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眼谢信泽的脸 ,果然像锅底似的一团漆黑,许斌心里更烦,谁也没理,转身大步走在前面。 一旁的费雷见他们俩人情形不同往常,对奥迪车的主人更是好奇。 果然,刚走到板房办公室的楼下,许斌遇到了提前给他通风报信的刘健,“许总,夏大夫在楼上办公室等你呢。” 许斌皱着眉头点了下头,说,“要是有人来找我,让他们先等会。” 说完,“蹬蹬蹬”的上了楼。 谢信泽和费雷也跟在他身后来到了楼上。 许斌当然知道谢信泽跟在后面,他有点担心对方会跟着自己进办公室,但还好,谢信泽这次还算理智冷静,他领着费雷进了隔壁的板房办公室。 办公室里,夏勇辉听见推门的声音,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许斌大步走进来,脸 红润,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有一股酒香,看来他中午没少喝。 “你什么时候来的?” 许斌的口吻不似往常那样热情 稔,让夏勇辉微微一愣。 但他仍以寻常的笑脸对着许斌道,“刚来没一会儿,刘健说你出去吃饭了,我就等了一会儿。” 说着,还拿起许斌放在桌上的杯子,去饮水机那帮对方接了点热水。 许斌看了看那杯水,想了一下,还是拿起来喝了一口,然后说,“谢谢。” 夏勇辉脸上那略微有些紧张的笑容才终于放松了下来,然后从包里拿出了几样东西,摆在了许斌面前的办公桌上。 一张充 童趣的简笔画和一个彩泥小手工。 简笔画上是一个大人拉着一个小人儿的手,周围画着线条简单的花花草草,太 和白云,甚至还出现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怪物的小东西,许斌猜测,这可能是一条狗。 彩泥小手工做的是一只大乌 背上驼了只小乌 ,虽然做的有点 糙,配 也很杀马特,关键还嘴斜眼歪,但许斌看了,还是忍不住笑出来了。 一看就是许彦的手笔,能让那个臭小子踏踏实实坐下来搞点手工小玩意儿,也是不容易。 “我上午去家里看彦彦,他身体已经没事了,就是特别想你, 着我带他过来,我想着山区路不好走,你工作也忙,就没同意。临走之前,他把这两样东西装进我包里,说让你要是想他了,就拿出来看看。哦,对,阿姨还想给你包饺子带过来,我有事走得急,没等上,下次吧,帮你带过来。” 许斌一边拿着画端详,一边听着夏勇辉子在耳边说着一长串的家长里短。 其实,不仅家人惦记他,他也惦念儿子和父母。 山区信号不好,语音电话还断断续续的呢,视频通话 本无法接通,自己来工地之后,还没能看到过儿子的小脸,母亲就更不用说了,肯定担心自己在这边吃的不好,住的艰苦。 夏勇辉在一旁观察到许斌脸 有所缓和,赶紧更进一步,“你要是不忙,不如一会儿和我一起回去一趟吧,孩子确实太想你了,一说到爸爸,眼圈都是红的。” 被夏勇辉这一说,许斌眼前立即就浮现出儿子那个哭包的小模样,心里不由发酸。 “现在施工刚开始,有很多地方需要协调,一时半会也走不开,回头我在电话里跟彦彦解释吧,老夏,辛苦你特意跑这一趟。” 闻言,夏勇辉笑了一下,轻轻开口,“没什么辛苦的,除了孩子想见你,其实我也想见你。” 一句话,成功让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僵硬而紧张。 许斌半天没有回应这句话,他只是用平静的眼神看着夏勇辉。 这样的许斌,更像是许总,而非夏勇辉平时 往的那个嘻嘻哈哈的人,这让他脸上的笑容都要挂不住了。 半响之后,就在夏勇辉已经有些坐不住的时候,许斌才开口, “老夏,我希望我们能始终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这些年,我用真心待你,你也用真心待我,咱俩,一不是发小,二不是同学,一个人长到三十多岁,在社会上浸 那么多年之后,还得到这样一份友谊,一件非常幸运的事儿。这份 情,我觉得比 情更加宝贵。” “斌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 夏勇辉的情绪明显有点 动,然而没容他说下去,许斌直接站起身,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对方,这成功让夏勇辉闭上了嘴。 “老夏,该说的话,我之前都说过了,今天,我跟你说点不该说的。” 闻言,夏勇辉的神经立即紧绷起来,他两手 叉,紧紧捏着自己的手指。 “也许在你看来,我和许彦需要另一个男人,一个小家,但我不这么想。我许斌从来不依靠别人活着,无论是事业上,还是 情上。许彦也是,他有我这个父亲,也有爷爷 ,他已经有家了,并不缺乏关 。如果我要选择一个人共度余生,孩子和家庭从来不是我要考虑的第一个因素。” 听到这里,夏勇辉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战栗,他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斌子,你之前不是说你不考虑结婚了么?” “是有这个考虑,但如果我必须要选择一个人,那也只是因为我 他,和其他无关。” 这句话对于夏勇辉来说,无疑于死刑宣判。 许斌的话说得清晰明了,他不选择自己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们之间没有那份 情。 虽然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但亲口听到许斌说出来,还是让夏勇辉觉得有点难以接受。 