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铎的脸 转为漠然:“何止是你,我家里所有亲戚都觉得他是好人,而我妈因为嗜酒成 ,大家认为她才是婚姻里有问题的那个。” 许亦 听完默了会儿,接着迟疑地开口:“那,你爸现在还有对你妈动手吗?” 江铎目光晦暗,摇摇头,顿时有些心烦意 。他虽然和许亦 一样,期盼着逃离原生家庭,远走高飞,但心底又没办法就这样扔下岳琴。虽然他说过,如果她死 不改,还要继续和江岩纠 ,那他以后走了就绝不会再回来。这种话他说过很多次,可终归是自己的妈妈,怎么可能真的弃之不顾呢? 当然他更不知道,此时此刻,在城南深巷的旧楼房,江岩又一次醉酒回家,这回比昨晚醉得更狠,也不知怎么上楼进门的。 “啪嗒”一声,钥匙被扔在鞋柜上,江岩摇摇晃晃摸进房间,一头倒在了柔软的大 上。 岳琴惊坐起身,立刻开灯,咬紧下 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夜里这么静,房间这么暗,岳琴不敢呼 ,害怕闻到他身上沾染的香水味。 这段 子为了弥补过错,她已经到了卑躬屈膝的地步,无论江岩如何冷嘲热讽、尖锐刻毒,她都心甘情愿受着,只愿他能够消气。可现实情况并没有因为她的退让而逐渐好转,反倒愈演愈烈。 她死死盯住眼前的男人,分明 到心力 瘁。突然想把他叫醒,问个清楚,究竟要报复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别复婚的好…… 正想着,忽然江岩微微一动,翻身平躺,嘴里胡 呻/ :“阿琴、阿琴……” 那声音哑哑的,像孩子般呢喃,几乎瞬间击中了岳琴,刚刚硬起来的心又软做一滩水,她迟疑地挪上前,问:“怎么了?” 江岩 糊糊睁开眼,有气无力地寻她的手:“难受……” “嗯?” “好渴,难受……” 岳琴急忙殷勤地出去倒水,扶他起来,咕噜咕噜喂下大半杯,然后又拧热 巾给他擦脸和脖子。 江岩躺在那儿呆呆望着,光线昏黄,眼睛里温柔四溢,深邃无助,他忽然又说:“你别走。” 岳琴一怔,咬咬 :“我不走。” 她放下 巾,上 躺在他身旁。江岩撒娇一般蜷缩起来,脑袋枕着她柔软的肚子,手臂紧抱,嘴里喃喃说:“只有你对我好,阿琴,我只有你了……” 岳琴哪里受得了这个,顿时身心酸软,丧失了招架的能力。 江岩于她来说等同于疑难杂症,无药可治。 很久没有这么抱在一起入睡,难得一夜好梦,她最 这 觉,肌肤相亲,依偎温存,可以快乐好久好久。 次 天微微亮,岳琴起 时江铎早就出门上学去了,她到厨房做早饭,煮了清粥和 蛋,还蒸了包子,等江岩醒来热热就行。 她轻手轻脚回到房间,推开门,发现原来他已经醒了,盘腿坐在那儿,右手缓缓按 额头,神 不明。 “再睡会儿吧,”岳琴上前,把柜上的水杯递给他,温柔道:“现在还早,天还没亮呢。” 江岩一言不发地转头看她。 数秒后伸手接过杯子,忽然一笑,扬起胳膊,把水泼了她 脸。 岳琴惊呼一声慌忙退开。 “你……” 江岩随手将水杯砸到她 口,带着一种凶狠的笑意,问:“我为什么睡在你的 上?” 岳琴瞪大双眼摇头。 “你就那么想跟男人上 是吧?”他说:“这么饥渴怎么不去找你的聂东?” 