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被他看到最狈的一面,但是被我看到就无所谓。仗着这一点,对我利用到底。就算想知道他的事,也不敢亲口去问,要从我这里打听,当我是你的传话筒。” 利用到底…… 传话筒…… 原来,她是这么卑鄙的一个人么? 良久过去,直到在觉到血自脸上渐渐褪去时,隋心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对不起。如果我给你是这个印象,我会改。” 顿了一瞬,又飞快的补了一句:“给你麻烦了,真的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 听到这话,方町皱起眉,口吻依然强硬,却软了许多:“算了,是我最近心情不好,不赖你。刚才的话,别忘心里去。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找我,毕竟我也习惯了。” 习惯什么…… 被利用,还是被当传话筒? —— 隋心不再搭碴儿,低着头,沉浸在刚才的指责中。 从小到大,她遇到困难,十次有九次都找不到爸妈,别的小孩子回家可以跟家人哭,她只能一个人生闷气。如果不是有钟铭和方町时不时拉她一把,她大概真的会留下什么心理影吧。 久而久之,这种条件反就成了一种习惯,习惯成了依赖,从不认为有什么问题,直到刚才方町突然提到,那样冰冷的语气,还将他自己比作备胎…… 也许,只是她在自以为是,旁人早已疲于应付。 她到底是有多迟钝,多不开窍,非要等到对方主动提出意见,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这么的,厚脸皮…… —— 后来,方町好像还说了什么。 可是隋心却没有听进去,只是抬起头,勉强朝他笑了笑。 但那样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她又低下头,舀起一勺汤往嘴里送。 钟铭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方町神情挫败,倾身像是在解释什么,而脸苍白的隋心,却像是把耳朵闭起来一样,自顾自喝汤。 直到汤碗整个打翻在她的膝盖上。 钟铭立刻走上前,扫了一眼正拿起纸巾的方町,从他手中接过,很快盖在隋心的腿上。 那些汤渍温度还有些烫手,即使穿着牛仔也会被烫出一片红,可是隋心却好像没有觉似的,只是拿着纸巾低头擦着,不闪也不躲。 直到被强硬的拉起来。 那些汤渍了下去,一双大手拿过纸巾取代了她的动作,擦着那片牛仔布:“有没有烫到?” 隋心飞快的抬眼,那双黑眸沉沉,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 洗手间里,隋心捧起一把凉水就往脸上扑,一下子就清醒许多,然后擦了擦脸,又用烘干机将牛仔烘到半干。 夏瓴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进来的。 她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一上来就问:“心心,我听说今天我走了以后,姚晓娜出了点事?” 隋心轻应了一声。 夏瓴不确定的声音再度传来:“我还听说这件事和秦朔,还有……你,有关?” 什么…… 隋心愣住片刻,突然觉得已经提不起一点力气了:“夏瓴,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的为人你应该知道一点。己所不勿施于人,你觉得我是那种人么?” 夏瓴很快说:“我知道不会是你,我只是来问一下,想听你亲口说。有同学告诉我,今天是秦朔在姚晓娜的书包里翻到了你的记本……我没想到,你的记本真是她拿的。” 隋心又是一阵沉默,轻叹出声:“我不想在你面前说姚晓娜的不是,只不过她确实做过一些事。她的为人到底如何,我想还是让你自己慢慢体会。” “哎,心心。事到如今,你也要好好想一想,到底为什么姚晓娜要针对你。” 隋心又是一怔:“什么意思?” “如果钟铭真是像你说的那样就是个普通人,姚晓娜干嘛那么上心?我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为了姚晓娜洗白,我只是担心你……” 隋心“哦”了一声,憋了很久的话,终于忍不住口而出:“我没事,不用担心。我有眼睛自己会看,不想被别人影响。就算钟铭是姚晓娜说的那个人,就算他骗了我,我都不后悔自己的决定。我虽然不聪明,但是也知道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可是姚晓娜呢,她除了逃避责任,搬是非,到底有没有一次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给别人造成了伤害,会真心实意的说一句‘对不起’?” 