他不是没有过幻想,许斌也许会被自己 动,会遵从许母的意见,会看在彦彦和自己很投缘的份上,和自己试着开始。 毕竟,四年了,人生有几个四年?一生中又会遇到几个人愿意为了对方等待四年? 可许斌并没有,就像夏勇辉深深了解他的个 ,并且为他着 一样,他是独立而强大的,他从不会为了这些外界的 力屈服,他始终坚持自己的选择。 这样的人,即使不 自己,也值得自己去 ,去尊重。 夏勇辉站起身,去饮水机旁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喝下去之后,他 觉好像清醒了一些。 再转身面对许斌,他又恢复了往常温和的笑脸。 “斌子,我知道了,咱俩还是老铁。” 闻言,许斌的心也终于落了地,他主动走过去,握住了夏勇辉的手,然后把对方揽过来,拍了拍背。 “老夏,我他妈差点以为要失去你了。” 许斌靠的近,夏勇辉不由贪婪的 了一口他身上的气息,然后笑着说,“不会,我始终站在你这边。” 许斌这才笑起来。 一直把夏勇辉送到停车场,看着他上了车,许斌还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前面修路,你从另一条路绕吧,你这车底盘低,小心窝在泥地里,这破地方,下过雨之后就跟沼泽似的。” 夏勇辉点点头,按照许斌的指导,在导航上重新规划了路线。 临走之前,他摇下车窗,看着许斌站在车外,单手 在 装口袋里,对着他招手,比之前看上去更加成 ,潇洒,富有魅力。 这个人,他终究还是没能争取到,这一走,就是彻底的划清了楚河汉界,心里的不甘又涌上来。 他终究还是没忍住,用玩笑似的口吻掩饰自己,“斌子,你说实话,今天把话说这么绝,是不是因为彦彦的亲爹回来了?” 许斌的脸 眼见着变 ,夏勇辉赶紧冲他摆手,“行了,我不问了,你俩的事儿,你俩慢慢解决,不过谢信泽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你要有心理准备。” 许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对夏勇辉说,“再不走,天就黑了,听说山里有 。” 夏勇辉表情立即变得紧张,“哈哈”笑了两声,连车窗都没顾得上关,一脚油门就踩了出去。 看着对方车尾扬起的浮尘,许斌心说,终于他妈的解决了一个! 往回走得路上,他心情不错,还哼起了小曲,顺便又去食堂告诉大娘 ,下个星期会有帮厨的过来,大娘很是高兴,从橱柜里摸出一块酱猪蹄递给他,“许总,你尝尝,我下午刚酱的,可香了。” 许斌:“……” 接过猪蹄子,拿出啃阶级敌人的架势,许斌一边吃一边往楼上走。 到了办公室门口, 嘴的油花还没来得及擦,就和谢信泽走了个对面。 “我有事找你商量,去你办公室谈?” 谢信泽脸上的笑容看着特别让人闹心,许斌把猪蹄子举起来,狠狠咬了一口,“等会,我喝口水,太他妈咸了。” 谢信泽递给他一张纸巾,“先把嘴擦擦,这东西这么好吃?” 许斌翻了个白眼,“不好吃,臭的!” “那你还啃那么起劲。” “我乐意不行么,我他妈就好这口。” “哦~,明白了。” 看着谢信泽迈着大长腿先进了门,许斌站在门口,手里掐着个猪蹄子,忽然 觉刚才自己说的话好像有点问题。 他 的,就知道不能给谢信泽好脸,这个大猪蹄子是一步一个坑等着自己呢! 第六十一章 谢信泽是来谈公事的, 许斌不好拒他千里之外。 后脚进了办公室,许斌先到洗脸盆跟前洗了洗刚才吃猪蹄的油星, 再一转身,发现谢信泽正站在自己办公桌边上拿着许彦的画认真的看。 看着充 童趣的画作,谢信泽先是被画面 引,继而走起了神, 不是他有意偷听, 但刚才许斌和夏勇辉的对话,一字不漏的传到了隔壁房间。 临时板房隔音不好, 两个房间就隔了一张铁皮, 另一个房间的人说话都不用高声,就如在耳边一样。 听到许斌明确拒绝了夏勇辉,谢信泽当然高兴, 但同时也百 集。 许斌没有被夏勇辉提出的孩子和家庭的因素胁迫而认下一份不甘心的 情, 这让他又 又敬。 尤其是当听到许斌说, 选择一个人共度余生的理由只可能是 情,更是让他心里涌出负疚。 曾经, 许斌对他真心不悔, 但他却因为放不下那些恩恩怨怨而辜负了对方, 现在,他是否还能让许斌再 上自己? 谢信泽忽然意识到, 夏勇辉其实并不是自己最大的情敌, 能否和许斌重修旧好, 关键从来都是许斌自己的态度, 和旁人无关。 从始至终,许斌要的都是一份不掺杂质的真 情,他从不屈从,一直坚持本心,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并愿意为它付出和等待。 时至今 ,谢信泽才明白,自己究竟 这个人什么,不仅是两人之间那种强大的 引力,那是生理的本能,但更深层次的,让自己一旦 上他就不想动摇的,正是他强大而自信的灵魂。 本想做个让他不曾后悔 过的人,但现在看来,竟是许斌在一次次向他证明,自己当初的 意没有错付,却又一次次的被点醒,付出的还远远不够。 如果对方还能再给他一次机会,谢信泽想用自己的全部来弥补对方,用余生来填补这五年。 见谢信泽一直盯着儿子的画看,许斌心里有股说不上的滋味。 他走到谢信泽跟前,把画从对方手里夺了过来,然后又拿起桌上那个小彩泥玩具,一并锁进了身后的办公柜里。 被劈手夺过孩子的画作,谢信泽多少有点尴尬,但并没有生气。 反而笑着对许斌说,“画得很有意思,你没送他去接受绘画训练么?” 许斌整理着手边的资料,头也不抬的说,“小小的孩子学那么多东西干嘛,累不累?我儿子每天就一个任务——玩!” 闻言,谢信泽有点意外,随即“哈哈”笑出了声,“对,小孩子就应该释放天 ,是我的教育观念太落后了。” 许斌抬头瞥了他一眼,“你是教育观念落后么?”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