岳琴脑子嗡嗡作响,心口又堵又慌,她分不清自己是愤怒、哀伤,还是恐惧,身体不由自主发抖,声音也抖:“昨晚、是你自己躺上来的……你喝多了……” 江岩起身下 ,款步 近:“当然,我要是没喝多,怎么会上你的脏 ?” 岳琴低头往后缩,被他 得 不过气一般,眼眶瞬间红了。 “可怜兮兮的装给谁看?”江岩一把抓住她,连拖带甩,扔到 上:“你勾引聂东的时候也这样吧?”他嗤笑一声,宽衣解带:“岳琴,你这个 货,我今天让你 个够。” “不、不要……” 微暗的房间被铺天盖地的声音淹没,昨晚赖在她怀里安睡的男人现在一边上她,一边骂她恶心,令他作呕。岳琴想不通是为什么,因为想不通,所以她心如刀绞,魂飞魄散。 原来跟自己心 的男人上 也会那么难受,好像被当成了工具……不,不能这么比,工具又不知道痛。 这么一想,更是悲凉。 窗外渐渐透出亮光,硝烟散尽,江岩洗完澡,穿戴整齐,甚至若无其事地坐在小餐桌上吃完早饭,接着神清气 地出门。 房间里,岳琴披头散发躺在凌 的被单上,听见脚步声走远,她恍惚了很久,脑中不断浮现江岩刚才辱骂她的话语,那些字连词成句,比 和 还要脏一百倍。 不是那样的…… 她不是他说的那样…… 岳琴撑起身,四肢无力,最后连滚带爬下 ,从包里翻出手机,按下一串 记于心的号码。 三声后,那头传来一个迟疑的嗓音:“喂?” “……喂,”她捂住嘴,喉咙发哑:“东哥……” 最后绷不住放声痛哭。 *** 许亦 今天去清安大学参加联考。 一早坐车过去,中午喝了瓶酸 ,也不敢吃东西,怕一会儿下 难受。 按照规定,需要提前三十分钟到清大的艺术学院候考,并现场 取考试顺序。天气严寒,考生们提前把练功服穿在里面,这会儿 了外衣外 开始活动热身,大楼里没有暖气,冷得直哆嗦,许亦 倒真怀念起北方的供暖了。 到她入场时,与其他七个女生一同被引入考场,这一组里她最高,外形条件也最好,穿着连体练功服更显四肢修长,这么一来,自信心顿时提升了几分。 按照序号依次自我介绍完,开始基本功测试。软开度,跳转翻,这些动作她早已练习过千百遍,轻松完成,并没怎么紧张。 接下来是个人剧目表演。许亦 跳《 莲说》,排在第二位,跳完以后站在一旁观察,突然觉得自己去北京集训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无论技巧还是难度,她的表演显然要远胜于旁人,这又她安心了几分。 最后即兴表演,现场放一段音乐,需要迅速判断曲子的情绪,用肢体表达出来。训练班每周都有即兴课,许亦 早有准备,加上信心十足,舞起来真是享受极了。 全部科目完成,一组人离开考场,取下序号牌并领回身份证和准考证。许亦 松一口气,正在边上穿衣服,这时听见后面两个女孩凑在一起开玩笑说:“要是联考不过,我真的要跳楼了。” “我也是,校考就算了,花了那么多钱,如果连联考都不过,只好跟我妈以死谢罪啦。” 许亦 这才有些后怕和紧张,万一自己盲目自信,到时候成绩出来不理想,那种落差可是很要命的。 不不不……她赶紧打住思绪。不会不会,刚才明明表现很好,不会那样的。 收拾完东西,离开清安大学,坐车返回平奚。 时至黄昏,她在客运总站下车,然后直接到二中等江铎放学。 校区对面有各式各样的商店和馆子,许亦 买了一杯果汁,坐在室外的大遮 伞下休息。凳子略高,她轻轻晃动小腿,脚尖摩擦地面,一派天真无 。 下课铃响,学生们像蚂蚁似的涌出校门,她在人群里找到江铎,一高兴,立刻起身招手,笑魇如花。 