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惜微怔:“什么模特?” 季随眯起眼睛笑了下:“模。” “!!!”程惜瞪大眼,研判着他的笑,“季队,你又在开玩笑。” 季随扶起樟树下的自行车,收起笑:“你有见过我随便开哪个女人的玩笑?” 程惜:“你去哪儿?” 季随:“回家撒。” 程惜看着他骑出基地大院,她一脚踹在樟树上,惊飞了树杈上的两只小鸟。 季随这句话意思再明显不过。 画画的那个女人租住在他家,今早刚出院,模,回家撒。 以上,他和那个画画的好上了。 程惜自己知道,季随不是没回绝过她的慕之情,他每次回绝都没有太让她难堪,是顾忌着她的面子,毕竟同在救援队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但是这次,程惜十分崩溃。 他居然和一个登岛没几天的陌生女人好上了?! 那个女人她见过,并不是什么国天香美不可方物让男人一见就把持不住的妖。 就是个气质有点儿特别的一般小美女。 绝不相信季随是随便约的人,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栽倒她手里。 输的不甘心不服气。 * 骑出基地大院,季随本来是要直接去小酒馆,不知道怎么着,一不留神开了个小差,骑着车拐到了9号院门口。 还真有点儿急。 进不进去? 来都来了。 他妈的这儿本来就是老子家! 脚掌一圈蹬到底,自行车前轮哐当顶到院门上。没顶开,门锁着。 不是今天已经出院了? 季随一条腿踩地,伸手向上摸门墙里的钥匙。 院门突然从内打开,紧接着一道水柱从门内而来。 猝不及防,他被浇了一身水。 倪莱拿着水管,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季随:“我?!” 倪莱这才认出季随,连忙把水管丢到地上,道歉:“我不知道是你,对不起。” 季随全身被浇了个透。 他跨坐在自行车上,收回门墙上的手,扯了下贴在大腿的子:“水平高。” 倪莱:“我在浇花,听到有人撞门,以为是小偷或者七哥那边的人。” 季随:“我刚以为自己崩了。” 倪莱:“……” 季随抬眼看她,眉心拧成一个疙瘩,抬手盖在她脑袋上左右拨了几下,骂:“你是不是被人打傻了?脑筋有问题!就当是七哥那边的人,你拿破水管就能把他们冲到海里去?!这是浇花的皮水管,不是他妈的高水!门又不是纸糊的,你锁着门躲里面,他们能伸手把你拎出来?行,就算他们踹门,手机是摆设?你就不会给我发条微信打个电话?!!” 季随按着她的脑袋把她拨到一旁,随手把自行车撂到门口,踩着地上的水管往院子里走。 ,刚被水管一刺,差点儿当场就了。得赶紧把急解决了。 倪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默默收起水管,关好水龙头,伸出舌尖舔了舔嘴上已经好了的那块破皮,慢往屋里走。 前晚在救援船上,她问他叫什么名字,他没有说话,却突然吻上她的。 在她反应过来以前,不但舔了嘴上的那块破皮,还把上面的血干净了。 突然血鬼附身。 然后,在众人错愕的注目礼中,他站起来走进船舱,一直没再过面,直到刚刚突然出现。 没有告诉她名字,没有解释那晚的举动。 不过倪莱已经知道,他叫季随。 前天夜里下了救援船后,倪莱和伤病号一起被送进救援队基地医院接受进一步的检查和治疗。在医院里待了两天,稍一打听,就知道了他叫季随,是页沙岛海上救援队的队长。两年前一个人驾驶着帆船穿越太平洋来到页沙岛,在这里停留了两年。至于他是哪里人,她没有打听出来,只知道他不是本地人。 倪莱想着这些走进屋里,季随正好从一楼洗手间出来。 他了t恤搭在肩头,水珠顺着腹肌和人鱼线进里。子水,包裹着健壮的大腿…… 非常引人遐想和犯罪。 