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雨声被龙凤啸之声陡然划破,狭小禅室里蓦然映出寒光一片! 他自小习武,为的是防身,也是复仇,招式本就习得利索狠辣,也正因为对所学的本事有把握,所以他才同时作好准备往窗外飞身而去。 只要他出了房间,打斗的声音一定会传到外面,但这一剑刺出去,却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稳准的击中韩拓。 相反,剑刃刺到半路的时候,韩拓闪身一避,却不知自哪里出把软剑,梆地一声将他的剑弹开了! 这一声之后,兵器碰之声就开始不绝于耳! 余沁反应算快,几乎是手的同时就吹响了哨,另两名武士瞬间落地到场,罗亭闪身上,墙外又蹿下来几个人,这次却是韩拓这一伙的! 袁缜看着下方,明显是韩拓这边人多,裴寂虽然不弱,却也只有四个人! 他借着雨声和兵器声挪到屋顶上,揭开瓦片往下看,刚一伸手,耳后就有利器破空声传来! 好在袁缜下衙后直接来的,身上也有武器,一扭身他上对手,立时觉到了其身手之强劲!但好在未久,又有人好些个人影跃进了庵墙,来人未蒙面,穿着的是侍卫服饰,袁缜知道此地埋伏着不少靖王府的侍卫,当然他高喊道:“逆贼在此,快进去拿下他!” 管卿带着侍卫往屋里冲,但面而来的十几把长剑如同一道剑墙般刺了过来! 屋里,裴寂与韩拓在斗。 他没有任何时候轻过敌,在这要紧关头更是不曾松懈,但他给出十二分的专注,却仍是觉到了吃力。 面前这个人宽袍大袖喂招接招,如同闲庭信步,脚步竟丝毫不,裴寂自知没有轻松胜他的可能,听得门外也有了打斗,猜想是有援兵来了,唤了声余沁,余沁也有应答,遂安了心,扬起一剑,又刺了过去! …… 晏衡赶回王府,府里已经灯火通明,人仰马翻了,晏弘披着蓑衣去里请太医,门下遇见晏衡,话没说已先扯着他袖子将他往门槛里送:“快去正院!父亲他们都在那儿!”说完已经上了马。晏衡拦住他:“外面有危险,你不要去!拿牌子给侍卫去请!” 说完也顾不上解释什么,他已经往府里头奔了! 正院里已站人了,间隙里听得见靖王妃的痛与靖王强忍着焦虑安抚的声音,还有沈侧妃临危不吩咐人打水拿帕子拿枕头的声音! 晏衡挤上前:“母亲!” 他紧握住她的手,心也是揪紧的! 他重生回来头件事就是要保住他的母亲,不想今又让她遭遇到这样的危险!自责与愤怒同时攀升,令他双手都在颤抖。 “我无妨……沈姐姐,你听我的,赶紧去我的房里,帮我取药过来,我有防备的,药在东面墙下的矮柜里,千万不要假手他人,你亲自去!这个时候除了咱们自己,我谁也不相信!” 靖王妃也攀紧着晏衡的手,说完旋即又看向晏衡与靖王:“那猫来的不正常,我知道最近不太平!你们俩赶紧去办事,府里留足侍卫就成。李家肯定也会有麻烦,快去看看太师!再去李家看看!” “母亲!” “这,这我怎么能走呢?!” 靖王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换成往常他肯定不会如此婆妈,可眼下是什么时候?是她正要紧的时候! 晏衡早已觉得也该有事了,但自己的亲生母亲,真是说放就能放的吗? “快去!”靖王妃撑起身子,“孰轻孰重你们不知道吗?我自己是大夫,我什么情况自己清楚!就说不就是个孩子吗?万一生不下来又有什么大不了!有人要害我,你们该去抓住他给我出气才是!我要你们守着我做什么呢?!” 靖王偌大一条汉子,听到她这话眼圈一红,脚一跺,噙泪拿起剑出去了! 晏衡深深再看了眼王妃一眼,也咬牙走出门去。 沈侧妃刚取药回来,恰巧听到了话尾,急步走到边道:“你这又是何苦呢?男人孩子也是心疼你。” 沈侧妃刚取药回来,恰巧听到了话尾,急步走到边道:“你这又是何苦呢?出了这样的事,男人孩子也是心疼你。” 靖王妃躺回枕上,息道:“着孕肚遇险也不是这一回了,怀着衡哥儿我前后三次死里逃生生下他,怀第二胎的时候敌人半夜突袭营帐,孩子没保住,我也过来了。这算什么?我若是贪图这点温存,是万万活不到如今的。——姐姐,我肚子疼,烦你拿药给我吃……” 沈侧妃早被她前面轻描淡写的两句得恍然失神,听到末尾才立时回神端水取药,小心地扶起她来…… 晏衡随着靖王出了门,庑廊下父子俩同时顿步。 “父亲须得立刻布署城内防卫,竹心庵以及李晏两府只怕都不太平!甚至是卫也需加固,五军都督府的衙门该开起来了,这一切调兵遣将的功夫,都须由父亲您来施令!” “来人!” 晏衡话刚落,靖王已然厉声喝道。 …… 第545章 谁下的手? 晏衡随靖王出了门,担心李家这边,先派了侍卫过府传话。 金嬷嬷给李南风薰了香,又重新铺了被,屋里温馨得怎么看都像是能睡个好觉的样子了。 但李存睿没回来,李南风怎么可能睡得着? 消息她早就传给晏衡了,她相信晏衡会有准备,但是吏部屋顶的垮塌是怎么回事?真的是被雷劈断了树砸垮的?她不相信。 在韩拓没有归案之前,一切的巧合她都不再相信。 她恨不能立刻出去,去找李存睿,前世她染水痘,剑指的是李存睿,倘若这次是借雨生事,那自然还是冲的他来。 没想到这当口侍卫又来禀报靖王妃出意外的事情…… “王妃怎么样?”她也提起了心。 “王妃自己说没有问题,还让王爷和世子出去办正事了,想来还撑得住。” 