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泽,不要胡说,记住,你就是谢嘉毅的儿子,这点谁也不能否认,你父亲更没有否认过,甚至你的名字,都是他亲自取的。” “那是因为谢顺铭不屑给我取!”谢信泽也 动起来,他的脸甚至有点涨红。 “不许背后议论你爷爷!”虞夫人被气得不轻,她甚至顾不得优雅,重重拍了一下沙发的扶手。 谢信泽看到母亲有些失态,态度也放缓,他长出一口气,坐回到沙发上,说,“妈,为了这些小事,你完全没有必要特意跑一趟,谢家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当初他们让我来东北,就是一种 放,我们心知肚明,何必再自取其辱。” 听到儿子说 气的话,虞夫人忙起身,坐在儿子对面,用热切的目光盯着他说,“信泽,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们母子隐忍这么多年,为的什么?” 虞夫人说完,不顾儿子闪躲的眼神,追着他看。 谢信泽迫于 力,只好正视母亲,“妈,那我们能怎么办?我已经尽力了!” 从未听过儿子说出这样的话,虞夫人心惊,在她眼里,谢信泽从不是个服输的人,他小时候,宁可被大房的儿子拧断了胳膊,也要把对方拉下水。 但现在呢,他竟然要认输了么? 虞夫人不敢置信的同时,又赶紧劝道,“信泽,你听妈妈说,咱们马上就要熬出头了,家里的医生告诉我,那个老太婆熬不到年底的,等她一死,我就能名正言顺的住进大宅,而你也会得到家族的认可,成为你爸爸的接班人!” 听到大房夫人的消息,谢信泽有些不敢置信,说实话,他并不讨厌谢嘉毅的正 ,那是位宽和的妇人,然而是人就有底线,她的底线就是死前绝不能让小老婆进门。 不幸的是,虞夫人就是那个小老婆,而谢信泽就是她的儿子,俗称私生子。 “妈,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夫人身上,她的生死并不能改变我们的身份!” 三十年过去了,谢信泽早就看透了一切,一个人如果身上带着那个烙印,即使洗去,也会留下疤痕,他不愿待在香港,也是因为这个,自己和母亲看起来光鲜亮丽,然而却是多少人背后议论的对象,谢家的笑话而已。 “你太傻了,信泽,为什么不能改变,只要我们努力,一切都有可能。我比那个老太婆年轻,健康,而且你爸爸 我,熬死了她,夫人的位置就是我的,而你是那么优秀,谦逊,努力,集团里的董事们都很看好你,没人想把总裁的位置 给老婆子的儿子,他就是个瘸子,是个废物!” 看到母亲眼中有些疯狂的神 ,谢信泽心里涌上一股厌恶和疲惫,他现在只想回到和许斌的家里,给他做一份早餐,叫他起 ,然后开始循规蹈矩却恬静安宁的一天。香港,谢家,大哥,夫人,父亲,爷爷,这些都和他无关! 然而母亲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信泽,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再优秀一点,足够优秀,让你父亲无法忽视你的光芒,让你的接班成为顺其自然!” 谢信泽 下心中的郁气,抬眼看了看母亲,“我尽量,妈,你先休息吧,夜航那么辛苦。” 虞夫人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应,她不能 意。 拿起酒店的座机话筒,亲手递给儿子,“信泽,给你爸爸打个电话。” 谢信泽没有去接,他定定的看着母亲,眼神里都是拒绝和冷漠。 “为什么?你不听妈妈的话了么?信泽,你从来都很乖,为了妈妈,好么?” 虞夫人又把听筒往前递了递。 谢信泽看不得母亲脸上哀怨又期盼的神 ,他闭了下眼睛,然后接过了听筒。 电话非常简短,接通之后,谢信泽只来得及说了句,“生 快乐。” 那边敷衍的“恩”了一下,然后便挂断了,他甚至都没来得及为自己迟到的祝福解释或道歉。 把话筒扔到 上,谢信泽回身看母亲,自嘲的一笑,“你听到了,呵。” 虞夫人赶紧上前,拥住儿子,“信泽,是妈妈对不起你。” 谢信泽无言的回抱了一下她,然后尽量打起 神,冲着母亲笑道,“你休息吧,我去公司。” 他刚要 身离开,虞夫人却拦住了他,“信泽,相信我,你爸爸是 你的,我走之前,他给了我这个。” 