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故拨开一众人挤到了门口,在一堆小女生里他简直鹤立群,显得相当突兀。 在门口拦着的ktv的保镖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 “对,我是何故。” 保镖把他放了进去。 服务员把何故带去了包厢,还没走到包厢,就听到宋居寒在里面大发雷霆。 “滚,我要回家,谁他妈敢拦老子——” “寒哥,外面都是你的粉丝,你这形象不行……” “粉丝个啊,粉丝是什么东西?就是一群傻,她们认识我吗,我认识她们吗?走开!” 里面一阵叮咣作响。 何故推开门,就见小松头大汗地拦着宋居寒,旁边还有两个男服务生,一脸慌张无措。 宋居寒看到何故之后,呆了呆,皱起了眉:“你怎么来了?”他看向小松:“你让他来的?你胆儿肥啊,谁他妈让你自作主张的!” “寒哥,寒哥,你听我说,明天你酒醒了怎么骂我都行,现在你听我的好不好,你要是被人拍到这个样子,宋总会杀了我的。”小松快急哭了,不停地朝何故递来求救的眼神。 何故这才明白过来,小松是找他来安抚宋居寒的,否则里外里这么多保镖、服务生,要把宋居寒出去明明很容易,但宋居寒现在酒气冲天,怒意正盛,很可能在粉丝的推搡下脾气爆发,万一说了或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就麻烦了。 何故走了过去:“居寒,你冷静一点,外面真的很多你的粉丝,可能还有记者,现在……” 宋居寒抓着他的领子:“谁他妈让你来的,滚!” 何故没和他计较,反而轻轻抓住他的手:“居寒,你平时不怎么喝酒的,别让酒控制自己,好吗?” 何故的长相非常地正,三庭五眼,分毫不差,五官端端正正、既不特别出挑但也挑不出病,俊朗之余,还给人一种可靠的、值得信赖的觉,当他用认真的眼睛和温和淳厚的嗓音安抚人的时候,能给人一种异常安心的力量。 小松朝服务生使了个眼,几人都退了出去,包房里只剩下了俩人。 宋居寒挥开他的手,声说道:“我要回家,这里闷死了,让外面那些傻给我让开。” 何故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了沙发上,有力的手捏着他的后脖子:“我一会儿就送你回家,现在你先冷静一点,好吗?” 宋居寒闭上了眼睛,何故捏得他很舒服,他纤长的睫微微颤动着,呼也平稳了很多。 何故看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想着他任暴躁的样子,角忍不住勾起一丝苦笑。宋居寒很喜自己给他按摩,他为了能让宋居寒多一个理由跟他待在一起,特意去学了推拿,其实为了能更靠近宋居寒,他做过很多努力,只是宋居寒大概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按了一会儿,宋居寒真的平静了下来,何故赶紧给他倒了杯水。 宋居寒喝了口水,睁开眼睛看着何故:“你跟小松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我们并没有很好。” 宋居寒讽刺地一笑:“今天不是你让小松叫你过来的吗?你以为你晚上给他打电话我不知道?我当时就在他旁边。” 何故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默认了。 宋居寒嗤笑一声,口气有些得意:“才半个月而已,我以为你会坚持得久一点呢。” 何故心里有些堵得慌,头沉重得抬不起来。 宋居寒又喝了口水,突然把水杯往桌上一放,有些鲁地抓住了何故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热乎乎的用力堵了上去。 何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宋居寒肆意将何故的口腔扫了一遍,才放开了他。 何故舔了舔嘴,一双黑白分明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宋居寒。 何故舔嘴时那略显茫的样子让宋居寒心里颤了颤:“想我了是吗?”他捏着宋居寒的下巴,凌人的眼神就像在看自己的所属物。 何故点了点头。 “有多想?” “每天都在想。” 