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这届考生中有个文采斐然的公子,出生寒门,身份低微。奈何天资聪颖,笔墨惊人,老皇帝看了他的答卷后赞不绝口,有心要让他成为今年科举状元,甚至安排个国子监司业的好职位。 苏公子定然不乐意了,竟仗着背后有太子撑,潜人去抓了那寒门子弟的老母亲,威胁那寒门子弟,止他参加殿试。 那寒门子弟的母亲是个老妇人,已年逾古稀,苏公子的人手段暴,老妇人担惊受怕,竟忧思过度,去了。 寒窗苦读十年,好不容易进京赶考一趟,不仅要不战而归,还害得母亲丢了命。风得意、衣锦还乡的美梦一朝破碎,那公子悲愤不已,一时想不开,也京城的旅舍里悬梁自尽,随他母亲一同去了。 京中的官员们知晓此事,虽对这位公子的命运唏嘘不已,但也没有哪个敢出声上奏、为他出头,皆怕弗了岳停风的面子。 唯有同样出身寒微的许牧,同身受,痛心不已。不顾自身人微言轻,螳臂当车也要上报给皇上。 许牧非旦递上去了十几封奏折,大书特书苏公子的罪状,还在京城大肆宣扬此事:长街宣讲、贴大字报……竭尽全力地为那位枉死的公子讨回公道。 此事事关重大,已然引起民愤,皇帝不可能坐视不管。皇帝虽未直接惩罚岳停风,但却狠狠地罚了苏皇后母家那位公子,暴打八十大板,彻底断了他的青云路。 而许牧因为正直清廉,升了官,成了御前的一等侍卫。 成了御前的人,就意味着要在里当差。 在里当差,就意味着岳停风可以随时随地收拾他。 岳停风虽没直接受罚,但也损了在老皇帝心目中的形象,苏皇后更是因为母家后辈一事哭红了眼睛,岳停风觉得这一切都是许牧的错。 许牧为人正直、作风端正,岳停风没办法挑出他当差的病,就变着法子折腾他。 今便是,岳停风接着“比武”的名义要和许牧用真实剑在马上一决高下,仗着自己身份高贵,许牧不能下狠手,对许牧进行暴地攻击。 许牧若是伤了岳停风,他便去老皇帝面前告状说许牧有意为之大逆不道,许牧若是没伤岳停风,他便卯足了劲用剑刺他,好出自己这一口恶气。 前世的宋青时从来只以为太子殿下温柔又威武,从不知晓他背地里其实这般小肚肠、险狡诈。 宋青时不打算让许牧白白受伤。 马场上的岳停风正假装手滑,握不住剑,尖锐的尖端直地戳向许牧的眼睛。 许牧无力招架,躲闪不及,往后一仰,竟翻身摔下马去。 许牧这一跤跌得有些重了,再加上身上本就被岳停风砍伤了几处,失血过多,体力不支的在地上翻滚,躲避着受惊马儿慌落下的马蹄。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站在看台上的宋青时突然好似打了一个趔趄,“哎呀”一声,竟从高高的看台上跌了下来。 这一跤是故意跌得,摔得并不狠,位置也计算地很好,离那马儿不远不近,足以惊动在场的侍卫前来救助,若是那马儿真的发了朝她过来,她也有一定的距离可以闪躲。 “青时!” 果真,岳停风和宋杨氏异口同声道。 见是宋青时摔了下来,岳停风的目光立刻从许牧那处转了回来,赶忙制住那受惊的马儿,原本对许牧坠马冷眼旁观的侍卫们也纷纷围了上来,保护宋青时不受伤害。 “青时,到这种危险地方来做什么,有没有受伤?” 受惊的马儿被制住,岳停风翻身下马,出声问道。 “青时哟,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可真是吓坏娘亲了。” 宋杨氏从看台上飞奔下来,搂住身上沾污泥的宋青时。 宋青时假装恐惧地低着头,余光瞥见一旁的许牧正从泥巴地里爬了起来,狈不堪,好在安然无恙。 “青时,到底伤着没有,好歹说句话。”岳停风见宋青时沉默不语,温柔问道。 “回太子殿下,臣女无事。” 宋青时楚楚可怜地望着岳停风,轻声道: “臣女担心殿下为马儿所伤,慌不择路才跌下看台的。” 宋青时的一番言论成功起了岳停风作为太子殿下的虚荣心和保护,他果然很受用地点了点头,道了声无妨,叫人把宋青时送去太医院去。 哪怕他不喜宋青时这个病恹恹的女人,让人看见她为他痴狂的模样,倒也着实威风。 “奴婢遵旨,那请问这许侍卫……” “一起送去太医院吧。” 岳停风摆摆手,一会陛下要和几位大臣议事,他被点了去共听朝政,可不打算迟到耽搁。 人都打了,许牧已经吃了皮上的苦,该治也得治。岳停风可不想捅出什么篓子,许牧好歹是御前的人,几不能当差被皇帝问起,岳停风也不好解释。 “青时,你先去好好歇着,晚膳时分我来母后的凤仪找你。” 岳停风拍拍衣上尘土,往勤政殿去了。 作者: 停云宝贝下线中,男二君闪亮登场。 岳停风:原来老子不算男二? 停云不会下线太久哒,马上就闪亮亮回来啦。 芸香周三请个假,周四出榜了再更新。 有没有榜都会更的 如果有小可在看文,麻烦吱一声,给我点动力好不好嘛,每天单机好累的qaq 第十一章 太医院内。 宋青时仅仅是膝盖磕破了皮,并无大碍,涂了点消肿的药水便无事了。 包扎完伤口,宋青时并未直接去门口找娘亲到凤仪去,而是先想办法接近一下许牧。 