李南风可没这么乐观,靖王妃都有七八个月身孕了,这当口滑一跤,可真不敢说什么! 她知道王妃对晏衡的重要,这个时候自己若能帮他稳一稳后方该有多好! 沈侧妃虽然是个有经验的人,能分担一二,也靠得住,但她子就是软糯了些,真遇上危急时刻,也不知她是否有这份魄力? 但她一个姑娘家,自己父亲还在外头忙着呢,她还能跑过去帮忙不成? 她攥手踱着步,知道定然不会有这么巧的事,这一定是人为的了。 可如果韩拓是冲着李存睿和靖王妃来,那他又怎么分心去找裴寂? 难道他还能在找裴寂的同时对李存睿和靖王府同时下手? 伺机下手应该是会的,但不见得是主要目的。 韩拓再能耐,他能作的人手也有限,何况李存睿是带了许多扈从出去的。 吏部那边肯定还有别的人在,以及,李存睿去到那儿,大约也是呆在公事房调派人手抢修屋顶,而不会站在外头淋雨。 这么一想,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要得手也难。 韩拓是那样狡猾的人,她能想到的,他必然能考虑到。那他主要目的又是什么呢? 只能是裴寂了。 韩拓不会有那么多人手同时下手,他的目标一定有偏重! 裴寂已经投诚,且也已经代出他来,那么他对韩拓而言就没有用处了,他迟早要冲他下手。 而竹心庵外面埋伏着那么多侍卫,他想得手并且身而退并不容易,所以他需要制造点事端引开晏衡和朝廷的注意力,吏部衙门被损毁,涉及诸多档案,李存睿和官员们不会不去。 而晏衡既然从裴寂这里得到了韩拓一些信息,也不可能不防着韩拓。 即便晏衡知道这可能是声东击西之计,又如何呢?跟李存睿和靖王妃比起来,裴寂显然没有那么重要了。 所以晏衡他们一定会舍裴寂而先顾李存睿和靖王妃这边,因为他输不起一个“万一”! 只要晏衡他们心思被转移开了,再朝裴寂下手,那不是轻而易举吗?甚至还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裴寂这些人死了,韩拓隐藏的也就更安全了! 她站了片刻,唤来杨琦道:“你去竹心庵那边什么情况?” 杨琦离去。 李南风把灯拨亮些,又坐了下来。 …… 竹心庵里,院子里两厢对恃,没有一个能腾得出手来的。 而禅房里已经一片籍,裴寂仍然气势不减,韩拓中了他两剑,但他身上也披了一身血,已经分不出来哪里受伤了。 因为受伤,总归是手脚有些慢了,避开韩拓前锋的时候他后背就挨了一剑,剑刃拉出的尖锐冰凉的痛使他猛地打了个踉跄,但与此同时他的剑却也指到了韩拓前! 兵器撞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换而起的是剧烈打斗后的重的息声。 裴寂紧攥剑柄的指节有些青白:“当初靖王府围安定坊,你能金蝉壳逃出京城,如今我这里防卫严如铁桶,你又不声不响地进来了,更而且你还在魏王府迅速组建出了一支曾经让宁军十分之头疼的兵,端王府的子弟,果然有几分能耐。” 韩拓看中前长剑,眼道:“你也不差。能在我这样的身手之下反败为胜,我也没有遇见过几个。” 血从裴寂臂上伤口淌下来,剑尖前指:“你们端王府,当年在李晏两家这世仇上做过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韩拓抬眼。 “郑王府的血案,是不是你父亲下的手?!” 裴寂的手已经起了轻微颤抖。 到了眼下扼住敌人喉咙这一刻,他才能放任心思活动。“当年,是不是你父亲挑唆的灵帝下的手?你们也想坐那个位子,你们也想取灵帝而代之!” 他心底涌动着狂,他一直以为灵帝才是害死郑王府八十几口人的元凶,而李灼和晏晗是帮凶,在晏衡提到端王府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会跟另一个没落宗室有关系。 韩拓是端王府的人,他的望写在脸上,如果不是因为端王曾做过什么,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曾觑觎过皇位,他怎么会对反朝篡位有这么强烈的渴望?! “你们到底干过什么?”他把剑又往前刺了半分,“李晏二人到底有没有参与?!” 韩拓看着他,突然脚下一动,击中他膝盖,而后就地打了个滚避开,二人手了几招过后,韩拓便将他击倒在地下,随后又错步上前住他的身躯! “我都没急,你急什么?”他屈膝顶着他的脊梁,听着他牙齿里出来的痛意,咬牙道:“还想杀我?你这里统共只有四个能打的,而且你们还有顾忌。靖王府的侍卫虽然来了,但我既然能进来,自然就有打点。 “之所以昨夜没来,一是没有今夜这么大的雨作掩护,二来也是让你有时间去通风报信。说起来,没有你报信出去,我还不一定能得手! “所以就算是晏衡他们能赶来,那也不过是让我顺手又铲除掉几个绊脚石!” 他手下用力,重击在裴寂后心,裴寂涌出一口血,双目怒眦,却未能动弹得! 第546章 她也喜 “你也不算笨了,可惜是太优柔寡断了些!皇位谁不想坐?天子谁不想当?这万里江山谁不想拥有?灵帝想,高衍想,我们端王府也想! “他灵帝险多疑,暴无道,家父比他强了多少?他灵帝凭什么让我们端王府为他当马前卒?把我们封地改到沧州,就算是对我们有了代?ComiC5.cOM |