宋居寒伸出手指,点了点何故的心脏:“是这里比较想……”然后另一只手下移,掐了一把何故的,“还是这里比较想?” 何故捧着他的脸,温柔地亲了亲他:“都想。” 宋居寒笑了,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他就知道何故离不开他。 何故出一丝浅笑:“我们回家吧。” 宋居寒没动,他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何故的脸,眼眸深不见底:“庄捷予告诉你我跟别人玩儿什么是吗?” 何故的笑容僵住了。 宋居寒勾一笑:“是真的,有时候碰到做到一半就喊累的,太扫兴了,所以我就找两个。”他欺近何故,那红润的细细描绘着何故的线,“但我从来不带你玩儿,知道为什么吗?” 何故面无表情,沉声说:“我不玩儿。” “你想玩儿也没门儿,我不允许。”宋居寒捏了捏何故的脸:“你很干净,从大学毕业到现在一直跟着我,生活圈子也很简单,我不喜套,所以我喜你的干净。懂了吗?不准让任何人碰你,因为这是你唯一的优势。” 何故看着自己最喜的这张脸,只觉得面目模糊,模糊到都有些看不清了。他心脏窒息般痛,以至于难以组织语言。最后,他只是淡定地点了点头,他的脸就像一堵铜墙铁壁的面具,从外面挡住利剑,从里面拦住情绪。 宋居寒看着何故云淡风轻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负气般用力亲了他一口:“走吧,回家。” 何故跟着站了起来,他走在宋居寒身后,看着那背影,即使是一个背影,都好像放着光芒。 他用了十年时间追随着这个背影,他拼尽了努力去接近、再接近,然而也不过如此,俩人之间的鸿沟永远都不会消失,他哪怕抓住了宋居寒的一片衣角,又能改变什么呢。 何故深一口气,不住笑了。 其实和他猜得差不多,宋居寒这么多年不和他断,无非就是做舒服,以及安全——各种意义上的安全,他既不出去搞,也不嘴碎,更不会给宋居寒惹麻烦。今天宋居寒的这番话,无非就是证实了他的猜想而已,没什么。 实际上他觉得自己和宋居寒是等价换。宋居寒从他这里获取安全的,他从宋居寒那里获取陪伴,俩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皆大喜。 至于他体会到的痛苦与绝望,跟别人无关,就像他喜宋居寒,也只是他一个人的事。 第9章 穿过走廊,宋居寒看了一眼糟糟闹哄哄的门口,翻了个白眼,靠在墙上气,嘴里咒骂着什么。 何故下外衣罩在他头上:“我不会让她们靠近你的,你低着头跟我走就行了。” “我只是喝个酒,又不是做贼。”宋居寒想把衣服拽下来。 “被拍到你现在的形象不太好。”何故抓着衣襟不让他拽下来,沉静地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宋居寒,“听话,我带你出去,上车就没事了。”宋居寒对外打造的形象是带点魅的混血绅士,一向以王子的姿态示人,这种喝得七八糟的样子虽然是别有风情,但宋居寒的父亲最讨厌突发情况,一个不慎,小松可能会丢饭碗。 宋居寒这辈子对什么都不怎么上心,可唯独对音乐是从灵魂深处出发的热,因此哪怕是这么任的人,为了保护嗓子,也是非常自律的,他平时最多只会喝个一两杯红酒,很少会喝这么多,酒量也不太好,如果是清醒的时候,这种小场面他自己足够应付,但现在何故必须保护好他。 宋居寒望进何故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那种只属于成男的稳重,让他浮躁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轻轻点了点头。 何故用衣摆挡住他的脸,温厚的手握住了宋居寒的手,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肩膀,在小松和工作人员的簇拥下,走出了大门。 一阵阵刺耳的尖叫环绕着他们炸响了。 何故深深皱起眉,觉耳膜都要被穿透了,这些小姑娘的疯狂他见识过很多次,因为他去过宋居寒的好多场演唱会,可这是第一次,那些仿佛是有形体的狂热是朝着他的方向来的,他觉身体不断被推搡、拥挤、拉拽,他有种会被这些平素柔弱的女孩们生活剥的错觉。 “宋居寒,宋居寒,我你——呀啊——” 突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砸了过来,当何故反应过来那是器材的时候,他已经来不及躲避,他闷哼一声,只觉眉角一痛,右眼顿时一片血,视线变得模糊不堪。 “何故哥?!”小松惊叫了一声。 原本一直低头沉默走路的宋居寒顿住了,下一秒就想掀开衣服,何故单臂抱住了他的脑袋,力气很大,与宋居寒相握的那只手陡然收紧,俩人掌心捂出了汗:“没事,快到车上了。” 宋居寒恼了:“何故你怎么了?!” “没事。”何故的声音很沉、很稳,在这种粉丝的尖叫和保镖的咆哮声编制而成的异常吵杂的环境里,这把声音像一股清一般汇入了宋居寒的心脏。 小松拉开保姆车的车门,何故把宋居寒了进去,自己也坐了进去。 车门一关,那些令人抓狂的声音顿时被隔离了,三人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 宋居寒一把拽开衣服,看着何故被砸破的眉角,脸骤变:“,哪个傻干的!” 何故拽了张纸要擦,宋居寒一把抢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沿着伤口的下沿把血迹擦掉:“睁开眼睛,血进去了。” 何故难受得睁不开,睫一直抖个不停,宋居寒用手指拨开他的眼皮,拿纸巾轻轻把血水从眼睛里出来,何故这才觉右眼恢复了视觉。 小松发动车要开走,宋居寒冷道:“不准开。” 俩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宋居寒却突然拉开了车门,何故要阻止已经来不及,那疯狂的浪再次扑将过来,令人头痛裂。 宋居寒的眼睛越过疯狂的粉丝,在如此混的场面里,他冷静得像是个旁观者,最后,他的目光锁定住了一个扛着摄像机的记者,他揪着保镖,不容置喙道:“把那个人抓过来。” 保镖赶紧拨开粉丝过去了。 宋居寒用修长的手指梳理了一下卷曲的发丝,深一口气,冲着粉丝出人的笑容:“这么晚了不回家睡觉,一群小女孩长皱纹怎么办呐。”那温柔贴心的样子,俨然是被无数资本打造出来的那个天才创作型歌手宋居寒,而不是何故认识的那个。 粉丝发出能冲突天际的尖叫声。 “我今天陪失恋的朋友喝了几杯酒,有一点醉,你们拍了我的照片,私藏就好,不要发出去好不好?”他的声线温柔沙哑,带着一点点情人般的撒娇,简直能把人听醉了。 那些粉丝看上去仿佛要晕过去了,连连保证,兴奋得不能自已。 这时,保镖把那个记者揪了过来,宋居寒抓过他的器材看了看,那上面的血迹刺得宋居寒心头火气,他克制着想打人的冲动,拎着记者的领子把人拽到了车门前,他个子极高,接近一米九,拎那记者就像拎小,他指着何故,不容置喙地说:“你碰伤他了,道歉。” 何故用纸捂着还在血的眉角,纸巾血红一片,记者吓懵了,连忙点头哈地道歉,何故的眼睛本没看他,只是叫宋居寒赶紧上车。 宋居寒跟粉丝道了别,这才上了车,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小松生怕他再生事,赶紧把车开走了。 宋居寒靠在椅背上,瞪着何故:“疼不疼?” 何故笑道:“不疼。”他想着宋居寒刚才拽着记者向他道歉的样子,心里暖如盛夏的太,这时候别说是一点擦伤了,就算他躺进医院也高兴。 多年来,他鲜少有觉得宋居寒对他上心的时候,哪怕这个人五分钟之前还对他说了捅他心窝子的话。 喜一个人大抵如此,一言天堂,一语地狱。 “妈的,要不是人多,看我怎么收拾他。” 何故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 “你笑什么?”何故并不是个笑的人,实际上他平时很少有太多表情,在宋居寒的印象里,何故这样笑的样子,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了。别说……还耐看的。 “你刚才真帅。”何故的眼睛落在宋居寒的脸上不肯挪开。微醉的宋居寒,卷发有些缭,勾勾的颇有风情,那双眼微微发红,慵懒随之中带着些许颓废的气息,漂亮得让人呼发紧。 宋居寒嗤笑一声,反问道:“我什么时候不帅了?” 何故捏了捏他的手掌:“居寒,谢谢。” 宋居寒拨了拨他短短的刘海,看着他刚刚凝血的伤口,轻声说:“护不住自己的人,还算男人吗。”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