宋青时思量片刻,对正在替许牧包扎伤口的太医道: “皇后娘娘近来忧思过度,可否请您备些柴胡和郁金香,熬成汤药,臣女一会替娘娘送去,以保凤体康健。” 太医听闻是给皇后娘娘的东西,自然不可怠慢,亲自去后院熬药去了,宋青时用眼神打发了芙蕖带守在一旁的小女出去,留她和许牧二人单独在这太医院内。 许牧虽受了伤,但好歹是武官出身,没那么多娇气病,所以并未在宋青时面前显出失态。 “宋姑娘可是有意助我?”许牧头也不抬地冷声道。 这子和语气,倒是像极了岳停云。 “许侍卫多虑了,臣女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宋青时轻声道:“臣女只是有句话,想提醒一下许侍卫。” “如何?” “不能容人者,不可为其臣子。” 宋青时轻描淡写一句,向许牧道了一声珍重,转身出了太医院的大门。 她话里讽刺的是谁,许牧自然会明白的。 关于许牧和岳停云相识一事,宋青时并不打算做过多干涉。前世的她对许牧是如何与岳停云结盟的并不了解,车到山前必有路,她无须轻举妄动,只需等待他们二人自动联合便好。 宋青时乘着红楠木制的凤凰马车,一路来到凤仪。 苏皇后果真大动肝火。 可令她怒不可遏的竟不是许牧告发苏公子一事,而是因为岳停云。 哐当一声巨响,华丽的杯盏碎了一地,凤仪内身着藕粉苏锦装的小女们皆噤声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掌事姑姑见了宋家母女,赶忙好声好气请了进去,还没等宋青时前脚踏入内室,就听见苏皇后那娇媚尖细地声音里带着浓浓地怒意: “好一个会投机取巧的后奴,他生母恬不知趁陛下不备爬上龙,他竟也钻了空档,想方设法地在陛下面前建功立业,当初本就不该留他这个种……” 宋青时小心翼翼地跟在宋杨氏身后,安分守己地站在一旁,由着宋杨氏去好生安抚苏皇后: “皇后娘娘何苦动这么大的怒,当心您的凤体啊。” “姐姐。”苏皇后说着便红了眼眶,一双凤目微,即便是年逾不惑的人了,看上去依旧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我的好姐姐啊,您可知本心里有多苦。淑妃那个人仗着皇上宠,带着她那个五皇子出尽了风头。如今竟连出身卑的三皇子岳停云也敢变着法子往上爬,只想着向陛下邀功,打了我们母子二人呢。” “皇后娘娘身份尊贵,太子殿下年少有为,怎能说这等丧气话呢?” 宋杨氏示意宋青时找个地方坐下,自己好声好气把苏皇后哄到她那张清红漆金贵妃椅上,耐心听她倒着苦水。 原来是岳停云在西北,立了功。 据说是西北那边的高昌王请西北大将军入王府用膳,却在宴会上语出惊人,对宣宁国朝廷和老皇帝大为不敬。 西北大将军乃是武将出身,不善口舌之争,高昌王又言辞烈,句句不堪入耳,惹得曲将军一怒之下竟差点在宴会上大开杀戒。 后来居然是刚十五岁的岳停云沉着冷静,合理应对,舌战群儒,既避免了朝廷与高昌国彻底恶,也维护了他父皇的面子,在场之人无一不为其震惊。 岳停云的壮举被老皇帝外派在高昌国的密探上报给了朝廷,朝中大臣和老皇帝皆对岳停云赞赏有加。老皇帝没料到这个出身低的儿子竟有这么大的出息,一时之间龙颜大悦,竟给岳停云封了个陇西王的称号。 陇西离京城距离遥远,岳停云年纪尚轻,老皇帝并不打算直接送他去封地,而是决意让他留在中,好生历练,待到加冠后再派往封地,保一方百姓平安。 简而言之,便是有重用岳停云的意思。 “原本就觉得那婢心术不正,果真是个心机颇深的狠角,后奴一眨眼封了王了,以后不是要剑指东,直接把停风赶下来,自己当太子等着登基?” 苏皇后用宋杨氏递过来的红罗手帕拭着眼泪,双眼通红,形容憔悴。 宋杨氏一向小心谨慎,不敢妄议朝政,只得变着法子宽道: “皇后娘娘何须忧虑,陇西王出身不高,且一向安分守己,将来娶了开了府,陛下自然会送他去封地,想必是不会误了娘娘的。” 听见“娶”二字,苏皇后突然止住了眼泪,转而心生一计。 岳停云出身低,朝中大臣家的贵女定是都不愿意嫁与他。 若是替她找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儿当王妃,岳停云身在陇西,京城又无有权有势的岳丈,定是没法翻出什么水花来。 “经姐姐这么一提醒。”苏皇后擦干眼泪,顿了顿,兰花指一翘,方才还带着哭腔的声音又恢复了原本那慵懒娇媚的调调。 “本这才想起,这陇西王也十五岁了,明年开百花宴,本要给停风寻个好人家,不如顺水推舟,给这三皇子也牵个红线。” 宋青时心下一惊,苏皇后这是要给岳停云选妃了。 苏皇后选的人,多半是经过她教导又出身不高的女子,若是岳停云真按她的意思娶了,恐怕后一言一行皆会在苏皇后掌控之中了。 她得出个主意,让苏皇后打消这个念头。 “青时?”还未等宋青时相处对策,苏皇后竟主动问起她来:“青时可认识哪家千金小姐,看起来和陇西王相配的?” 宋青时愣了几秒,瞥见手背上刚在太医院涂抹的药膏,心生一计。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