倪莱垂眸,耳朵红了一层,接着他在院门口骂自己把手机当摆设的话茬,说:“我之前有给你发微信,你没有回。” 本来想找话题打破这种怪异的气氛,结果话出口,气氛好像更加尴尬了。 季随瞧了她一眼,从肩上拽下哒哒的t恤,在手里掂了掂,上前两步走到理台的水池前,把t恤上的水拧干,拿在手里抖落开,伸脑袋往身上套。 脑袋从领口出来,拽着t恤边往下拽时,他眼睛瞟到理台上的一盒药。 季随眼神不着痕迹地略过去,套好t恤用手扥了扥,抬脚往楼梯方向走:“我上去一趟,拿点儿东西。” 药名他认识,以前有战友从东非维和回来后,得了战后心理综合征,吃过一段时间的这种药。 这么多年,她该不会是天天被人追着揍吧,还……顽强。 季随站在二楼主卧门口愣了会儿神,决定还是进去冲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记得有把备用钥匙在书房屉里。他转身穿过走廊,推开书房的门。 一地的画稿。 海风吹着画稿,卷起两张到他脚前——无脸男孩骑着单车载着一个无脸女孩。 这就是她那天说不想走的原因?那晚骑着小电驴送的她回来。 她原话怎么说来着? 画画的灵是被你刺出来的,三年来,我第一次有了拿起画笔的望,是在我看见你的“哔——”后才有的。 魔洗脑的那声“哔——”刺进他脑壳。 季随了嘴角,抬脚绕过画稿,一路到书桌前拿了钥匙。 地上的油画一模一样,全是无脸男孩骑单车载着一个同样无脸的女孩。 这是在……找不同? 油画消消乐? 季随拿着钥匙,地上找钱般盯着画稿往回走,还真找到了不同——无脸男孩的脸在变化。 其实也不是脸,就是有些红点黑点的疑似脸部器官。 可以看出来,她画画的时候,在揣摩男孩脸的样子。 本来以为这是一种什么无脸派画法。 季随看了眼地的残稿,关上门,回到主卧。 冲澡的时候他不思考一个问题:倪莱是在画他……吗?十五岁那年的他。 带着这个问题冲过澡,他站在镜子前,伸手把镜面上的水雾抹掉,把脸凑近看。 完完全全不记得十五岁时的自己长啥样。和现在比,除了黑了点,老了点,应该是没有变化……吧? 连自己都记不清当年长啥样,更何况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路人”? 但是那晚在小酒馆看见她,却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 。 翻了太平洋,还是没翻过那道坎,明明知道和她无关。 她一出现,本以为已经抹平了的,淡化了的,释怀了的东西,他妈的像浇了大粪的庄稼,嗖一下长大长壮膨,具化成形从海底翻腾出来,搅得他心烦意。 烦躁。 想拽着她,把她从眼前飞。 打哪来回哪去吧你,别他妈老跟着我。 冲过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忖了下,把下来的衣服吧着团一起,找了个袋子进去,关上门拎着袋子下楼。 兜里的手机震了几下,他站在楼梯口摸出手机。 有人发信息约他吃饭,想要打听他对七哥这件事的态度。 季随蹙着眉心朝楼梯下看。 倪莱站在理台前切菜,听见动静,停了手里的动作抬头。 四目相对。 她小脸淡漠,没有任何神情,眼珠乌黑,泛着,像是刚被水洗过,就那么直愣愣看着他。 唉。 季随收回视线,低头边下楼边回信息:【这事结不了】 倪莱邀请道:“我泡了果茶。” 倪莱放下菜刀,一手掂起茶壶,一手拿茶杯给季随倒茶,瞧清他换了身衣服,惊得把茶水浇在了手上。 灼痛使得她立马放下茶壶,打开水龙头,手伸到水柱下冲着,眼睛却是一直盯着他看。 他到底在哪换的衣服?楼上只有一个房间她没进去过——主卧。 这里是……他家?!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