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将军,大家都是武人,何不把你的剑亮出来给诸位见一见!” 【乡巴佬!没见过世面的!让他们见!让他们见!】黑刃尖叫起来,【以为镶了几块石头就能与我相提并论?!】 【……喂,你平时不是很冷静吗?不能稍微成 一点吗?你已经是一把成 的黑刃了好吧?】 【少废话,】黑刃恶狠狠地说道,【人无完人,刀也一样!我已经足够完美了!你凭什么要求我连这一点小小的虚荣心也摒弃掉!】 ……还 坦率的。 ……一点都不做作。 她站起身,自背后拔出了黑刃。 “我的剑没什么特别的,”她说,“不曾镶金嵌玉,只染过仇敌的热血。” 她说这句话,只是随口一说,一点也没有映 谁的意思。 但在座的诸夏侯曹全部都想到了同一个地方去,甚至连上座的曹 一瞬间都将手中酒爵捏得紧紧的。 因此曹仁在那一瞬间,瞳孔也缩紧了。 “既如此,我今 倒要见识一番!”曹仁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看尔究竟有何——” 他最后两个字都没说出口,刀锋就劈了下来! ……她还没吃完饭! ……桌上还有半只鸭腿,那个皮烤得酥酥脆脆的,她趁热先剥下来吃掉了!腿 虽然暂时放在一边,但它煨得很是入味,她也很 吃的!只是刚吃过几口 猪,稍微有点腻,想吃点菜缓一缓而已! ……此时她要是躲开!这位曹子孝将军非得给她的案几一劈两半不可! 她侧了身,一刀劈在了那柄寒光四 的宝刀上! 大厅里响起一声清鸣!尖锐得令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 ! 半截宝刀飞起,扎进几丈外的朱红廊柱上,“嗡嗡”的余声未尽。 ……她没忘记伸手挡一步这位曹将军,让他不至于重心前倾,趴在她没吃完的这桌子菜肴上。 大厅里还是一片寂静。 尽管这位少年将军刚刚的剑术 妙至极,那一道剑光令人不 赞叹,无怪乎被称赞为惊雷之剑,因为那的确是快得让人无法招架的剑术,也是让人无法抵挡的名剑! 但诸夏侯曹谁也不愿意为对家打气,都在脸 铁青地盯着这一幕。 “你这剑……的确是一柄好剑。”曹仁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这柄刀不够硬,让陆将军见笑了!” “不笑不笑,”她连忙摆了摆手,“你又不是铁匠,为何笑你。” 曹仁带着一脸“我要窒息了”的表情回自己席位坐下的。 回去路上好像有人偷偷笑出声。 但细看又找不出来。 连陈登都是一脸如沐 风的微笑,表情和蔼又亲切,坐在那里笑眯眯地望着她,就是始终不吭声,不给台阶下。 曹老板看起来还是很平静。 于是文士们互相 换一个眼 ,最后那位病恹恹的青年将眼神投进了武将后排之中。 有人收到了这个眼神,猛地站起来了。 ……一座魔山站起来了。 这人少说一米九,体重绝对也有这个数字,但不是那种软绵绵的胖子,而是一个大号的杀人机器,从脸到脖子再到胳膊,每一块肌 都在那里狰狞着疯狂刷存在 。 “幸好在下不擅刀,只有两柄手戟,”这人离席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将 间两柄手戟摘下来,握在手上,“军中无以为乐,在下以戟为剑,请以此舞,为陈公助兴如何!” ……她低头又看了一眼那条鸭腿,痛苦地站起了身。 为什么舞剑一定要双人舞? 而且还是离周围群众这么近的双人舞? 她自席位而出,又一次将黑刃握在手中。但这次她收敛了那些玩笑般的轻视。 那位曹子孝将军的刀是好刀,但他出刀不够快。 而这个壮汉完全不同,他尽管身材壮硕,但行动却十分 捷。他甚至意识到她的黑刃锋锐难当,因此两柄手戟挥舞下来,有钩有啄,有刺有割,就是不与她的剑锋相 ! ……他甚至还能调动从头到脚每一块肌 !灵 地左躲右闪! 一个不小心,躲过左手那迅疾如风的一刺,右手悄无声息的一钩便轻轻搭上了她的肩膀,她惊骇时向下一沉肩,那一钩自她的肩膀而过,一声轻嗤,已将她肩上钩开细细一道口子! 她伸出左手,握住了那柄手戟的枝格,将黑刃用力地劈了下去! 这次大厅里终于又惊呼出声了。 “你确实 厉害的,”陆悬鱼的额头微微沁出一层汗,“只是你的武器不行,挡不住我的剑。” 彪形大汉低头看看自己手中二分为三的手戟,嘴 抖动了一会儿,突然奔了出去! 曹老板猛地站起身,惊呼起来,“恶来!” 这位被称为“恶来”的大汉 脸羞愤地抱住了廊外一 木柱,额上青筋凸显,正在那里咬牙切齿!