电话另一头,夏瓴沉默良久,才沉道:“你说得对,不管这次的事是不是秦朔做的,那些照片也都是事实……姚晓娜也是该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又是一阵沉默,隋心有些迟疑地开口:“至于方町的事,我很抱歉。” 夏瓴语气惊讶:“你抱什么歉?” “他有喜的人,我没问清楚……对不起。” “哎,他有没有喜的人关你什么事,你有这个义务吗?反正他也说清楚了,我也没损失什么,最起码他没有占我便宜再拍拍股走人。是我自己傻,非要一头栽进去。就像你刚才说的,不管他是个什么人,对我是什么态度,我都不会后悔自己喜他,结果是好是坏,与人无尤。” 尽管夏瓴的话听上去很豁达,语气却有些艰涩。 隋心听着心里一阵难受,却也不知道还能如何安,才能帮她度过这段失恋期。这个时候,唯有依靠时间,人力难为。 —— 隋心踏出洗手间,还没走两步,就闻到拐角处传来一阵烟味儿。 抬头一看,是靠着墙正在烟的方町。 方町见到隋心,站直身子,扯出一个笑:“没事吧?” 隋心也笑了:“没事。” “刚才的那些话,你别介意。” 隋心反应了一下:“哦,没事。要不是你提醒我,我还不知道我对朋友这么过分……我会改的,如果再犯,你一定要像今天这样告诉我。” “都说了是随口说的,别忘心里去。”方町说罢,抬手指向门口:“出去吧,他在外面等你。” “那你呢?” “我再待会儿。” 隋心点头,走了两步,又顿住脚,回过头说:“对了,夏瓴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你们的事,她说她一点都不介意,还说不后悔喜你。” 话音落地,隋心转身走向走廊尽头。 方町没有吭声。 只是走廊里清晰的响起金属打火机的声音。 —— 这是一家专门卖冬衣的专卖店。 隋心头一次踏足,好奇的一个个商品看过去,只见有速干衣、抓绒衣、雪服、雪,雪地靴,还有耳套、羊袜、防寒面罩、滑雪手套等各种配件。 店员像是认识钟铭,络的在聊天,只是两人声音都不大,隋心已经逛到店的另一头,听不太清。 走进时,只见钟铭向她这个方向比了一下。 那店员就立刻热情的了上来,拉着她一路穿过两排货架,周到的逐一介绍。 对方语速太快,加上有异国口音,不像是美语发音,隋心费劲儿的听着,努力分辨那些雪具的名词。 钟铭就跟在后面,时不时飘来一句:“这个不行,不够厚。” “那个你穿太大,容易灌风。” 于是接下来,她就在钟铭言简意赅的指导下,将被他干预过才选出来的雪服和配件一一递给店员。 那店员每次接过一件,都会夸她选得好,很专业。 隋心便厚着脸皮的说谢谢。 ——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隋心才选完一整套的装备,正在试衣间里费力的试穿。 一整套扛在身上的觉真是憋闷,镜子里的她基本上已经成球了,圆滚滚的,如果走路重心不稳摔倒了,可能靠自己的力气都爬不起来吧…… 隋心一走出试衣间,就见到正立在门口的钟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随即用眼神示意旁边的体重秤。 “站上去看看。” 隋心一上去,吓了一跳,怎么重了这么多?! 紧接着,隋心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到钟铭伸手一捞,将她罩进怀里,清新的沐浴*味扑面而来。 两只大手微微用力,就毫不客气的捏向她的身。 随即一路上扬,越过肩膀,声音不经意低了一点:“嗯,厚度也够了。” 虽然她穿的很厚,这样捏觉不是很强烈,可是他捏的那个力度,那个位置,依然让人很尴尬。 隋心忍不住问:“买这些做什么?” 钟铭弯了弯嘴角:“不是还有个不花一分钱就玩好的约定么?” “啊,你要带我出去玩?” “不过一分钱不花有点难度。能不能稍微通融一下?” 隋心刚要说“好”,这时就突然想到方町说钟铭连房租都出不起,很快又蔫儿了下去:“不过这身东西很贵吧,要不我自己买吧。等出去玩的时候,你再……” 话还没说完,就被罩下来的线帽子盖住了眼睛。 隋心掀起帽檐,就见到那双眸子黑而明亮:“只管把你的小金库收好,男人给喜的女人花钱是天经地义的事。” —— 直到隋心返回试衣间将衣服下时,才看了一眼上面的价钱,大件的贵一些,小件的便宜点,但是这个量买下来却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她一下子就想起方町上次的话,他说钟铭连房租都成问题。 这样的纠结一直持续到第二天。 隋心想了各种方式试图对钟铭说,这身装备的钱能不能让她自己支付,可是短信打了一封又删掉,迟迟也没有发出去,电话刚拨出去还没接通就按掉。 哎,以钟铭的为人和以往的行事风格,他就算自己财政吃紧,也不会给别人增加负担。那时候,她曾经也试图将钟铭给她花的钱还回去,可是却没有一次成功。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