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帐篷就有一二十个,她总不能不管不顾扒开帐篷门找尧善。 李东放走到铁皮屋子坐下,虽然在屋里,脚下依旧是泥泞的淤泥,见负责人端了一被热水,站起来说:“不用忙。” 他喝了一口放下,看着对方:“其实不你说,这次连夜赶过来其实也是为了找人,我老婆心底好,路上说就算找不到妹妹也得带着救济,这里的人肯定都需要。” 对方“哟”了声,问:“找什么人啊?找到没有?” “刚从九水镇出来,镇子都是空的。” “叫什么名字,如果在这我倒是能帮你们找一找。” “叫尧善,女,尧舜的尧,善良的善。” 负责人立马对身边的人说:“你去看看。” 说完又对李东放解释:“凡是在这边住下领物资的人,我们都记录下来了,说实话我也不是九水镇的人,你说的这个我还真不清楚。” 尧臻听说可以查记录立马松了口气,负责人这时候又说:“家里还有没有别人?你们也知道有些地方比较偏远封建,打听人的时候说女人的名儿不一定有人知道,说家里男丁的名儿村里知道的就多。” 李东放看向尧臻,她则摇了摇头,尧善从来没提过,她也从来没问过,尧善对情的事说的很少,也就结婚透给了她,而且她们打电话一直就是那个模式,她怕周俊监听,更怕李东放监听到她说不该说的话。 这里乌泱泱有千把人,就算查花名册也要费一些功夫,他们着一天三顿提供大锅饭,专门有人负责的,李东放和尧臻带来那么多水和食物,吃顿饭自然里所应当。 知道李东放受了伤,他们甚至还安排了一间空余的铁皮屋,如果找不到人就可以暂且住一晚歇脚,尧臻打量了一下,好像是准备东西一间,用完就腾了出来,只有两张防垫,上面铺着棉被,虽然不至于的拧出水,但不利于李东放的伤口恢复。 她蹲到李东放脚边,“让刘国宴带你走吧,我自己留在这。” 他看着她:“如果找到你妹妹,打算带着她远走高飞?” 她苦笑了下:“这是个信息网络发达的年代,逃能逃到哪里……” “你知道就好,虽然我不建议你在李家继续当我侄女,但目前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他说完沉默了会儿:“你这么一走了之的话,也是对我不负责。” “嗯?”尧臻眨着眼看他,愣愣的问,“我对你负责什么?明明是我吃亏。” 他笑了笑:“知道自己吃亏就更不能走了,得捞回来本。” 她舔了舔瓣,明知故问:“怎么捞?” “你说呢?” 尧臻眼眸里水光潋滟:“只要你能救救我妹妹,我就……对你负责。” 他眯住眼,喉结上下滚动,鼓励她:“说来听听。” “把我妹妹带出九水镇,我知道你有能力保护她……”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能保护她,周俊可是道上的人,你也知道,明易躲暗箭难防,我差点就搭上命了,这种保证我不敢给你,怕你失望。” 她张了张嘴,坦白说:“昨天在宾馆换药,我发现你间配着一把手,我就想,什么人敢拿着这个出门,什么人手里又能有这种东西。” 李东放诧异:“原来你指的这件事,打算拿这个检举我?” 尧臻:“……”她还真没想到这一层,不过还真可以当做检举的证据,但是她不喜相相杀的戏码。 “这是一个朋友赠的东西,我没敢碰过,在新加坡不是差点死了,不得已才带在身上了。” 她盯着他:“意思是你不会用?” “会一点。”他解释了句,“在击馆接触过。” 她也不知道李东放说的真的还是假的,但试想一下,谁能有赠的朋友?能赠的又是什么朋友?所以他虽然没有坦白,尧臻也知道李东放并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他的顾虑她也知道,毕竟有牵扯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并不敢张扬。 做生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人脉也广,她猜着李东放可能有道上的朋友,但他孑然一身没有什么牵涉,并不像周俊是那种身份。 房间里静了几分钟,李东放看她:“你那个提议确实人的,不过……” 他沉住似笑非笑看过来。 她对上视线,这是……在暗示自己现在就得有所表示? 尧臻回身看了看房间,刘国宴这会儿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壮了壮胆子主动坐到他身边,心里跳了一阵儿,弯下递要吻他。 李东放愣了两秒,抬起食指点在她红上推开她。 尧臻张开水润的眼,这还是她头一次这么主动竟然被他毫不犹疑的拒绝,脸上尴尬的红了一片。 他看不出来喜怒:“我不喜这种易……我现在就想知道,你那天在中暻公馆让我为所为,是不是故意给我下套?” “什么下套?”尧臻不明白怎么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情这种事美好就美好在你情我愿,你跟我谈救你妹妹就谈救你妹妹,为什么把救你妹妹跟咱俩的事混为一谈?你是觉得以我的条件俘获不了你的芳心,还是觉得我既好又找不到女人?” 李东放表情冷冷的看她。 第40章 尧臻不得不坐回去, 看出他的不高兴丝毫不加掩饰的挂在脸上, 但她从来没觉得李东放条件不好或者既好又找不到女人啊。 咬了咬嘴,抬手掀他的衣服想看一看伤势。 他直接躲开, 跟她保持距离,同时抖开被子盖身上。 