看看光靠两条臂膀拆不下来那 柱子,情急之下又上了一脚! ……一群仆役冲上去七手八脚地想给他拉下来,结果被甩飞到一旁,最后还是被曹老板叱骂了两声,才终于放过那 柱子。 ……咳。 “我们小陆将军 子太过率直,让曹公和诸君见笑了,”陈登还是一脸的如沐 风, 空还转过头,指指点点她一下,“家父教导了他一个月也不见长进!待回徐州,我必骂他!” 准备挨骂的小陆将军重新回到坐席上,偷偷拿起筷子,刚想夹起那块鸭 便听到陈登这么说。 ……于是又十分老实地将筷子放下了。 ……但是也不方便四处张望,因为对面一群武将一个个都在黑着脸盯着她。 ……那个脸跟董白刚学做饭时的锅底似的。 曹老板哈哈大笑起来,“武人嘛,耿直些有什么错!来人啊,给几位将军每人一匣马蹄金!” “这个可以收吗?”她小声问陈登。 “可以,”陈登也小声回了一句,“你赶紧把那块 吃了!你再多盯两眼,全兖州都知道你喜 鸭子了!” 酒席散尽,倚着凭几,将两只脚搭在炭盆旁的曹 还在沉思。 “这刘玄德寂寂无名,却有如此之多的贤才辅佐,而今又得徐州,该当如何?” 尽管已是早 ,戏志才却好似比曹 更加怕冷,他咳嗽几声后,也伸手去烤一烤火,过了一会儿才字斟句酌地说出口。 “刘备新得徐州,兵疲将寡,人心未附;袁术鄙而好斗,丹 兵贪而易 ,吕布勇而轻浮,泰山贼人心不一,必让刘备疲于奔命。而今明公正可休养生息,训练新兵,等明年收了新麦,再图不晚。” 戏志才最后这么总结了一下: “区区刘备,不过替明公暂管几 徐州罢了。” 这一番推敲之下,曹 大喜,伸手握住了戏志才那只似乎怎么烤也无法变暖的手,“诸将蛮勇,文若忠厚,用兵伐谋上,片刻离不了志才你啊,你这么一说,我就有底了!” 青年那张没有多少血 的脸上,泛出了一丝微笑。 “今 宴饮辛劳,”曹孟德拍了拍他,“快回去歇下吧,今岁既无兵事,志才正可安养身体,张邈之事,仲德他们去忙便是!” 戏志才起身行礼,走出这间屋子时,送陈登与陆廉出门的荀彧正好回来。 这位文士面上十分高兴,与同僚点点头后,进门便向自己的主君躬身行了一礼。 “如此兖州便可无事了!北有故 ,东为新友,南有袁术与徐州相争,正好是响应董承,接纳汉帝的时机了!到时候,辅天子以令诸侯,明发诏令以争不臣,吕布之勇、刘备之雄,也只能俯首为明公马前卒尔!” 曹 从席子上起身,上前两步,又一次抓住了荀彧的手,欣喜着点了点头。 “诸将奋勇,志才多谋,但大势上,还是要文若你替我把关啊,你这么一说,我心中便如明镜了!” 荀彧告退的脚步声与许多自远及近的脚步声混在了一起。 前者从容不迫,后者杂 但十分有力。 那是曹仁、夏侯惇、夏侯渊、还有曹休等诸夏侯曹的脚步声。 当这一群武将进门时,他们见到了一个 沉着脸的曹 ,在他们进门的一瞬,曹 用力地将火盆踹翻了! 仆役忙忙地上前收拾起一地 藉,而诸夏侯曹互相看一眼,便理会了主君的意图。 “刘备!织席贩履之辈!”曹 骂道,“看我连年用兵,战事疲惫,竟欺我至此!” “主公 兴兵事否?!我等也正有此意!” “主公!” “主公!” “尔当加紧收编部曲,选练吏卒,”曹 咬牙切齿道,“那陆廉不过好勇斗狠罢了,临敌布阵,哪是你们的对手!等我修书一封,与袁本初说明利害,到时兖冀 兵齐出,定要踏平徐州,方解我心头之恨!” 早 的夜风有些凉,哪怕赴宴时用了一些酒,此时酒意也散尽了。 她骑着马,陈登坐在车上,听着马蹄与车轮声,咕噜噜而过。 “我看曹孟德嬉笑怒骂,是个很喜 跟人 往的人。”她突然说。 陈登“嗯”了一声。 “他似乎还不停地夸了徐州。” “嗯。” “那他为什么要杀那么多徐州人?” “他夸徐州,是因为徐州残破。”陈登静静地说道,“若是徐州户口百万,兵甲坚利,他就不会夸徐州了。” 她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 “辞玉。” “哎?” 陈登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冷。 “我是个文士,不能临阵,你却不同,”陈登冷冷地说道,“你好好记下今天那些武将的脸,将来战场上撞到,休令他们跑了。” 她转过头看了这位文士一眼。 她很少见到笑嘻嘻的陈登 出这样的神情。 炭盆里重新装 了一盆上好的炭,诸夏侯曹也纷纷离去,又有婢女送上了一盘点心,一壶热 水。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