江铎大步走来,拍拍她的头:“考得怎么样?” “非常好。”许亦 抬起下巴:“不是我吹牛啊,老师们看我的眼神就像在说,‘瞧瞧这软开,这形体,这技巧,天才啊,舞蹈届不可多得的苗子啊,前途不可限量’!” 江铎失笑:“一个眼神能说这么长的话?” 许亦 也笑:“不过联考成绩对艺术院校没什么用,还得好好准备校考才行。”她托着下巴歪头打量他:“待会儿我要去舞蹈房练功,晚上不能陪你了,你放学回去早点休息。” “嗯。”江铎拉她的手:“明天下午要干什么,想好了吗?” “我想和你在家看电影,”许亦 努努嘴:“而且我好久没有吃你做的饭了,你下厨好不好?” 江铎说:“中午放学都十二点了,回去做饭至少一个钟头,你要饿着肚子等吗?” “我不怕饿啊,”许亦 想起什么:“对了,你爸妈不会突然回家吧?” 江铎说:“店里很忙,尤其中午,他们不可能在家。” “那我明早练完功就直接去你家等你。” 江铎索 把备用钥匙 给她,免得她坐在门口等——搞不好是坐在楼下,等他背上去,这姑娘最 这么整他了。 两人聊着,走到隔壁吃饭,不知不觉晚自习的预备铃响起,他又得回去上课了。 “专心复习,别太想我。”临走前许亦 这样嘱咐。 江铎送她上车,好笑道:“能不能别那么自恋?” 许亦 踏上公 车前门,两人手还拉着,她回头看他,弯 凑近,他也自然而然 上去,与她接吻。 短暂温存,然后分开。 “我走啦。” “嗯。”江铎后退两步,目送她上车落座,打开窗,凑出小脸,弯弯一笑,之后在黄昏里远去。 晚自习后江铎回家,主卧房门紧闭,他不知道岳琴不在,以为她和江岩已经睡了。 自从餐馆开业,白天家里通常没人,晚上他放学太晚,大多时候都像今天这样,不用和那两口子打照面,眼不见心不烦。 第二天早上上学,天还没亮他就出门了,心里计算着,大概九点多岳琴和江岩就会动身去店里,他和许亦 可以一直待到天黑,没人打扰。 嗯,就等中午放学了。 第33章 昨夜漫长, 清冷幽寂, 聂萱在温厚的被窝里翻动, 睡梦中隐约听见断续起伏的呕吐声,她悄然转醒,原来不是梦, 岳琴在隔壁房间又吐了。 她开灯查看时间, 凌晨三点四十五, 天呐, 真能折腾。 聂萱困顿地坐起身,打了个哈欠,拿起杯子去客厅倒水。 客房灯亮着,暖暖一笼橘 ,她看见她爸爸聂东的影子投照在墙上,分明如此高大,此刻却显得十分卑微。 聂东弯 俯在 前, 一手举着垃圾桶, 一手轻拍岳琴的背, 待她吐完, 赶紧递上温水, 喂她漱口,然后又用热 巾给她擦嘴洗脸,伺候得无微不至。 聂萱摇摇头, 心想一定要找时间和江铎说清楚, 让他管好他妈, 一个有夫之妇跑到前男友家醉酒过夜像什么话?既然如此,早干嘛去了? 聂萱懒得再看,捧着水杯回自己房间,关门睡觉。 聂东守在 边默然凝视岳琴,她很不舒服,愁眉紧锁,辗转反侧,即使在灯光里脸 也显得异常憔悴。聂东细细地为她掖好被角,心中叹气, 口揪得难受。她怎么能过得不快乐呢?她不是很 那个人吗,怎么还会哭成这样呢? 想了一夜也想不明白,窗户渐渐透出亮光,他终于熬不住靠在椅子上睡去。聂萱早起,发现他裹着外套僵硬地直躺在那儿,像一尊造型怪异的雕塑,别扭极了。 “爸,”她没好气地叫醒他:“你回房间休息吧,人家已经没事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