点水。” 东方青玄浅笑着看她一眼,将水袋递与她。 不客气的接过来,她抿嘴一笑,“谢了,妖孽。” “本座不喜 这个称呼。”这几 夏初七总这样称呼他,东方青玄听得眉头微蹙,如花的俊脸带了一丝寒气。 “没关系,我喜 便好。反正名字是我喊的,你只管听着。”夏初七喝了一口水,笑眯眯的看着他,只觉得这厮肤 莹白如玉,无一丝瑕疵,真是绝美无双。 叹一口气,她放下水袋,再摸摸自己连续几天赶路后,累成狗,肤成猪的脸颊,极是嫉妒的瞪了他一眼。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怎的把你一男子生得这般肤白貌美,把我一个姑娘生得像汉子一般 糙?” 东方青玄微微一笑,“其实本座也很 。” 夏初七正在往嘴里灌第二次水,闻言差点儿呛住,翻了个白眼儿,正不知如何作答,却听见他笑着补充,“不过,本座用了一种养肤的膏 ,才得了这般的肤质。” 原来如此,是她想歪了。 夏初七回味一下自己先前的想象,极是窘迫地瞄他一眼,却见他眸底一抹促狭的光芒飞快的闪过。这才知不是自家想歪了,是这人本就是歪的。 她眯眯眼斜睨着他,没好气地瞪。 “什么膏 这般神奇,为何不拿来给我一用?” “本座曾给过你。”东方青玄笑道,“在清岗县的时候。七小姐果然健忘,连这事也不记得了。” “有吗?”夏初七狐疑看他。 “玉 桃花膏。” 听他这般一说,夏初七恍然大悟,终是想起来了。只可惜那东西她当时看不上,都送给梅子了。怪不得那小胖妞的肌肤一 比一 滑,水 也是一 甚一 ,原来诀窍在这? 她捶 顿足,悔不当初,笑 看他。 “还有吗?再来一盒?” 东方青玄笑着,美得如 风醉海棠,“没了。” 瞪大一双可怜的眼,夏初七看着他幸灾乐祸的表情,真的好想给他一拳。不过想想,容颜这东西,多少占了一些天份,求也是求不得的。那玉 桃花膏肯定也没有他说的那般神奇,要不然,不成神物了? 哼一声,她不再理会他。 隔了许久,他盈盈如水的声音传了过来。 “等回了京,本座再给你。” 夏初七瘪瘪嘴,清了清喉咙,鄙视,“不稀罕,留着你自己用吧。长得好看有个 用,反正我家赵十九不嫌弃我,不必要欠你人情。” 东方青玄柔和的 角一弯,又笑。 “阿木尔也用这个。” 一听他这话,夏初七心情更加不美。 “那我更不用。” “嫉妒她比你长得好?”他笑着调侃。 “我嫉妒她?”夏初七挑高眉梢,低低嗤了一声,心里默了默,觉着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她嫉妒人家的容颜。咳嗽一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张开便问,“妖孽,你给我讲讲呗,阿木尔与赵樽的事。” 东方青玄脊背微僵,古怪的看着她。 “你不怕吃醋?” 夏初七嘻嘻一笑,眸子眯得像一弯新月,在雪夜里,极是好看,“不怕。反正赵十九现在是我的,与你妹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别指望我会生气,我权当听书了。” “阿木尔很喜 他。”考虑一下,东方青玄开了口。 这事毋庸置疑,夏初七耸了耸肩膀,没有接话,只静静地听着。 可过了良久,他再没有下一句了。 她蹙着眉头,瞥向他,“还有呢?” 东方青玄挑了挑眉,“没了。” “啊”一声,夏初七惊觉被他给坑骗了,“这样就没有了?赵樽呢,他喜不喜 阿木尔?还有,我听说他俩先前是已经要成婚了的,三书六礼都过了一半,结果婚事搁置了,他有没有很失望?” 懒洋洋半阖着眼,东方青玄淡淡勾 。 “应是失望的吧。他被指婚多次,阿木尔是他唯一亲自 办大婚的人。” 亲自 办大婚?夏初七心里“咯噔”一声,沉下。说来这都是没有她之前发生的事,赵樽默认与阿木尔的婚约,亲自 办大婚也是人之常情,算不得什么,但 之深,醋之切,不以为意是假的,莫名其妙就冒了酸泡。 见她愣住,方青玄笑笑,又补充,“不对,还有你,景宜郡主。与你的大婚,那纳采问名之礼,说来隆重得多。” 弯了弯 ,夏初七突地后悔了。 好奇心害死人,问这个干吗呢?自找不舒坦。 她想想,换了一个话题,“那,夏楚……也就是我,先前与赵绵泽的关系又是怎样的?” 东方青玄没有迟疑,妖 一笑,将她损到极点。 “你对他,就像一条狗。” “……” 想到那摇着尾巴的可怜样儿,夏初七磨牙,“会不会用旁的形容词?” 东方青玄不以为意,妖娆一笑,“本座这般形容最是贴切不过。”说罢,他忽地顿住,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问,“七小姐为何不问,你与本座,又如何?” 夏初七看着他,觉得他的呼 ,似有凝滞。 抚着冷凉的双颊,她笑问,“行啊,请问大都督,我与你以前的关系又如何?” 她是玩笑的语气问的,可问完了,对上东方青玄那一双深幽且妖冶的眸子,突地打了一个寒噤,觉得就连身子都有点凉。 难道她曾经是他的仇人,得罪过他? 片刻,她见他笑了,笑得声音低而媚惑。 “你与本座,毫无关系。” 想来这是如此。夏初七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调侃他几句,只见茫茫的雪原上,顶着风雪飞奔过来一骑,正是锦衣卫的一个探子,他走到东方青玄的马前,没有下马行礼,只拱手禀报。 “大都督, 山大营闹上了,夏廷德要出手了。” 夏初七呼 一紧,恨不得安上翅膀飞这去,东方青玄却轻轻一笑。 “如此甚好。” …… 山大营。 三 已过,何承安还是没有从漠北回来。 而三 也是夏廷德许给赵樽的最后期限。 他不能等,也等不起了。 赵樽也不能等,不会给他机会等。 天已入黑,赵樽在营中点齐兵马,骑着马,领了人前去夏廷德的中军大帐。人还没有入内,夏廷德就从中军帐里走了出来。 今 的夏廷德,着甲佩刀,收拾得极是齐整, 神抖擞,样子自然与那 “三只鸳鸯鸣衾被”时大相径庭。 他的身后簇拥着的一群将士,样子极是威风。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