尧臻的手在半空中僵硬了几秒:“……你想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他板着脸。 尧臻说的是问句,他说的则是质问。 她用眼角余光看了几秒, 忽然抖着肩膀笑出声, 李东放看着她,随着她笑的时间越长眉皱的越深。 尧臻笑着问:“你刚才是在生闷气吗?” 他呵一声挪开眼,脸上带着不屑, 摸出来一枚钥匙扣拿在手里把玩。 刘国宴突然在外面喊了一嗓子,掀开帘子进来,没有关注他俩的异样便直接走到尧臻面前说:“他们带了个姑娘过来,你出去看看是不是要找的人。” 尧臻眼前一亮, 顾不上李东放生气的事,直接掀开帘子快步出去。 李东放纹丝不动,继续垂下眼眸欣赏手里的钥匙扣, 那真挚认真的表情让刘国宴以为他在看什么名贵古董,疑惑的站了几秒, 问李东放:“你不出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 他往上扯了扯被子,慢悠悠叹了口气。 刘国宴说:“你不是怀疑她这个妹妹可能有猫腻吗?好不容易找到了怎么不去看一看, 人就在门外。” 李东放头也没抬:“是我想多了,上午她给我看了照片。” “哦。”刘国宴这才明白,见他撑着身子不起身, 忍不住问:“李总您干什么呢?” “养伤。” 刘国宴一脸好笑,“那行,你接着养伤。” 他说罢掀开帘子就出去了。 尧臻跑出来,看见帮着找人的男人身后跟了一对年轻夫妇,脚上忽然顿了一下,眼睛盯着朝她走来的女孩子,她差点忘了往前走。 女孩子跟她模样相似,只是一头乌黑短发,皮肤被晒成小麦,跟离别那年完全不同,那个时候她身体孱弱,皮肤透着不健康的惨白,看样子这几年养得很好。她身板这么好尧臻便放心了。 对方跟身边的人正说话,抬眼看见她弯起嘴角无声的笑。 尧臻眼里有些模糊,忍住往上泛的泪花,上前牵着她的手。 两人都没有说话,噙着泪看对方。 身旁有人问:“是她吗?是你们要找的人吗?” 尧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人,哑声回答:“是、是。” 抬手捏了捏尧善的脸颊,轻声说:“我们家阿善身体总算好了。”她抿了抿嘴没有多说,怕自己多说一个字眼泪就会掉下来。 尧善偏头蹭了蹭她的手心,“但是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清瘦,是不是吃的不好,住的也不好……” 尧臻摇头否认:“不是,我很好,就是不方便回来,这次……” 她顿了顿,守着那么多人不方便说话,这时才顾得上打量跟尧善一同来的人,跟对方对上视线。 “姐。” 尧臻嗯了声,这么一叫内心更加百味杂,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保护的人,原来真的属于别人了。 两姐妹现在都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是地方不是说话的地方。晚饭前后李东放才见着了尧善本人,但是看照片那一刻就知道不是自己要找的人,所以也没有过多期待。 尧臻吃了饭直接去妹妹那里过夜,连跟他说一句的功夫好像都没有,跟尧善一比直接被无视。 他跟刘国宴挤在一间铁皮房子里睡觉,夜晚的风刮得旁边帐篷一直作响,加上刘国宴断断续续的呼噜声,吵得他一点睡意也没有,枕着胳膊发呆。 尧臻跟尧善住帐篷,妹夫不知道去哪了,忍不住担忧:“我跟你睡会不会不好,他怎么办?” “他是男人自己会找地方的,”尧善抖开被子,“这里条件很艰苦,所以没有多余的被子……不换的话没事吧?” 尧臻摇头,“当然没事。” “我们明天就准备回家看看了,听说水已经去了,出来的时候连家门也没锁,怕有小偷,不过我家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尧臻透过昏暗发黄的灯光看着她,犹豫了良久才说:“不要回去了,你们去别得地方吧。” “什么意思?”尧善愣住。 “你还记得那个周俊吗?” 尧善闻言脸有些不自然,紧张的说:“你不是回来了吗?难道还跟周先生有牵扯吗?” 尧臻想了想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她,尧善愣了半天,一时间无法消化,尧臻看进她的眼睛里,两人握住手:“明天就走吧,我会求李东放安排你们去个安全的地方,你如果不在周俊的监视之下我才能放心。” 尧善这才知道她这几年都在做什么,噙着泪抱住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良久才问:“你说的这个李东放,信得过吗?” 尧臻顿了一下,信得过信不过她不敢保证,但是她知道李东放不是周俊,最起码在她这,一个拿着妹妹要挟她,想要她拿身体取悦,另一个受着伤带她来九水镇找妹妹,自己主动提到易的时候不屑一顾,这个一比较,谁高谁下就能看出来。 “……李东放是个好人。”她收回思绪才说。 “他是不是喜你?”尧善含笑说,“吃晚饭的时候我看他一直注意你,会时不时拿眼睛看你。” 尧臻微微有些尴尬,低了低头说:“不管喜不喜我,李总都是个很善良的人,他肯定会答应把你送出去……这次要不是他我也不可能到九水镇来找你。” 姐妹之间信任默契,不用尧臻说太多她就会理解,一夜短暂而漫长,两人聊后半夜才沉沉入睡。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