说完,将一个盒子递到儿子手上。 谢信泽接过那个木制的小盒子,眸 一暗,眼中的酸涩让他自己都惊讶,什么都没有再说,他将盒子紧紧攥住,放进了上衣口袋。 “妈,我会努力的,谁也不为,只为了你。” 虞夫人终于笑了出来。 儿子出门之前,她又帮他整了一下衬衫领口。 意外的,在谢信泽的脖子上,她发现了一小片浅淡的红痕。 都是过来人,自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一瞬间,儿子今天的异常表现都有了归因。 虞夫人的眼神变得凛冽,但再对上儿子的时候,她还是笑得很开心。 “信泽,从现在开始,我们要为回大宅做准备,所以,这期间不能有任何意外,即使有,我也希望你能处理好。”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端起手臂,用指甲在自己的脖颈处轻轻搔刮了一下,这个动作做得很自然,一度让谢信泽没有发现异样。 但母亲的话,却让他有些反 。 是的,他想到了许斌。 所以,当虞夫人和他临别贴面的时候,谢信泽微微侧过了脸,避开了母亲的亲昵。 —————————————————————————————————————————— 许斌是被谢信泽定好的闹钟叫醒的,然而翻身起来,并没有看到人。 厨房里也没有早餐。 这很让他意外,一大早,谢信泽能去哪儿呢? 晨跑?但是运动鞋还在,倒是少了一双皮鞋。难道是下楼买东西? 谢信泽不在家,他也懒得吃早饭,洗漱的功夫,他想等等看,对方会不会回来。 然而到了他出门上班的时间,人还是没有回来。 许斌着急了,他给谢信泽打了个电话,手机几乎立即就被接听了,但谢信泽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清。 他说,“我在外面办点事儿,晚上回去,你不用担心。” 具体是什么事儿,许斌没问,他也没说,两人就这么草草的挂了电话。 但这件事却一直悬在许斌心里。 自打两人 往一来,这种情况是第一次发生,许斌想不到,作为男公关,谢信泽有什么事需要紧急处理,并且还不主动给自己吐 。 以前的金主找上门了?‘公司’找他麻烦? 还是他意识到两人的关系即将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所以主动去清理以前的 情旧债? 许斌从没如此焦虑过,就是小时候走丢了,找不到家门,他都没有过这种 觉,实在无法想想,天大地大没有他心大的八山小王子也会为了这么点 事悬一整天的心。 然而,他确实一整天都在想着这点 事儿!他心慌意 ,想不到会是什么理由让谢信泽在一大早就出门,并且还不告诉自己原因。 他想给对方打个电话追问,但一想,那样太不爷们了,两人处了半年多,这点信任都没有?再说,娘们唧唧的追着人家 股后面,好像一天少 都受不了似的,许斌干不出来这种事儿。 为了爷们的面子,他也得 住,就是把手机摔碎了,这个电话他也不能打。 就这么一直 到晚上,都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谢信泽还没回家,更没有打电话过来。 许斌给自己泡了一桶方便面,开了一听啤酒,啃着真空 缩包装的 脖子,他差点喝醉。 甚至好几次出现幻听,觉得电话响了,可拿起来一看,屏幕漆黑,他又觉得自己是个大傻 。 谢信泽当然不可能将自己的行程如实告诉许斌,因为他从bx大酒店出来之后,直接给赵总打了电话,约见面。 母亲的到来,让他从这半年多的童话世界里回归到了现实。 有一些东西,他 本无法忽视或者摒弃。 家族,权利,金钱,地位,以及为了这些,他苦心经营了十多年的事业和受了三十年的委屈。 这些就是现实,是他必须面对的东西,没有人能一直活在童话里,许斌是他的白马王子,但可惜,他不是一位合格的公主,在等待王子的亲吻之前,他自己醒了过来,并要举起利剑,披荆斩棘。 谢信泽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许斌,但他已经想好了如何面对母亲和即将到来的家族权利更迭。 赵大佬见到他的时候,被谢信泽脸上冰封似的表情吓得不轻。 他有了不好的猜测,难道谢信泽想取消地标项目的合作?