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顾长光的身侧,顾云浩叹息道。 府试一场只考一天,且又题量不大,他实在是不想他爹跟着一起在这考场外干熬着。 “左右我也无事,就在这待着,反倒 觉安心些。” 嘿嘿一笑,顾长光又继续道:“喏,中午才考场里没吃好吧?这是我刚买的热包子,你先吃两口。” 一面说,就一面递过来一个热乎乎的纸包。 接过纸包,顾云浩看着他爹脸上尽是温和的笑意,不由鼻头一酸,心中更 是温润。 前世的他,自初中之后,便没有享受过父母亲的关 。 好在上天待他不薄,到了这个世界后,居然还能有这样一个温暖的家庭。 “怎么?不喜 吃包子?那咱们去吃馄饨,刚前我看到那边有一家小食铺子。” “爹,没事的,我喜 。” 啃一口包子,顾云浩对着顾长光笑着说道。 “走,咱们先回客栈。” 见儿子喜 ,顾长光当下便心 意足地道。 “哥,你瞧那人衫子上的印迹,那是不是在考场上惹事,被人踹出来了?” 突然,一个稚 的声音响起。 顾云浩左右一看,并无旁人,不由暗暗诧异。 难道说的是他? “哼,斯文扫地,如此不修边幅,竟然也配参加府试。” 循声看去,只见乃是一对衣着锦绣的两兄弟正对着他议论呢。 那位年幼的不过五六岁的样子,年长的那位大概跟他年纪差不多,两人身后不远处站着两名仆人,其中一名仆人手里还捧着个考篮。 看来年长的那位也是今次参加府试的考生,而那年幼的孩子,想来是跟着仆人一起在此等候兄长罢。 顾长光也是听到那两人的话,当下就又上下细细的打量顾云浩,生怕他有什么损伤。 待转到身后时,果然见衣衫上有些灰尘印迹。 “小浩,你没出什么事吧?” 顾长光急了,立马出言问道。 “爹,你放心,我没事,等会再与你细说。” 先是安抚了顾长光,顾云浩眉尖一扬,走到那少年跟前,道:“我叫顾云浩。” “哼,我管你是谁。” 那少年高贵冷 地打量了他一眼,侧头一哼。 “你会记着我是谁的。” 说完这句,顾云浩便转身,拉着顾长光离开。 路上,顾云浩细细与他爹说了考场里的事情。 听到他居然被府尊大人当堂取中,顾长光亦是兴奋不已。 “府尊大人果真是有眼光!” 夸了儿子一番后,顾长光又狠狠地赞江程云。 府试时,考生都必须考完三场,但却是隔 一场,所以不过五天的时间,便能三场考完。 虽然顾云浩已经被堂取了,但一样还需考完后面两场。 不过后面两场考的都是贴经、墨义和表判。 这些对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因而三场考完,顾云浩觉得并没有想象中的疲惫。 待府试一考完,他便提议换一家便宜点的客栈,但顾长光却是不同意。 “府试那么费脑子,你才考完,还是别急着折腾,先好生休息才是正理,再住个一两天,也多不了几个钱,到底还是身子重要。” 即便顾云浩一再解释说自己并不觉得很累,但他爹就是坚持要让他好生休息。 见顾长光如此坚持,又想到后 府试就会放榜,确实也最多再住两三天,顾云浩也只得作罢。 父子俩的意见总算是达成一致,开始一起静待放榜…… 第38章 第38章:发案(捉虫) 夜 如墨, 万籁俱寂。 淮安城褪去了白 的繁华, 浸润在一片安宁之中。 “咚……咚……咚……” 城楼上响起了三更的更鼓之声。 夜已经深了。 府试考棚的阅卷房内, 众多府学的学官们皆是齐齐松了口气。 总算是结束了…… 看了看 房的试卷,大家心里暗暗自豪。 此次府试共有一千八百余人参考,且所有考生连考三场, 考完之后,又只隔一天就得发榜,因而阅卷官们的 力自是不小。 董睿虽不是府学学官, 无权参与阅卷,但作为江程云最为得力的师爷,亦是得要候在此处。 阅卷房内里有一中堂,自府试开考后,便作为了主考官江程云的休憩和阅卷之所。 此时, 江程云独自一人正端坐于案桌之前, 手里拿着一纸名册反复思量。 他面前的书案之上,正是放着此次府试前六十名考生的试卷。 只见他偶尔眉头一蹙,放下手中的名册, 又从那一摞试卷中翻出一张卷子。 细细看过之后,或是继续往下看,或是执笔改动那纸名册。 “东翁,吃盏茶吧。” 董睿此时进来, 端了盏热茶小心地置于案上。 回过神来, 江程云放下手中的名册和 笔, 先两指 了 眉心, 随即端着那茶呷了一口。 觉茶在口中涩苦回甘,江程云 神稍振,整个人的疲态也退了两分。 “外面的事情都妥当了?” 放下手中的茶碗,江程云问道。 “正是,学官们已经将试卷全部整理了。” “那便好,此次考生众多,他们也实在辛苦。”江程云 意地颔首说道。 “东翁鞠躬尽瘁,为国举才,更是令人钦佩。” 听了董睿的话,江程云只瞥了他一眼,便道:“怎么跟人学了这套来?罢了,你来看看这个。” 言罢,便将那纸名册递了过去。 双手接过名册,董睿看了之后,不由双目一闪,面上也带了几分诧异。 “这名次只怕……” “如何?” 江程云只觉疲惫不堪,索 往那背椅上一靠,问道。 “其余倒是无碍,只是在下认为,这前十之位,东翁可还需再斟酌斟酌?” 想了想,董睿谨慎地道。 听了他这话,江程云亦是眉头一皱,脸上皆是烦闷之意。 他又如何不知董睿的意思。 虽说府试仅仅只是童试,且皆由他一人做主。 但也正是只因他能独断,才多了这中间许多的麻烦。 首先辖内各县县令这些年都没什么大错,总不能不顾他们的面子。 这各县的案首自然是得要取中的,位次也不好太靠后了。 再则,本朝科考规矩,不论身居何职,家中晚辈科考一律需回祖籍之地参试。 他们淮安府本就是是富庶之乡,且文风鼎盛,多的是名门望族,这些人家也不能不考虑。 说不定这厢把人家孩子弃录了,明 别人家中当侍郎、做宰相的长辈就得到了消息,心里记下这一笔。 最后贫寒人家的子弟也需要照顾一二,毕竟寒窗读书十余年,已经很是不易,还得给这些学子们一个上升的通道。 再加上淮安一共六县,这也最好是要通盘考量,即使做不到雨 均沾,也不可相差太过,不然容易引起考生们闹出什么事故。 总不能临川县的考生取录一二十个,而西乡的考生只取中一两个吧? 因此种种,在拿到这份名册之后,江程云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江程云原本也想着尽量做到各方平衡,但渐渐地就只觉心里憋闷。 科考本是为国选才,而今掺合进这么许多东西,他实在是觉得有些腻烦。 “此次的六十份上卷皆在此处了,你去瞧瞧。” 说起前十名的次位,江程云更是不耐,便随意一指案上的那一摞卷子,说道:“本府倒是有心给西乡县令一点面子,可你去看看,有几个是看得过眼的?” 听了这话,董睿亦是神 稍敛,微微垂了垂头。 “在下是怕这榜告一出,西乡士子不服。” “哼,本府到任淮安几年,每年必到各县巡视,今次府试之前,也曾听闻有个西乡五杰的名头,还心 宽 ,只当是能通过此次府试,选出一些才识品行皆俱的士子。”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