可他刚把政府的政策补贴资金争取下来,要知道,为了这个,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虽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 ,但作为一只老狐狸,赵大佬很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他依然笑容 面的向谢信泽伸出了手。 待两人坐下,谈及此事的时候,赵大佬才发现自己多虑了。 谢信泽并没有要取消地表项目合作的意思,甚至,他现在非常急迫的想促成此事,这种急迫表现在方方面面,最明显的就是在赵大佬提到那百分之三的政策补贴时,谢信泽直接一抬手,说道,“这些并不重要。” 哈?连这都不重要了?要知道当初这是作为一个重要的附加条件,白纸黑字写在合同上的。 正是谢信泽 出得这一点急躁,让赵大佬鼓足了狮子大开口的勇气。 他不清楚为何谢信泽一再强调要立即筹备开工的事儿,但他知道,自己这次有了反转的机会。 于是,他说道,“董事,这件事恐怕还要走个 程。” 谢信泽微微皱眉,“什么 程?” “竞标 程,因为涉及到公共项目,虽然我们的实力毋庸置疑,势必会拿下标的,但 程必须要走,而且,我们需要一些陪榜的对象。” “这些事情,我信任你,由你一手 办就可以。”谢信泽给两人倒了杯茶,继续说道,“我现在想要的是,10月底,我们赶在最后一个开工季开工,五天的时间,打好地基,这样,十一月上半月,我们还能再施工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足够我们盖起十层楼。” 赵大佬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着急,“董事,这倒不是问题,但我们之前商量的是来年 天再开工,这和合同上写得不一样。” 谢信泽举杯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说,“事情总是会发生变化,我现在想要的是这栋楼尽快开工,并有着神速的进展,这样才能给我的股东和董事会信心,我们才能拿到更多的后续投资,懂了么,赵总?” 赵大佬笑了,“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政府那边,我可以再去沟通,尽快召开竞标会。” “好的,赵总,此事全赖你奔走了。”谢信泽亲手递了一杯茶过去,但赵大佬却没接。 他适时开口,“我听说,您谈了一个风力发电的项目,就在八山,不知道您下次去考察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 无需多言,赵大佬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国字头的发电项目,又是绿 能源行业,肥美程度,不言而喻。 赵大佬这是在用地标项目的提前开工做 换,想让谢信泽和他分享这块肥 。 然而,这个项目是谢信泽来东北之前就开始运作的一个大项目,虽然眼前看起来不起眼,但需要打通的上下游关系,用了他整整三年的时间,如今才开始动工,发电的风车还没竖起来,赵大佬就想要来分一口现成的 吃,他当然不会心甘情愿的松口。 但是,如果想让香港那边对他刮目相看,仅仅凭借一张还没接入供电系统的电网,和几 风车,是完全不够的,而这个项目要见效益,至少还得两年,但地标项目却立竿见影,能pk掉众多地产巨头,拿下这个项目,并且开工建设,那就是傲人的成绩。 谢信泽现在太需要这个地标项目来证明自己了,所以,他不得不慎重考虑赵大佬的“不合理”建议。 虽然没有当场得到谢信泽的答复,但看到他思量的眼神,赵大佬知道,自己的要求并不过分。 后面的事儿, 给时间就可以了,看看他们谁能耗得起。 而显然,谢信泽才是那个时间紧迫的人。 和赵大佬见面期间,谢信泽接到了许斌的电话,往常,这么重要的场合,他 本不会接听电话,但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他毫不犹豫的滑开了屏幕。 虽然时间和情景都不允许他多说,但总好过让许斌提心吊胆的等着。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